星琅与赤焰回到乌木舟。
“茉茉还没有回来!”白璃仰望星空,“我们要不要去找茉茉。”白璃看到星琅与赤焰已回,但小茉还未有回音,他有些着急。
“别急!”星琅顺着白璃的目光:“茉茉不会有事,我们先收取日月流光。”
“终于要去取日月流光了吗?”青梨回头看着星琅。
“嗯。”星琅点头。
此时的乌木舟被蒙蒙细雨裹着,青梨蹲在乌木舟边,指尖轻点水面,溅起的水珠里立刻映出细碎的流光。
她抬头望向船舱,声音带着几分雀跃:“哥,师父说的‘光海’,真的在溟海中央的小岛山顶那片迷雾后面吗?”
青竹正在船舱里弯着腰清理储物袋里的灵草,闻言起身走出船舱。
此时的青竹,素白的衣摆上已沾了些泥点,但却丝毫不减清雅。
他将一株带着露珠的“凝露草”放进袋子,边走边温声道:“师父的手记里写着,有些迷雾是上古阵法所化,阵法中心藏着一片‘光海’,光海里有‘日月流光’,能滋养神魂,是修士梦寐以求的至宝。只是……”
他顿了顿,眼神多了几分谨慎,“手记里也提到,光海周围有极强的禁制,稍有不慎,便会被流光反噬。”
“我们有星琅哥哥!”青梨看了星琅一眼,从袖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纸笺,正是师父留下的手记副本。
她走向星琅:“给你看!”
星琅接过。
他仔细看了看,指着其中一段文字:“你师父说‘光海之畔,或有天门’,会不会真的有天门开在那里我不知道,但我们不是来寻天门的。”
青竹走向青梨,无奈地摇摇头,伸手将妹妹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:“天门之说太过缥缈,我们此行的目的是采摘月华莲和日月流光,天门不过是师父手记里的传说,不必当真。”
话虽如此,可当兄妹俩跟着星琅与白璃赤焰三人,穿过层层迷雾,站在真正的光海边缘时,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来。
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“海”,却不是由水构成,而是由无数淡金色和银白色的流光汇聚而成。淡金色的流光如同朝阳初升,温暖而明亮;银白色的流光宛若皓月当空,清冷而柔和。两种流光在“海”中交织翻滚,时而化作游鱼,时而凝成飞鸟,发出细碎的“簌簌”声,仿佛天地间最动听的乐章。更神奇的是,光海上方没有天空,只有一片朦胧的光晕,光晕中不时有星点坠落,融入光海,让流光更加璀璨。
“这……这就是真正的光海?”青梨喃喃道,伸手想要触碰流光,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。她能感觉到,那股力量中蕴含着纯净而强大的气息,让她体内的灵力都不由自主地躁动起来。
青竹的眼神也变得炽热起来。他运转灵力,指尖凝聚出一道淡绿的灵光,轻轻触碰禁制。灵光刚碰到禁制,就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弹开,没有丝毫攻击性。他心中一动,难道这禁制并非用来伤人,而是为了保护光海?
此时光海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清越的琴音。
琴音很淡,却带着一种能安抚神魂的力量。原本在光海中游动的流光,听到琴音后,竟然变得更加温顺,淡金色和银白色的流光交织在一起,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光茧,光茧中隐约能看到两道身影。
青梨眼睛一亮,拉着青竹的衣袖:“哥哥,你听!有琴声!肯定是有人在里面!”
青竹也竖起耳朵仔细聆听,琴音温润如玉,不似凡俗之音,倒真有几分仙乐的韵味。他犹豫了一下,还是决定带着妹妹靠近一些,看看究竟是谁在光海深处抚琴。
兄妹俩沿着光海边缘,小心翼翼地朝着琴音传来的方向走去。随着距离越来越近,他们能更清晰地看到光海深处的景象——那里有一座悬浮在流光中的玉石平台,平台上坐着一道白色身影,正盘腿抚琴。
那人身穿素白长袍,墨发用一根木簪束着,侧脸线条温润柔和,指尖在琴弦上轻拨,每一次落指,都有淡青色的灵光融入光海,让周围的流光更加璀璨。
“是……是仙人吗?”青梨压低声音,眼中满是敬畏。她能感觉到,那道白色身影身上的气息远比光海禁制更加强大,却没有丝毫压迫感,反而让人觉得无比安心。
青竹也屏住了呼吸。他曾在古籍中见过对“仙人”的描述——气息纯净,不染尘埃,举手投足间皆有天地法则之力。眼前这人,显然符合仙人的特征。
就像这个星琅哥哥与那个紫衣小妹妹。
就在这时,琴音突然停了。
白色身影缓缓转过身,目光落在青竹和青梨身上。那是一双温润而深邃的眼睛,像是蕴藏着整片星空,让人不敢直视。
“两位小友,为何会来光海之畔?”他开口说道,声音如同琴音一般清越。
青竹连忙拉着青梨躬身行礼:“晚辈青竹、青梨,乃普通修士,无意间闯入此地,惊扰了仙长,还望仙长恕罪。”
“无妨。”白色身影微微一笑,从玉石平台上起身,一步踏出,便如同踏在平地般,从光海深处走到了兄妹俩面前。他身上的衣袍没有沾染丝毫流光,依旧洁白如新。“我名星渊,并非什么仙长,只是一个隐居在此的修士罢了。”
“星渊仙长!”青梨眼睛一亮,她曾在一本古籍中见过这个名字,上面写着“星氏者,上界仙者也,好乐曲,喜独居,曾于溟岛布下聚灵阵”。
原来古籍中的记载是真的!
星渊其实并没有化为实体,他看出了青梨的心思,温和地笑了笑:“典籍中的记载多有夸大,我不过是比寻常修士多修行了几千年,算不上什么上界仙者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转向光海深处,“你们刚才听到的琴音,是为了安抚光海中的日月流光。这些流光虽然能滋养神魂,但性子桀骜,若不加以引导,很容易反噬靠近的修士。”
青竹心中一动,问道:“仙长,您说的日月流光,就是光海中的淡金和银白色流光吗?”
星渊点头:“正是。淡金色的是‘日流光’,蕴含阳刚之气,能增强体魄;银白色的是‘月流光’,蕴含阴柔之力,能滋养神魂。两种流光相辅相成,缺一不可。只是,日月流光虽好,却不是谁都能承受的。若是修为不足,强行吸收,只会被流光中的力量撑爆经脉,神魂俱灭。”
“我们是为了救师父。”青梨抬头看着星渊,幸好刚才没有强行触碰流光,不然现在恐怕已经性命难保了。
就在这时,光海深处突然泛起一阵红色的涟漪。
涟漪越来越大,很快就蔓延到了光海边缘。紧接着,一道红色的身影从涟漪中缓缓走出。
青竹与青梨看着突然出现的红衣少女,“你是仙女?”
穿着红色衣裙的赤霄与星渊并排而立,“巡察使!现身吧!”
星琅与赤焰现出身形。
两人皆看着星渊与赤霄不语。
赤霄摆弄着自己裙摆上绣着的细碎的云纹,理了理垂腰际的发梢,用一根红色的丝带束好。
“你们来这是为了什么?”
她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,眼神清澈而深邃,她想看透星琅的目的。
赤霄瞬移到星琅身边,目光落在青竹和青梨身上,笑意更浓了些:“巡察使,这两位小友是?”
“他们只是普通的修士,半道遇上。”星琅语气淡淡。
“哦!”赤霄只应了一声。
随即又看向白璃,“茉茉上神呢?”
“上神?”青竹和青梨都愣住了。他们只听说过仙人,却从未见过上神。在修士的认知中,上神是比仙人更高阶的存在,是能掌控天地法则的至尊强者。
没想到那个叫茉茉的小姑娘是上神。
白璃抬头望天:“在上方,但不知道在哪!”
白璃轻轻摆手,声音柔和:“不必担心茉茉,星琅到此,是为了日月流光与月华莲。只是不知你们何时离开茉茉!?”
“我们不过是为了守护光海中的日月流光,免得被恶人觊觎,才离开的。”赤霄顿了顿,目光转向青梨,“小友似乎对光海很感兴趣?”
青梨用力点头,好奇地问道:“仙子,您和星渊仙长一直在这光海之畔吗?你们是不是一直在守护日月流光啊?”
赤霄笑着点头:“没错。这光海是上古时期留下的秘境,日月流光是秘境的核心。若是日月流光消散,整个东溟海的灵气都会枯竭,甚至会影响到周边的凡人城镇。所以,我和星渊便留在这里,一边守护光海,一边研究如何更好地引导流光的力量。”
赤焰与白璃同时冷哼一声。
这两器灵在骗这两小孩。
青竹心中敬佩不已。他能想象到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地守在光海之畔,是多么枯燥乏味的事情。可眼前的两位,却没有丝毫不耐,反而将守护光海视为己任,这份心境,远非寻常修士所能比拟。
光海突然剧烈震动起来。
淡金色和银白色的流光开始变得躁动,原本温顺的流光如同疯了一般,在光海中翻滚冲撞,发出刺耳的“滋滋”声。星琅和星渊的脸色同时变了。
“不好,是异空的腐蚀之力!”星渊沉声道,立刻转身回到玉石平台,重新坐下抚琴。
这一次,琴音变得急促而凌厉,淡青色的灵光如同潮水般涌入光海,安抚躁动的流光。
赤霄收起了笑容,她抬起右手,指尖凝聚出一道红色的灵光,轻轻一点光海。红色灵光融入光海。
眨眼间,一部分躁动的流光已平静下来。可没过多久,光海深处又传来一股更强大的腐蚀之力,黑色的雾气如同毒蛇般,顺着光海的缝隙蔓延开来,所到之处,淡金色和银白色的流光都开始褪色、消散。
“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腐蚀之力?”赤霄脸色发白,她能感觉到,那股黑色雾气中蕴含着邪恶而强大的气息,让她神魂都在颤抖。
“异界的腐蚀之力!”星琅握紧了手中的长剑。他前世曾在师父的手记中见过对“异空腐蚀之力”的描述——那是来自异空的邪恶力量,能腐蚀万物,无论是修士的灵力,还是天地间的灵气,只要被腐蚀之力沾染,都会化为乌有。
“异空裂隙又扩大了。”星琅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,“之前我们在深海中击退的异空兽,不过是裂隙中逃出来的小角色。如今裂隙扩大,腐蚀之力开始渗透到各个秘境,如今看来,光海也未能幸免。”
星琅的琴音越来越急促,他能感觉到,光海的禁制正在被腐蚀之力破坏,若是禁制彻底破碎,腐蚀之力就会扩散到整个东溟海域,然后继续扩散,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。
赤霄双手在胸前结印,红色的灵光在她掌心不断凝聚,形成了一颗巨大的光球。光球中蕴含着纯净而强大的神力,让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。她将光球猛地掷向光海深处,光球落入光海,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,将黑色雾气逼退。
“星渊,你继续用琴音安抚流光,我去加固禁制!”赤霄身影一闪,便消失在光海深处。
星渊的琴音再次加快。淡青色的灵光如同无数条丝带,缠绕在流光上,试图将它们从腐蚀之力的影响中拉回来。
青竹看着眼前的景象,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责任感。他知道,自己的修为低微,无法像这些仙人一样对抗腐蚀之力,但他也想为守护光海出一份力。
他转头对青梨说:“你在这里待着,不要靠近光海,我去帮星琅仙长!”
青梨虽然担心哥哥的安危,但也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。她用力点头:“哥,你小心点!”
“你们待在乌木舟内别动!”星琅拦着青竹。
青竹只能停下。
星琅握紧长剑,运转体内所有的灵力,朝着玉石平台飞去。
他来到星渊身边,将灵力注入琴音中。淡金色的灵力与淡青色的灵光交织在一起,形成了一道更强大的屏障。
琴音的安抚之力增强了几分。
星渊感受到星琅的灵力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随即又恢复了平静:“多谢巡察使。”
“剑尊不必客气,维护秩序,本就是我们巡察司的责任。”星琅说着,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。
青梨与青竹站在乌木舟边缘,看着星渊和星琅合力对抗腐蚀之力,心中也焦急不已。她突然想起,师父的手记中提到过,凝露草能净化轻微的腐蚀之力。她立刻从药篓中掏出几株凝露草,运转灵力,将凝露草的汁液挤出,滴在海里。
凝露草的汁液刚接触到海水,就化作一道淡绿的灵光,融入禁制中。
星琅与星渊本就在修复禁忌,意外加入灵植汁液。
原本被腐蚀之力破坏的禁制,竟然开始缓缓修复。青梨心中一喜,连忙加快了速度,将药篓中的凝露草全部取出,挤出汁液,滴在光海上。
随着凝露草汁液的融入,禁制的光芒越来越亮,腐蚀之力的蔓延速度也慢了下来。
光海深处,赤霄感受到禁制的变化,心中也松了一口气。她加快了加固禁制的速度,红色的灵丝不断注入禁制中,让禁制更加坚固。
半个时辰后,光海深处的黑色雾气终于被彻底逼退,躁动的流光也在琴音的安抚下,重新变得温顺起来。
星渊停下抚琴,长长地松了一口气,“最近事真多!”
白璃只用一成灵力,倒是无碍。
星琅与星渊刚才长时间高强度地运转灵力,消耗极大。
赤霄从光海深处飞了出来,她的裙摆上沾了些黑色的雾气,却很快被红色的灵力丝净化。
她看着星琅和白璃:“多谢两位相助,若是没有你们,光海的禁制恐怕已经被腐蚀之力破坏了。”
星琅语气淡淡:“剑尊客气了,我们不过是做了些该做的事。”
星渊从袖中掏出两个玉瓶,抛向星琅:“这是用日月流光凝练的‘流光丹’,能滋养神魂,提升修为。算是我们对巡察使的感谢。”
星琅接过玉瓶,打开一看。
里面装着两颗淡金色的丹药,丹药上萦绕着淡淡的一金一银两道流光。
丹药上散发着纯净的气息,青梨与青竹能感觉到,丹药中蕴含着强大的灵力,比她见过的任何丹药都要珍贵。
此时。
夕阳西下,海面上的流光渐渐变得柔和起来。
“就此告辞!”星琅示意赤焰与白璃上乌木舟。
星渊与赤霄同时点头。
星琅转身朝着乌木舟飞去。
白璃与赤焰同时瞬移上了乌木舟。
乌木舟迅速离去。
星渊与赤霄看着渐渐消失在迷雾中的乌木舟。
赤霄率先开口:“尊上到底想让我们在这待多久?”
光海之畔。
星琅重新坐下抚琴,“等恢复。”
赤焰站在光海边缘,目光望向远方。
红色的灵力丝和淡青色的灵力丝交织在一起,与日月流光形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。
星渊知道,异空的威胁还未解除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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