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李导，打扰了！我刚回到申市，现在在离你工作室不远的猫尾咖啡厅，您方便过来坐坐吗？有点事想跟您聊聊。”许渊直接开门见山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，李丰州的声音透着一丝无奈和谨慎：“小许啊…明天就是试戏的日子了，咱俩这个时候这么明目张胆地见面…怕是不太好吧？这圈子里的眼睛多着呢，传出去对谁都不好，尤其是对齐云。”
许渊嘿嘿一笑，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诚恳：“李导，您多虑了。有正经事，想跟您当面商量一下。《青冥血玉劫》的续集，已经有大纲了！”
“续集！”李丰州的语气里明显多了几分兴趣，“…行吧，猫尾咖啡厅是吧？等我半小时。”
等待的时间里，许渊点了一杯冰美式，没有加糖。冰凉的咖啡滑入喉咙，带来一丝清醒，也压下心头的焦躁。
他望着窗外巷口偶尔经过的行人，思绪却飘得很远。
这潜伏在娱乐圈光鲜表象下的巨大黑暗，各种信息在他脑海中翻滚、碰撞，许渊只觉得有一种无力感。
大约四十分钟后，咖啡厅的门被推开，李丰州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。
“李导，这边！”许渊站起身招呼。
李丰州大步流星地走过来，拉开许渊对面的椅子，一屁股坐下，动作带着导演特有的利落和不拘小节。
“小许，续集……有了？”李丰州眼神里带着审视，也带着一丝期待。
许渊没有立刻回答，而是招手示意服务生：“给李导来杯卡布奇诺，多加一份浓缩。”他了解李导的口味，这种细节上的周到，总能无形中拉近距离。
服务生应声而去，许渊这才看向李丰州，从自己随身的背包里，拿出一个并不算厚的文件夹，轻轻推到了李丰州的面前。
文件夹的封面上，只有几个打印出来的、遒劲有力的黑体字：《归墟血玉鉴》剧本大纲。
李丰州的目光瞬间被封面的字牢牢吸住。他挑了挑眉，没有立刻去翻，而是看向许渊，带着一丝玩味：“小许，你这是…投石问路？”
许渊端起自己的冰美式抿了一口，神态自若：“您可以先看看。看完，我们再谈。”
李丰州不再多言，抬头左右环视了一下，然后拿起文件夹，迫不及待地翻开了第一页。咖啡厅里轻柔的爵士乐仿佛成了背景，他的全部心神都迅速沉入了那由文字构筑的瑰丽、诡谲、充满宿命感的世界。
许渊安静地等待着，小口喝着咖啡，目光偶尔扫过李丰州脸上不断变化的神情：时而蹙眉沉思，时而眼中精光爆射，时而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叹，时而又陷入某种深沉的震撼。
李丰州翻阅的速度越来越慢，手指有时会不自觉地停在某一页，反复咀嚼着上面的情节设定和人物关系。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，他点的那杯卡布奇诺早已送上来，香气袅袅，却被他完全遗忘在了一旁。
系统此时发出提示：“滴！检测到目标人物‘李丰州’情绪波动剧烈，专注度mAx，精神高度亢奋！宿主，你明明已经完成了完整剧本，为什么只给大纲？”
许渊在脑海中淡淡回应：“防人之心不可无。大纲足够展示核心创意和世界观的魅力，钓住李导这条大鱼绰绰有余。完整的剧本…那是我的底牌，也是我的筹码。现在亮出来风险太大，谁知道李导会不会‘借鉴’呢？在这个圈子里，谨慎点没坏处。”
终于，李丰州长长地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，仿佛刚从那个惊心动魄的“归墟”世界中浮出水面。他缓缓合上文件夹，手指甚至有些微微颤抖。他抬起头，看向许渊，那双导演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炽热的火焰，是遇到真正心仪项目时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渴望。
“精彩！”李丰州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，甚至有些沙哑，“太精彩了！小许！这世界观架构，这宿命纠葛，这人物弧光…尤其是那个‘血玉鉴’的设定，简直是神来之笔！诡谲、宏大、又直指人心！这…这绝对是一个可以打造成顶级Ip的胚子！”他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，引得旁边几桌客人侧目。
许渊脸上露出了预料之中的笑容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。他没有接话，只是端起咖啡杯，又慢悠悠地喝了一口，仿佛李丰州的激动反应完全在他意料之中。这种沉默的回应，反而比任何自夸都更有力量。
李丰州看着许渊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，激动的心情稍稍平复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导演的务实和隐隐的担忧。
“小许，这个本子…太对我的胃口了！我敢说，整个圈子里，能拍出它精髓的导演，屈指可数！它必须拍出来！而且，必须由我来拍！”他的话语斩钉截铁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。
他顿了顿，话锋一转，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诚恳：“我知道你约我来的用意。明天齐云的试戏，你放心，只要他发挥正常，我李丰州绝不含糊！但是…有一点，我必须现在就说在前头，不管齐云明天能不能选上，《归墟血玉鉴》这个项目，必须给我！”
许渊放下咖啡杯，杯底与碟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。
他迎上李丰州热切又带着压迫的目光，脸上的笑容依旧，却多了一分难以捉摸的意味，缓缓说道：“李导，这只是个大纲，能不能写成完整的剧本，什么时候写，写成什么样…这都不好说呢！灵感这东西，您也知道玄得很，有时候一蹴而就，有时候也可能卡壳个一年半载，甚至觉得方向不对，推倒重来也是有的。”
“你！”李丰州脸色一沉，眼中闪过一丝愠怒。他纵横影视圈多年，哪里听不出许渊话里话外的威胁之意？这小子，竟然用他心仪的项目来拿捏他！“小许，你可不要威胁我！”
“哎哟，李导，您这话说的可就严重了。”许渊立刻换上一副委屈又恭敬的表情，仿佛刚才那番话不是他说的一样，“我哪敢威胁您啊？我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嘛。项目是好项目，但落地执行，总得看时机和条件，是不是？”他笑得人畜无害，眼神却锐利如刀。
李丰州被他这变脸的功夫气得够呛，但又无可奈何。他知道许渊说的是实情，剧本在人家脑子里，人家不写，他再心痒也没用。他烦躁地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咖啡，狠狠灌了一大口，试图压下心头的火气。
李丰州的语气缓和下来，带着深深的疲惫和一种“我摊牌了”的无奈，“小许，我知道你的心思，你想帮齐云争取这个角色。我也很看好齐云，不然也不会顶着压力坚持要搞这次试戏，给他一个机会。但是…有些东西真的不是我能完全做主的。红蓝视频是主要资方之一，他们在选角上，有很强的话语权。”
许渊的眼神微微一凝，听出了这言外之意：“哦？红蓝视频有人选了？”
李丰州点了点头，脸上满是无奈和些许厌恶：“嗯。红蓝那边…比较倾向于用丰悦传媒的贺凛川。”
“丰悦？”许渊的瞳孔不易察觉地收缩了一下。又是丰悦！这个名字这段时间出现的频率实在太高了，每一次都伴随着麻烦和阴影。
许渊忽然轻笑了一声：“那还搞什么试戏，直接内定不就行了？何必浪费大家时间？”
李丰州被他说得老脸一红，有些窘迫，“试戏是我要求的，我觉得齐云值得一个机会！哪怕只是走个过场，我也要让资方看看，什么才叫真正契合角色的演员！不能让他们一手遮天，把好好的角色塞给那些只有流量没有演技的…哼！”
李丰州后面的话没说完，但意思不言而喻。
许渊看着眼前这位头发花白、眼中燃烧着不甘和艺术坚持的中年导演，心中的那点算计和试探悄然散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理解和敬意。
“明白了，李导。谢谢您。真的，谢谢您还愿意为齐云争取这个机会，也谢谢您还坚持着导演该有的眼光和原则。”许渊认真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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