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可挥手，水柱散开，洒了发展一身。
发展抹了一把脸，问秦可，“姐，他是啥意思啊？”
“听过水鬼找替身的说法没？”
“真有这事啊！”发展嘶了一声。
他听说过有一个人淹死在河里，就总会有别的人也淹死在同一个地方，以前他没见过鬼，不信这些，就觉得那些人是在吓自己。
“我是大勇害死的，大勇就该来替我！”小强又甩了一道水柱过来，同时另一道水柱滑向秦可的脚踝，试图将她拖入水里。
他早选定了大勇，将秦可拖进水里就是为了教训她。
秦可一脚踩碎了水柱。
小强漆黑眼珠子盯着秦可，“你不是人？”
他都记不清自己在河底呆了多久，他很无聊，那天他好不容易等到有人走在河边，他将人拉下去，等那人快被淹死，他再将人送上岸。
人不可能躲得过他的水柱。
“我是人。”秦可笑看着水中的小鬼，“不过我是能抓鬼的人。”
小强正打算再用一条更粗的水柱，闻言，他手收了回来，“你要抓我？”
小强又看向廖青山，眼中是被朋友背叛的愤怒，“你让人来抓我？”
“早知道我就把你拖下来，让你替我了。”
廖青山忙摆手，“不是的，不是抓你的，可可姐说能让你投胎，也能让你一直陪我。”
“真的？”
“我们是最好的朋友，我不骗你。”
小强看秦可时还是一脸不信任，“他不能陪我很久。”
人鬼殊途，廖青山与他待的越久，身上的阴气就越重，身体也就越不好。
“让他变成鬼，不就能一直陪着你了？”秦可挑眉。
小强猛然又朝秦可扔过来一道水柱，“你不能杀他！”
秦可挥手。
发展早有准备，这回他捂住了脸，身上湿透。
“小强，你别打可可姐，她没有要杀我。”廖青山上前几步，整个人几乎要扑进水里，却被小强用水柱推倒在岸边。
“我不是让你以后别来了吗？”小强质问廖青山。
他就是知道要是经常见廖青山，就会害了他，所以廖青山后来再来，他就没再出现了。
廖青山揉了揉眼睛，“你不想呆在河里，可可姐真的能帮你。”
两个孩子还小，想法稚嫩，感情纯粹，倾力为对方着想。
这是多少成年人都做不到的。
小强别开脸，“你别哭了。”
随后不甘不愿地问秦可，“你怎么帮我？”
“你是阴魂，是被别的水鬼选中的，在你拉到下一个人之前，你不能离开水。”秦可说出小强目前的处境，“来往这里的人应该是有的，你不拉别人下水，是因为你心里有善念。”
在小强死后，肯定也有人经过这河边，小强没有将人拉下水，这孩子值得一帮。
“谁害死我的，我就拉谁。”小强别扭地说。
秦可觉着这孩子耿直又别扭，还挺可爱。
从他所作所为又能看出他恩怨分明，果断善良。
若是让他长大成人，必然会有不菲成就。
可惜了。
“你将他拉进来，就是犯了杀孽，哪怕你能离开水面，入轮回，你也无法再投生做人。”他会先被投进刀山地狱。
这一层地狱的刑罚方式是让受刑者赤裸裸地爬上锋利的刀山。
受完刑法后，才会按生前的功过入轮回。
“我不怕。”
“但是没必要。”秦可解释：“不用你拉他进来，他也没有好下场。”
为了让小强解气，秦可说得清楚了点，“他死的可比你惨多了。”
“他怎么死的？”
“这我不能告诉你。”
“你没骗我？”小强怀疑地打量秦可。
“骗你又没钱拿。”
小强低头想了片刻，才说：“那我就不拉他了。”
“你是想陪你朋友一段，还是想投胎做人？”
“陪着青山的话，对他身体不好。”
“我不怕。”廖青山忙说，“小强，我想陪着你。”
到底还是孩子，想事情太简单，秦可提醒一人一鬼，“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，哪怕我有办法让你陪他，你也无法陪他太久，在人间越久，对你的魂体越有影响，你们要不要听我的建议？”
两个孩子看向她。
“我送你入地府，想办法让你插个队，你尽早投胎，如果你们有缘，还是再能见到的。”
“小强，你还是投胎吧，我会去找你的。”廖青山不愿朋友受伤。
“你先别说话，让我想想。”
廖青山一向听小强的话，他不作声了。
小强也没想多久，他问秦可，“那能不能先让我陪他几天？三天就行了。”
没有他在身边看着，村里的孩子肯定要欺负青山，他得趁没投胎前去吓吓那些孩子。
“能。”
秦可让青山去折一段柳枝，她选了一节，刻下小强的生辰八字，她问廖青山，“你身上带着他的东西了吧？”
“他送你的东西。”
廖青山掏了身上所有的口袋，里头杂七杂八的都堆在地上。
这一堆里有石子，纸牌，玻璃珠，竟然还有一把小弹弓。
“弹弓是小强的。”青山说。
秦可将柳枝绑在弹弓上，而后扔在水里，让小强踩在柳枝上。
“跳上来吧。”秦可吩咐他。
小强不太信秦可，他还是跳了上去。
然后轻巧一蹦，就跳到了岸上。
小强惊讶地睁大眼，“真能上来？”
“柳枝属阴，刻了你的八字，又有弹弓上属于你的气息，那河里的柳枝跟弹弓就暂时代替了你。”
秦可拿出一道符，烧了。
下一刻，小强身上顿时多了一套衣服。
很久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了，小强还蹦了两下，这回真心笑了，“谢谢你。”
“得你一声谢还真不容易。”秦可取笑。
廖青山嘴就甜的多了，“可可姐，小强他就是话少，他心里很感谢你的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秦可回道。
这孩子生前应该就是说的少做得多。
“三天后还是这里见面。”这两孩子很久没见了，肯定有许多话说，秦可带着发展先走一步，她提醒小强，“人间阳气重，你又死于水中，阴气极重，你不适合多呆，还有，中午别晒着太阳。”
小强跟廖青山都记下了。
回到秦家，张发展还没反应过来。
“发展，你身上怎么都湿了？”张桂霞正背着一筐豆饼进来。
“我，我——”发展也不善说谎，“我去了一趟南河。”
“这天不能下河了，我给你拿一件你大姑爷的衣服，你先穿着，可别感冒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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