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轲抢救无效，死了。”周之南看着赵成安突然说道。
赵成安愣了愣，随后扯着嘴角，真情实感的笑了起来，他似乎很高兴，“那就好。”
他还担心自己捅得不够，知道他死了，赵成安也就放心了。
周之南看着赵成安脸上的笑容，神色更加阴沉一些，他都懒得再铺垫什么，直截了当的问道：“为什么杀王轲？”
“因为他该死。”赵成安理直气壮的说。
他也没有为自己辩驳的意思，大庭广众之下动的手，他没有狡辩的机会，他也没想过要狡辩。
所以就这么直接的承认了。
没等周之南再问，赵成安像是突然想起什么，又补了一句，“对了，唐云中也是我杀的，我认罪，你们不用查了。”
“想问我为什么杀唐云中吗？”
“呵呵。”赵成安突然笑出了声音，只是那笑容，实在是嘲讽。
周之南跟小陶都没有打扰他，一直到赵成安笑够了，一直到他停下来，开始讲述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。
“我上大学的时候认识了唐云中，在他之前，我没有谈过恋爱，男的女的都没有，我也从未想过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。”
“我看似在一个家庭环境还不错的家庭里长大，可没人知道，那个家里有多让人窒息。”
“所以跟唐云中在一起时，我甚至是不明白我是真的喜欢男人，还是为了反抗家人，故意恶心他们。”
“可是跟唐云中在一起那几年，我真的很开心，如果一开始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否喜欢唐云中，那后来，我一定是喜欢他的。”
“我们在一起拥有了很多快乐的时光，即便我知道，那些快乐都是短暂的，因为我们迟早会分开。”
“不仅仅只是因为世俗不接受我们，我清楚的知道，唐云中也不会接受。”
“我不过就是他年少时的一个消遣对象而已，总有一天他会结婚生子，会回归到自己正常的生活里去。”
“所以即便是后来分开，我没有纠缠，也没有一分一秒是恨过他。”
“离开这里，是想离开那个令人窒息的家，离开唐云中，开始自己新的生活。”
“这些年过得不算好也绝对不差，我以为我的一生都会这样，如死水一般平静的度过，一直到生命的终点。”
赵成安看着周之南，他的眼眸已经红了，眼底蓄满泪水，说不清到底是在为什么而难过。
周之南面色沉沉，没有说什么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赵成安才继续道：“可是有一天晚上，我接到了晓宁电话，她让我救救她。”
“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我只知道等我赶回去的时候，看见了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晓宁。”
“对，那天我还在病房里看见了唐云中。”
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，赵成安的神色依旧是十分难看的。
他咬紧后槽牙，有些艰难的说着：“我没有想到，时隔几年，我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唐云中，还是以晓宁男朋友的身份！”
“她居然是晓宁的男朋友！”
“他怎么可以是晓宁的男朋友？”
“我一边震惊于他是晓宁男朋友，一边震惊于晓宁被他家暴至流产。”
“那一刻，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有了想要杀人的想法。”
“所以你杀了唐云中？”小陶接了一句话。
赵成安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，“警官，杀人是要偿命的。”
这句话，让周之南很快回忆起上一次他们见面的时候，那时候赵成安也说过，“杀人是要偿命”。
他当时觉得赵成安说那话的情绪很不对，现在想来，是赵成安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躲过法律制裁。
他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，他杀了人，他等着偿命。
赵成安继续道：“我当时脑子一片混乱，但那时候最最重要的，是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的晓宁，她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“等晓宁醒来，身体稍微的好了一些，我才去找了唐云中。”
“唐云中告诉我，他不知道那是我妹妹，晓宁会流产也仅仅只是意外而已。”
“我生气、愤怒，可除了打唐云中一顿，却再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。”
“可是你知道吗？有一天我突然知道，唐云中其实是知道晓宁是我妹妹，所以才故意接近她的。”
“我去质问唐云中，他看事情已经败露，居然说是因为爱我，所以才找了晓宁，谁让晓宁跟我长得像呢？”
“他居然说是因为我！”
赵成安几乎快要呼吸不上来，“居然是因为爱我，所以接近晓宁，所以才那么伤害晓宁！”
“他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！”
“我可以接受任何原因，却唯独不能接受这个原因。”
他一直愧对的妹妹，还在因为他而受伤！
“所以我杀了唐云中。”
最后一句话，仿佛是用尽了赵成安所有的力气一般。
周之南跟小陶两人都是眉头紧蹙，对于这样的事情，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“那王轲呢？”小陶回过神来，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。
“王轲。”赵成安低声呢喃着，片刻后，他继续道：“唐云中是因为他，才知道晓宁是我妹妹的。”
“所以他也该死。”
到现在，赵成安的神色已经十分平静了，对于自己接下来会面临什么，他也完全不在意。
总归一开始就已经明白。
又是一阵沉默，周之南淡声问道：“来说说你是怎么杀了唐云中的。”
“是针。”赵成安有问必答。
“先用麻醉剂把他麻醉，让他没有办法挣扎反抗，然后再用针扎，致命伤应该是他心脏的那几针。”
赵成安详细的描述着自己的犯罪经过，语气十分平静。
周之南问，“为什么要用针？明明想杀了唐云中，有更加直截了当的方法，就像是今天你对王轲动手时一样。”
在被问到为什么要那么做的时候，赵成安愣了愣，停顿了几秒后，他才继续道：“想让他体验一下心痛的感觉，不想让他死得那么干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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