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王喜,脸上满是掩不住的惊讶。
“真的是王公公!”元明玥低声喃喃自语,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敢置信。
瞧见姐弟俩推门而入,王喜立刻脸上堆起热络的笑意,快步迎了上去。
“明玥小姐,明煊公子!可算见到你们了,真是好久不见,老奴这颗心呐,一直惦记着你们呢!”
说着他上下打量两人几番,见他们不仅平平安安,就连修为都不低,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惊讶。
他可是非常清楚,当初国公府女眷被流放时,全都被废了武功的。
难道都是照姑娘的功劳?
武功若是被废,想要恢复可不容易啊,除非是医术高超的神医出手。
不过王喜也确实是真心替姐弟俩高兴,毕竟都是故人之后。
王喜之所以对太皇太后忠心耿耿,就是因为当年国公府和还是皇后的元宗芷对他有恩,否则他早就死在宫里了,也不会在机缘巧合下习得一身高超的武艺。
姐弟俩与王喜自幼相熟,当年国公府安好之时,元宗芷时常会派王喜来府中接他们入宫,陪她闲话解闷。
此刻重逢旧人,姐弟俩胸腔里都忍不住涌起一阵激动,眼底泛起细碎的光。
元明玥上前一步,目光恳切地问道:“王公公,这些年您和姑姑,可都安好?”
王喜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,眉头拧起,语气低沉了下来:“老奴一个奴才,谈不上什么好不好,倒是娘娘她……这些年,实在太苦了啊。”
说着,他便抽抽搭搭地抹起了眼泪,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姐弟俩细数太皇太后的艰难。
先皇在世时,她在宫中受的明枪暗箭、排挤欺辱;国公府遭难被抄家灭族时,她的满心无奈与隐忍,连太子都未能理解她的苦心;待到先皇与太子相继离世,她更是悲痛欲绝,在深宫中举步维艰……
他声泪涕下地讲述这些,自然是为了打感情牌。
他对元家姐弟确实有些真情,但比起真情,他更主要的目的,是为了帮主子劝说小姐和公子回京。
如果能顺带把照姑娘也带上,那就更好了。
虽说照姑娘已经明确拒绝,但早已明玥小姐和明煊公子回去了,她也想要跟着一起回去呢?
毕竟明玥小姐和明煊公子是照姑娘在这世上除娘娘外,唯二的血脉亲人了。
这王公公的口才着实厉害,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,不光元明玥和元明煊听得红了眼眶,连一旁的元照,都差点儿被勾起了恻隐之心。
“姑姑这些年,真是受了太多委屈。”元明玥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珠,声音带着一丝哽咽。
“可不是嘛!”王喜红着眼眶,语气愈发恳切,真情流露道,“娘娘心里从来没忘了您和明煊公子!这不,特意派老奴来关外接你们回京。若不是宫里实在走不开,娘娘恨不得亲自来接你们呢!如今国公府已经平反昭雪,爵位也恢复如初了,明煊公子一回去,就能承袭国公之位;明玥小姐您也被册封为郡主,回京之后,便是身份尊贵的明曦郡主了!”
听到这番话,元明玥和元明煊双双愣住了,他们万万没想到,王公公此次前来,竟是为了接他们回上京城。
国公府沉冤得雪,他们自然欣喜万分,可真要让他们即刻回上京城,姐弟俩又犯了难,一时拿不定主意。
元明玥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元照,却见她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,开口说道:“明玥姐看我做什么?回不回去,那是你们自己的事,该由你们自己拿主意。”
元明玥眼神一动,追问:“元照,若是我和阿煊回去,你愿意跟我们一起走吗?”
元照轻轻摇了摇头,语气坚定却温和:“不了,上京城的一切都与我无关,天门镇才是我的家。”
元明玥点点头,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,又转头看向身旁的元明煊,轻声问道:“阿煊,你呢?你想回上京城吗?”
元明煊眉头微蹙,眼神里满是犹豫,轻轻摇了摇头:“姐姐,我不知道。”
元明玥长叹了一口气,转头对王喜说道:“王公公,不知能否容我姐弟俩好好考虑几日?”
王喜连忙点头应道:“自然,自然!明玥小姐,明煊公子,你们尽管慢慢考虑,老奴就在这儿等着你们的答复。”
说着,他转过身,对着元照拱手行了一礼,恭敬地问道:“照姑娘,不知老奴可否在您这里叨扰些时日?”
“自然可以。”元照笑着应允,随即转头看向燕燕,吩咐道,“燕燕,去给王公公安排一处住处。”
“是,老板。”燕燕乖巧点头,随即笑意盈盈地看向王喜,说道,“王公公,您随我来吧。”
“那就有劳燕燕姑娘了。”王喜客气地谢过,便跟着燕燕一同离开了会客厅。
待王公公走远后,元照看向元明玥和元明煊,语气诚恳地说道:“明玥姐,明煊,回不回上京城,你们仔细斟酌,不管你们做出什么决定,我都尊重、支持你们。”
元明玥点点头,应道:“嗯,我们会好好考虑的。”
她心里确实万分纠结——上京城是他们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,要说没有感情,那是假的,况且她的父兄长辈们,都安葬在那里。
可那里,也实实在在是她的伤心地,埋藏着太多痛苦的回忆。
更重要的是,她早已习惯了如今在天门镇的生活,对眼下的日子,她十分的满足和喜欢。
比起人心复杂的上京城,她还是更喜欢简简单单的天门镇。
元明煊同样犹豫不决,只是他的纠结,与姐姐截然不同。
他离开上京城时年纪尚幼,这些年过去,关于那里的很多记忆都已模糊不清,唯独那一幕,如同烙印般刻在脑海里——一伙人突然闯入家中,将爹娘、哥哥姐姐、嫂嫂侄儿尽数抓走,把家里翻查一空、搬掠殆尽。
这些痛苦的记忆,他这辈子都忘不了。
比起充满阴影的上京城,他自然更偏爱如今安稳自在的天门镇。
可他也放不下国公府祖祖辈辈的荣誉——那是他的父亲、兄长、叔叔们,靠着一刀一枪、流血流汗,硬生生打拼下来的荣耀!
另一边,王喜一行跟着燕燕,来到了异界山庄专门用于待客的区域。
这片区域是这两年才新建的,这还是第一次用来接待客人。
将王喜等人安置进客房后,燕燕对着王喜福了福身,礼貌地说道:“王公公,那我就不打扰您歇息了,您若是有任何事,随时可以差人去那边的澄心堂找我。”
说着,她抬手指了指澄心堂的方向。
澄心堂与听松楼(这片待客区的名字)都坐落于山庄的前院,彼此距离并不算远。
这里之所以取名“听松楼”,是因为周围种植了一片造型千奇百怪的松树。
这些松树虽非名贵品种,却是俟斤浩然特意托柏誉商会四处寻访而来,以造型奇特而闻名。
听松楼恰好位于松树林的中央,环境清幽雅致,格外清净。
“有劳燕燕姑娘费心了。”王喜感激地说道。
燕燕正欲转身离开,王喜突然开口叫住了她:“燕燕姑娘!”
燕燕疑惑地回过头,问道:“王公公,您还有别的事吗?”
王喜笑了笑,问道:“咱家想在山庄里四处逛逛,不知可有什么避讳的地方?”
燕燕笑着答道:“公公您尽管随意走动,若是遇到不能前往的区域,自然会有人提醒您的。”
“好,咱家知道了,多谢姑娘。”
待燕燕离开后,王喜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,眼神变得锐利起来,对着身边的几名侍卫吩咐道:
“走,咱们四处瞧瞧去,看看这照姑娘的异界山庄,还有这天门镇,到底有何特别之处。”
“是!”几名侍卫齐声应道,随即跟着王喜走出了听松楼。
一行人刚踏出听松楼,就看到门房旁的躺椅上,坐着一位正在打盹的老者,正是龚成志(原威远镖局的成员,许红芍的长辈,如今在异界山庄担任门房)。
而在龚成志不远处,周青的儿子周青松正手持一把长刀,身姿矫健地练习着刀法,刀光霍霍,虎虎生风。
这些年,龚成志虽从未有过收周青松为徒的打算,却将自己一身的本事毫无保留地传给了他。
平日里他闲着无事,也全靠周青松的陪伴打发时光。
威远镖局的其他人平日里都驰骋在大草原上,很久才能回来一次,所以基本没时间陪他。
尽管龚成志因断了一臂,一身精湛的刀法无法发挥出十成十的威力,但他内力深厚,实打实是一位二品高手。
王喜目光毒辣,一眼便看出了龚成志的不凡,心里不由得暗暗惊讶——没想到这异界山庄,连个看门的都是二品强者,着实不简单。
龚成志不愧是老江湖,感知极为敏锐,在王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瞬间,他便猛地睁开了双眼,眸子里精光一闪,锐利如鹰。
待看清来人是王喜后,他瞬间便猜到了对方的身份——朝廷派人来异界山庄的消息,他早就收到了通知。
见龚成志看了过来,王喜露出一抹友好的笑容,微微颔首释放善意。
虽说在他看来,龚成志不过是区区二品武者,但毕竟是异界山庄的人,他这般精明世故的人,自然不会轻易冒犯。
然而,龚成志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,便直接重新闭上了双眼,神色冷淡,显然根本没把王喜放在眼里。
他打心底里厌恶朝廷的人——若不是朝廷,他们威远镖局怎会落得如今这般下场?
碰了个软钉子,王喜的脸色瞬间一僵。
他身边一名侍卫见状,立刻拔刀出鞘,怒声说道:“王总管,这老头如此不知天高地厚,属下替您教训教训他!”
王喜闻言,立刻压低声音厉声呵斥道:“退下!咱家都没动气,你瞎起什么劲?我看你才是不知天高地厚!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?敢在这里撒野,你有几颗脑袋够砍的?”
那侍卫被呵斥得一哆嗦,顿时吓得缩了缩脑袋,连忙收起了刀。
“咱们走,去别处看看。”王喜沉声说道。
对于龚成志的无礼,他并未太过在意——能走到如今的位置,他风光过,也吃过不少苦头,什么样的脸色没见过?所以他向来识时务,该忍的时候绝不会逞强,该心狠手辣的时候,也绝不会有半分留情。
一行人从门房处离开,没多久便来到了山庄里的葡萄园。
葡萄园是整个山庄占地面积最大的区域,郁郁葱葱的葡萄架一眼望不到头,自然也最容易引人注目。
只见葡萄架上硕果累累,一串串紫红色的葡萄饱满圆润,宛如晶莹剔透的水晶,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,还散发着淡淡的清甜果香。
几名女工背着背篓,穿梭在葡萄架下,熟练地将一串串成熟的葡萄摘下,放进背篓里。
其中一名侍卫盯着身前垂落的葡萄串,忍不住低声说道:“总管,我怎么觉得,这葡萄看着比宫里的贡品还要好?”
王喜也来了兴致,伸手摘下一颗葡萄,用衣袖轻轻擦了擦,便直接塞进了嘴里。
果肉脆嫩多汁,清甜的滋味瞬间在舌尖炸开,裹住整个味蕾,还混着淡淡的天然果香,没有半分酸涩或腻味,甜得干净又清爽,嚼完之后,舌尖还留着丝丝余甘,越品越有味道。
吃完后,王喜看着手里的葡萄皮,忍不住啧啧赞叹道:“确实比宫里的贡品强多了,咱家这辈子,还从未尝过这般美味的葡萄。”
要知道,这些葡萄可都是用灵液培育出来的,味道自然非同凡响。
其中一名侍卫望着满园沉甸甸的果实,疑惑地说道:“这么多葡萄,异界山庄能吃得完吗?难道是要用来制作葡萄干?”
这时,一名女工背着满满一背篓葡萄从他们身边经过,听到这话,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,笑着问道:“你们就是宫里来的人吧?”
原来,宫里来人的消息,早就传遍了整个异界山庄。
“我们这些葡萄,可舍不得用来做葡萄干,那也太浪费了!”女工扬了扬下巴,语气带着几分自豪,“这些都是用来酿酒的!”
“酿酒?难道是葡萄酒?”一名侍卫面露惊讶,脱口而出,“可葡萄酒不是番邦的特产吗?”
那女工闻言,顿时用一种“你们没见过世面”的眼神看了他一眼,轻哼一声说道:“番邦的葡萄酒也配跟我们的比?哼,给我们提鞋都不配!”
这些年,异界山庄的葡萄酒被柏誉商会售往各地,加上有元照这位大师的名头加持,所以十分畅销。
因为产量有限,所以异界山庄的葡萄酒只要一上市,立刻就会被抢售一空,并且大部分都会成为那些好酒之人的藏品。
这世上从不缺识货之人,他们自然知道这些酒的好处。
这也是明明异界山庄的酒很畅销,但王喜等人却不曾耳闻的原因。
虽说王喜一行人气势不凡,还是宫里的人,但女工却一点儿都不害怕——她可是异界山庄的工人,背后有山庄撑腰,底气足得很!
在山庄里,没人能欺辱了她们去。
说完,女工便背着满满一背篓葡萄,昂首挺胸地离开了,只留下那名侍卫愣在原地,一脸错愕。
他一个朝廷侍卫,何时被一个区区平头老百姓这般轻视过?顿时感到愤愤不平。
“比番邦还好的葡萄酒……”王喜摸着下巴,陷入了沉思,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,“看来,咱们得找个机会尝尝才行。”
那名侍卫闻言,不服气地说道:“王总管,依属下看,那女人多半是在说大话。”
王喜摇了摇头,语气笃定地说道:“咱家可不这么认为。”
几人继续往前走,没走多远,就看到一队车队正缓缓往外走,足足有几十辆车,每辆车上都装满了货物,堆得像小山一样。
“这是在运送什么东西?”一名侍卫不解地问道。
就在这时,许红芍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耳边响起:“是羊毛布。”
王喜循声望去,见来人竟是许红芍,脸上立刻露出惊讶的神色,连忙说道:“二夫人?您竟然也在这里?”
“王公公,许久不见啊!”许红芍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,语气诚恳地说道,“当年若不是公公您暗中相助,我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,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你道谢。”
当年元家一众男丁被判斩刑,许红芍曾带人去劫法场,却遭到了冯宝宝的埋伏。
若非王喜暗中出手相救,她恐怕早已和同样去劫法场的君子剑薛怀砚一样,命丧当场了。
“许久不见啊,二夫人这些年过得可还好?”王喜脸上满是惊喜,他们这也算的上是乡遇故知了。
许红芍同样十分高兴,笑着答道:“挺好的,劳烦公公挂念了。我听明玥和明煊说您来了,正打算过去见您呢!”
此时,王喜才注意到许红芍身上的气息,眼神骤然一凝,十分惊讶地说道:“二夫人,您……您竟然突破到一品了?”
许红芍情不自禁就炫耀了起来:“前不久刚刚突破的。元照那孩子运气好,得了一株洗髓草,我用了之后,没费什么力气就突破了。”
说起这件事,许红芍的语气里满是自得,脸上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。
“洗髓草?”王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,愈发惊讶地说道,“二夫人真是好运气!照姑娘对您,可真是孝顺啊!”
“哪里哪里~”许红芍故作谦虚地摆了摆手,嘴角的笑意却愈发浓郁,“跟王公公您比起来,我还差得远呢!”
王喜心里暗自腹诽:你才多大年纪,我都多大岁数了?咱俩能一样吗?
一时间,他不由得有些羡慕许红芍——若是他也能得到一株洗髓草,说不定就能顺势迈入那梦寐以求的超一品之境了。
可惜啊,他没有一个像元照这样有能耐的闺女。
“二夫人,不知您可否赏个脸,带咱家好好逛逛这异界山庄?”王喜眼中带着期待,恭敬地问道。
“自然可以。”许红芍爽快地答应下来,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,“王公公,请随我来。”
在许红芍的引领下,王喜逐一探访异界山庄各处。
织坊内机杼嗡鸣,各色布匹堆叠如山。
面坊中蒸汽缭绕,麦香混着烟火气扑面而来。
酒坊里酒坛鳞次栉比,醇厚酒香沁人心脾。
医庐内药香氤氲,珍稀药材琳琅满目。
这座山庄宛如一台精密运转的财富制造机器,各类商品源源不断向外输送,尤其是布、酒、药三项,每年都能为山庄累积起巨额财富。
他心底满是骇然:不过短短数年光景,照姑娘不仅自身修为臻至宗师之境,竟还缔造出这般庞大家业!
更令人心惊的是,沿途所见二十余名二品武者,个个年轻气盛、英气勃发,皆是身怀绝技的好手。
这异界山庄,当真是卧虎藏龙,深不可测!
不知不觉间,两人已行至演武场附近。
陡然间,一股磅礴无匹的威压如泰山压顶般袭来,王喜心头剧震,瞳孔骤然收缩:这是……超一品高手的气息?
他常年伴在蓝思思左右,对这等层级的威压再熟悉不过。
除了照姑娘这位宗师级强者,异界山庄之中竟还藏匿着其他超一品高手?这简直匪夷所思!
“二夫人,那边是……”他目光灼灼地望向威压传来的方向。
“哦~那是山庄的演武场。”许红芍笑意盈盈地解释,“平日里大家都在这儿练功习武、切磋较量。怎么,王公公感兴趣?”
王喜连忙拱手笑道:“久仰异界山庄威名,若能亲眼见识庄中弟子的实力,那自然是万分荣幸。”
许红芍点头应允:“既然如此,那王公公便随我来吧。”
“有劳二夫人。”
在许红芍的带领下,王喜一行人踏入演武场,恰好撞见朗明月、阿繁、阿简、攸宁、攸乐皆在此地。
不远处雪蕊蹲坐如一团雪白绒球,黑风则慵懒地趴卧在旁,眼神半眯,一派悠然自得。
而方才那股令人心悸的超一品威压,正是来自场上与老狼激斗的阿繁。
此刻演武场上剑光如练,黑影翻腾,阿繁与老狼斗得正酣。
阿繁手持玄青剑,剑身泛着森寒冷光——王喜一眼便认出这是柄神兵。
毕竟照姑娘是世上仅有的两位锻造大宗师之一。
也就是他手里没合适的材料,否则他高低得去求一求照姑娘给他打造一件神兵,就算是让他下跪他也在所不辞,他一个做奴才的,膝盖不值钱,可接触锻造大宗师的机会却可遇而不可求。
演武场中酣战还在继续,阿繁身形灵动如飞燕掠空,直刺、横扫、斜劈招招狠辣凌厉,破空声尖锐刺耳。
老狼则黑毛倒竖如钢针,铜铃大的眼睛凶光毕露,扑咬、挥爪、甩尾迅猛如电,每一击都裹挟着撼人的威压。
“铛!”长剑与狼爪狠狠相撞,火星四溅,金铁交鸣之声震得人耳膜发颤。
阿繁借势后跃丈许,气息微喘却眼神锐利如鹰,丝毫不见慌乱。
老狼仰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狼嚎,随即四肢蹬地,身形如箭般再度扑来,利爪直取阿繁要害。
阿繁腰身急转,长剑划出一道完美圆弧卸力,顺势反挑,精准削落老狼几缕黑毛。
老狼反应极快,侧身翻滚避过剑锋,狼尾如钢鞭般横扫而出。
阿繁脚尖轻点地面,身形陡然拔高,躲过攻击的同时,长剑自上而下劈落,将老狼的退路死死锁死。
场边朗明月等人屏息凝神,个个聚精会神,目光紧追场上身影。
王喜看得瞳孔骤缩,心头不由掀起惊涛骇浪:真的是超一品强者!而且这头狼竟能与手持神兵的超一品斗得有来有回,当真是神异非凡!
他很快又发现,朗明月、阿简、攸宁和攸乐竟全都是一品高手!
朗明月与阿简身上的气势甚至与他不相上下,特别是阿简,气息沉凝如山,显然修为深不可测。
王喜暗自咋舌:这年头,一品高手竟已多到能“批发”的地步?尤其是攸宁、攸乐两位姑娘,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,实在令人惊叹!
更甚者,就连旁边那只虎和那头熊,身上也散发着不俗的气势,绝非寻常异兽。
这异界山庄,当真是越看越令人心惊!
这时,朗明月注意到了许红芍一行,当即起身走上前,目光落在王喜身上,拱手问道:“这位便是王公公吧?”
“正是。”许红芍点头应道,随即转头向王喜介绍,“王公公,这位是朗明月,咱们异界山庄的总教头。”
听到“朗明月”三字,王喜微微一愣,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恍然,连忙追问道:“莫非阁下就是前段时间血洗魅影门的‘银月剑客’朗先生?”
此前,异界山庄麾下天鹰堡堡主姜之涣被害,元照传信回来,命朗明月前往魅影门调查凶手。
在确定此事确是魅影门所为后,朗明月便依照元照的吩咐,带着阿繁血洗了魅影门。
只因阿繁是傀儡,江湖上无人知晓他才是主要动手之人,只当是朗明月一人所为。
此事之后,魅影门虽未灭门,却已元气大伤,在江湖上引发了不小的轰动,朗明月的名声与异界山庄的威势也因此传遍四方。
从前江湖人称呼他为“狗奴剑者”,如今谁还敢这般放肆?“银月剑客”的名号则随之传开。
“让公公见笑了。”朗明月笑着朝王喜拱了拱手,语气谦和。
恰在此时,老狼与阿繁的切磋已然结束。
老狼虽实力不凡,但终究距离超一品还差些火候,最终落了下风。
它有些不爽地打着响鼻,甩了甩尾巴,慢悠悠地走到葡萄架下小憩去了。
王喜望着老狼高大威武的身影,忍不住问道:“那便是照姑娘的坐骑之一吧?”
元照常以一狼一虎为坐骑,此事在江湖上早已不是什么秘密。
“正是。”朗明月点头确认。
王喜不禁感叹:“不愧是照姑娘的坐骑,当真是神异非常!”
能将堪比一品巅峰武者的奇珍异兽当作坐骑,放眼整个江湖,恐怕再找不到第二人了。
接着,他又将目光投向并排而立的阿繁与阿简,两人木讷得如同两根木头桩子,却隐隐透着令人心悸的气息。
王喜心中疑惑,忍不住问道:“不知那两位是……”
如此顶尖高手,他竟从未在江湖上听闻过他们的名声,实在奇怪。
朗明月随意地瞥了二人一眼,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,淡淡说道:“不过是我家主子的家仆罢了!”
啥玩意儿?王喜惊得下巴都快掉了,心头掀起滔天巨浪,:超一品和一品巅峰的家仆?
是他疯了,还是这个世界疯了?超一品强者放到任何一家,都得像祖宗一样供着,谁会把他们当成家仆?
就算是他这个阉人,平日里太皇太后也对他十分信重。
过了好一会儿,王喜才从极致的震惊中缓过劲儿来,心中暗道:这便是宗师级强者的威势吗?竟能让超一品强者俯首称臣,甘愿为仆!
此刻,他才真正对异界山庄的实力有了深刻的认知。
他沉吟片刻,看向朗明月,拱手说道:“朗先生,咱家有个不情之请。”
“王公公请说。”朗明月客气地回应。
王喜笑着说道:“咱家仰慕先生已久,不知可否向你请教一二?”
他心中打着算盘,想趁机试探一下异界山庄高手的真实实力,也好回去向太皇太后有个交代。
朗明月闻言一愣,随即爽快地答应道:“自然可以,既然是王公公所求,在下岂有不答应的道理。”
就在这时,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:“不如由我来当王公公的对手如何?”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阿青正带着金铃站在不远处,嘴角噙着笑意,眼神明亮地看着他们。
“小老板,金铃小姐!”朗明月连忙朝着二人微微躬身行礼。
攸宁和攸乐虽未出声,却也齐齐躬身致意。
“阿青,你怎么来了?”许红芍笑着问道。
阿青走上前,笑意盈盈地说道:“来凑个热闹呀!”
“这位是……”王喜看着阿青,眼中满是疑惑。
阿青见状,主动拱手自我介绍道:“在下赵元青,王公公,有礼了。”
王喜闻言恍然大悟,连忙拱手回礼:“原来是‘青囊蛊主’阿青姑娘,久仰久仰!”
阿青笑意更深,问道:“王公公既然想切磋,不如我来当你的对手如何?”
“这……”王喜面露迟疑,心中犯了嘀咕。
阿青看着太过年轻,比攸宁、攸乐还要小上几分,他又看不出她的真实实力,实在有些犹豫。
若是阿青实力不济,他是赢也不是,输也不是。
阿青见状,故意打趣道:“看来王公公是不信任我的实力啊!”
“不敢!不敢!”王喜连忙摆手,语气诚恳,“阿青姑娘声名远扬,咱家怎敢不信?”
“既然如此,王公公还有何迟疑?”阿青追问道。
“这……既然阿青姑娘盛情,那便请姑娘赐教了!”王喜不再犹豫,拱手说道。
他若是再推辞,那就是得罪人了,大不了到时候他就稍稍放点水。
“王公公请!”阿青伸手做了个“请”的姿势。
说着,两人便移步至演武场两端站定。
阿青手搭在腰间的绯红刀上,指尖轻轻摩挲着刀柄,神色淡然。
王喜则负手而立,周身气息渐渐沉凝,他虽无武器,却身怀成名绝技“摧心掌”,底气十足。
“阿青姑娘,咱家就不客气了!”
话音刚落,王喜周身气势陡然暴涨,一品巅峰的内劲如涛涛江水般奔涌而出,脚下青石板瞬间裂开数道蛛网般的细纹。
他身影如鬼魅般掠出,双掌成爪,指尖泛着淡淡的乌光,正是摧心掌的起手式“锁魂扣”,直取阿青咽喉要害,掌风呼啸间带着蚀骨的寒意,。
阿青眸色一凝,却不见丝毫慌乱。
腰间绯红刀应声出鞘,一道艳红刀光如流星划破虚空,精准地格在王喜掌爪之间。
“铛!”一声脆响,金铁交鸣之声震得人耳膜发颤。
王喜手上包裹着浑厚的内力,竟硬生生接下了阿青的刀。
不过王喜并此刻并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轻松。
他只觉一股刚猛无匹的力道顺着手臂传来,震得他气血翻涌,脚步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。
心中不由惊涛骇浪:这丫头的内劲竟如此浑厚!是他小瞧了!
“再来!”
王喜低喝一声,攻势愈发凌厉。
摧心掌招式连环使出,“裂心掌”“碎魂拍”接踵而至,双掌翻飞如影,掌风裹挟着凌厉的劲气,将阿青周身数尺范围尽数笼罩。
掌风过处,地面尘土飞扬,碎石四溅,连演武场边缘的木桩都被掌风扫中,轰然断裂。
他已经知晓阿青实力不凡,此刻哪敢有半分轻视。
阿青却始终气定神闲,绯红刀在她手中舞得密不透风,刀光如霞,层层叠叠,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御屏障。
她步法灵动飘忽,宛如闲庭信步,时而侧身避开掌风,时而脚尖点地凌空跃起,刀锋划过之处,总能精准地破解王喜的攻势。
只见她身形陡然旋转,绯红刀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弧,“回风斩”裹挟着呼啸的劲风横扫而出,刀势之猛,竟将王喜的掌风硬生生劈开一道缺口。
王喜见状,心头一凛,不敢有丝毫大意,连忙变招。
双掌回收,内劲逆行,使出摧心掌的杀招“摧心裂肺”,双掌同时拍向阿青胸口,掌力凝聚成一道凝练的黑色气劲,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。
这一招他从不轻易示人,掌力击中目标后,内劲会穿透五脏六腑,伤人于无形。
阿青眼中闪过一丝讶异,看出了那绝学的可怕,随即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。
她不退反进,身形陡然加速,绯红刀上红光暴涨,艳红刀光如火龙出海,带着炽热的温度,与王喜的黑色气劲轰然相撞。
“轰!”一声巨响,气浪席卷开来,演武场上尘土弥漫,周围的观战者都下意识地后退数步,脸上满是惊色。
王喜只觉一股炽热的刀劲顺着掌力反噬而来,内劲瞬间紊乱,胸口如遭重击,忍不住闷哼一声,脸色微微发白。
趁着尘土未散,阿青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射出,绯红刀直指王喜眉心,速度快得令人咋舌。
然而,就在刀锋距离他眉心三寸处,却骤然停住。
炽热的刀气扑面而来,让王喜头皮发麻,周身汗毛倒竖,后背瞬间惊出一身冷汗。
此时他才看清,阿青的刀尖上凝聚着一缕淡淡的红芒,显然是留了三分力道,否则自己此刻早已命丧当场。
“王公公,承让了。”阿青收刀而立,笑意盈盈,只有气息稍稍有些紊乱。
王喜愣在原地,半晌才缓过神来。
他抹了抹额头的冷汗,心中震撼无以复加:刚才那一刀的速度与力量,远超他的想象,若在生死决斗中,他今日绝无生还的可能。
因为阿青姑娘实力虽未到一品巅峰,但却轻而易举的压制了他,当真有其姐当年的风范。
不简单!不简单啊!
王喜深吸一口气,对着阿青郑重拱手,叹道:“阿青姑娘实力深不可测,咱家佩服得五体投地!”
阿青同样笑着朝王喜拱拱手,“王公公过奖了,我不过是占据兵器之利罢了。”
王喜摇摇头道:“兵器也是实力的一部分,阿青姑娘不必谦虚。姑娘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实力,当真有照姑娘当年的风范啊!”
阿青言闻一乐,“王公公,当真,我真有我姐姐当年的风范?”
“自然。”王喜点头,“照姑娘当年的名声,咱家可是如雷贯耳啊!”
听到这话,阿青看王喜顿时变得无比顺眼,她拉了拉王公公,“走,走,走!王公公,我请你喝酒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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