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牢深处，寒气尚未散尽。
秦意的手掌仍紧握着那半块玉佩，指节微微泛白。林婉晴靠在他肩头，呼吸微弱却平稳，她的“预言之瞳”刚刚施展完毕，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力气。
就在刚才的那一刻，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——时间停滞，空气凝固，连无面人那翻涌的黑雾都被冻结在半空之中，如同一幅静止的画卷。
“五……四……三……”
秦意心中默数，他知道这冻结的时间不会太久，最多五分钟。他必须在这短暂的时间里，从无面人的记忆碎片中捕捉到有用的信息。
正邪之眼缓缓开启，银色符文在他的右眼中流转，视线穿透冰晶，直抵无面人的心神深处。
画面骤然闪现。
——
第一幕：血月高悬，乌云翻滚。
一座古老的宗门大殿中央，燃烧着赤红色的火焰，火光映照出一张张扭曲的脸孔。无数修士跪伏在地，神情狂热而恐惧。
祭坛之上，一尊巨大的青铜鼎冒着滚滚黑烟，鼎中隐约可见一道身影，尚在襁褓之中。
“玄天宗……三十年前？”秦意心头一震。
第二幕：鼎中婴儿突然睁眼，双目黑白分明，仿佛蕴含天地之道。
一名身披青袍的老者站在鼎边，手中掐诀，口中低语：“命契已成，魂分阴阳，一为光明，一入暗渊。”
下一瞬，婴儿被强行撕裂，分成两道虚影，一道落入金色光芒之中，另一道则坠入深渊般的黑暗。
“那是……我？”
秦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他的意识仿佛也被拉入那段尘封的记忆，亲历了那一场惊世骇俗的分裂仪式。
第三幕：黑暗中的虚影逐渐凝聚成人形，面容模糊，却与自己有着相同的轮廓。
它挣扎、嘶吼，却被无形之力压制，最终沉入一片幽深之地，化作无面之人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我们本就是一个人。”秦意喃喃。
第四幕：一道身影出现在血池边缘，正是那青袍老者。
他低头望着池水，目光复杂，嘴里低声呢喃：“归源之地……终有一日，你会回来。”
第五幕：画面剧烈抖动，似有外力干扰。
最后的画面定格在血池底部，一块残缺的玉佩静静沉浮，其上刻着一个字——“归”。
——
“二……一。”
时间恢复流动的瞬间，秦意猛地睁开双眼，额头冷汗涔涔。
地牢内，寒气散去，空气重新流动，碎石落地，发出轻微的响声。
但原本被冰封的无面人，已经不见了踪影。
只有地面上，静静地躺着一枚令牌，表面刻着两个古朴的文字——“归墟”。
秦意缓步上前，俯身拾起令牌，入手冰冷刺骨，仿佛触碰到了某种远古禁忌的力量。
他仔细端详，只见“归墟”二字在光线折射下，竟隐隐闪烁出不同颜色的光芒，红、蓝、金交错流转，宛如活物。
林婉晴缓缓起身，扶着墙壁站稳，声音虚弱却清晰：“你看到了什么？”
秦意没有立刻回答，而是将令牌收入储物戒指中，随后才缓缓开口：“我看到了三十年前的真相。那天，玄天宗不是覆灭，而是……一场献祭。”
林婉晴眉头微蹙：“献祭？谁是祭品？”
“是我。”秦意语气平静，“准确地说，是我们两个人。”
他顿了顿，继续说道：“天机阁主用‘命契’将我的灵魂一分为二，一半承载光明，进入轮回；另一半堕入黑暗，成为无面人。”
林婉晴听得心神俱震，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：“所以……你们都是真正的你？”
“是，也不是。”秦意苦笑，“他是我内心最不愿面对的部分，是被遗忘的命运。”
林婉晴沉默片刻，轻声道：“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？”
秦意望向地牢深处，眼神坚定如铁：“去找‘归源之地’。那里藏着真正的答案。”
他转身看向林婉晴，目光柔和了几分：“你愿意陪我去吗？”
林婉晴轻轻点头，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：“无论前方是什么，我都陪你走到底。”
就在此时，地面残留的莲花印记忽然泛起微弱的光晕，似乎在回应某种召唤。
秦意蹲下身，指尖轻触那印记，感受到一丝熟悉又陌生的能量波动。
他皱眉思索，心中隐隐有种预感——这场关于命运的谜题，才刚刚揭开一角。
而真正的风暴，还在前方等待着他。
他站起身，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，对林婉晴说道：“我们走吧。”
两人并肩走出地牢，身后，那枚刻着“归墟”的令牌，在戒指中悄然震动，仿佛在呼唤某个遥远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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