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过多久，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郭嬷嬷扶着一个人影悄悄走来。
钰棋一见来人是司知芮。立马磕头请罪。
“二少奶奶……奴婢知错了……求您饶了我……”
“啪！”
一记耳光甩得干脆利落。
“废物！”
司知芮咬牙切齿。
“成天说你蠢，你还真是一点没辜负这称呼！居然被醒黛那个小贱人算计了，你脑子呢！”
钰棋捂着发烫的脸颊，死死忍住不让泪水流下来。
“二少奶奶……是醒黛设计陷害……镯子是她偷偷放进我包袱里的……她早就算准了一切……”
“小姐，我真的没想到，醒黛居然会变成这样工于心计的人！二少奶奶，是我太大意了！我早该察觉她的异样，不该任由她一步步爬到今天这个地步。”
司知芮环顾四周，压低声音说道。
“这不是自找麻烦吗？万一被哪个丫鬟撞见，或是让大夫人起了疑心，咱们可就全完了！到时候不仅计划落空，只怕连自身都难保。”
钰棋身上火辣辣地疼。
尽管如此，她的脸上还是勉强扯出一个笑。
“二少奶奶，我说句实在话，您别嫌我多嘴，可这话说出来，也是为了咱们自己的出路。”
“醒黛那个丫头，如今是越来越会算计人了，她表面上恭敬顺从，背地里却四处笼络人心。手段也一天比一天狠。上次刘嬷嬷就是因为挡了她的路，没过多久便被查出贪墨公款，直接赶出了府门。你说，这背后没有她的影子，谁信？”
“要是再不动她，任由她继续这般发展下去，将来遭殃的就是咱们。她一旦坐稳了位置，第一个要清算的必定是你我。所以，必须让她彻底翻不了身，一次打垮！绝不能给她翻身的机会。”
司知芮听了，眼神微微一闪。
醒黛最近的风头实在太盛。
不仅得了二少爷的宠爱，连老太太都开始对她另眼相看。
“你有什么想法？”
她低声问道。
钰棋脑子一向活络，平日里就擅长揣摩人心、见风使舵。
“不如……我们设个局，精心安排一场‘偶遇’，让她和哪个男人搅和在一起。可以是府里的护卫，也可以是外院跑腿的小厮，总之要挑个身份低微但又不至于引人怀疑的角色。”
“到时候，趁着夜深人静，把人引到僻静处，再故意让别人‘撞见’。只要传出几句风言风语，说她半夜私会男子，举止亲密，品行不端，坏了规矩。流言一起，就算她百口莫辩，也难逃一个‘失德’的罪名。”
司知芮心头猛地一震。
这招够损，也够厉害。
钰棋见她神色松动，连忙接着劝。
“您想想看，女人最值钱的就是名声。家世、容貌、才艺，统统都要让位于一个‘清白’二字。”
“一旦背上不清不白的罪名，就跟摔碎的瓷碗一样，裂痕斑斑，就算勉强粘回去，也再没人愿意捡起来用。何况是在这侯府高门之内？谁肯娶一个名声有污的女子做妾室？谁又敢让她留在府中败坏门风？”
“就算二公子以前多疼她，视若珍宝，可出了这档子丑事，为了家族脸面，为了他自己的前程，也只能狠心将她赶出去。毕竟，男人最爱的是体面，而不是真心。”
“那时她孤立无援，没了靠山，没了地位，甚至连奴婢都可以踩她一脚。还不是任咱们揉圆捏扁，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？”
司知芮嘴角慢慢扬起。
这主意妙极了。
既能悄无声息地毁掉醒黛。
又不用自己亲自出手沾腥带血。
事后哪怕有人追查，也抓不到她半个把柄。
“这事，你能办妥吗？”
她终于开口。
钰棋连忙点头。
“二少奶奶尽管放心，这事包在我身上！人选我已经物色好了，是个外院的小厮，老实巴交却有点小聪明，愿意配合。时间地点也都想好了，只等您一声令下，随时可以动手。”
“我一定挑个信得过的男人，把事情做得干净利落，不留一丝痕迹，谁也查不到咱们头上。”
司知芮满意地点点头。
“好，这话我爱听。”
“只要你把这事办得稳妥，好东西少不了你的”
“到时候，金银珠宝，任你挑选。”
两人相视一眼，彼此心照不宣。
假山背后，一道瘦小的身影紧贴着冰冷的石壁。
熙春死死捂住嘴。
她的眼睛睁得极大。
天啊！
二少奶奶和钰棋竟然想用这种阴毒的法子陷害小娘！
“小娘！小娘！”
熙春刚跨过门槛就反手将门闩插上。
醒黛正低头绣着荷包。
听见这急促的叫声，她抬眸看了过去。
“怎么了？出什么事了？别慌，慢慢说。”
熙春喘着粗气，一边抹泪一边把刚才躲在假山后听到的一切，全部都说了出来。
醒黛静静地听着。
司知芮和钰棋，果然没打算放过她。
她早就料到对方不会善罢甘休，却没有想到她们下手如此狠辣。
连基本的脸面都不要了。
既然她们主动凑上来找不痛快，那她也不必再忍让。
该还的，她一样都不会少。
既然她们想唱戏，那就陪她们唱一场大的。
“熙春，别紧张。”
醒黛放下手中的针线，抚了抚熙春的发丝。
“她们既然想演，那就让她们尽情地演。你装作啥都不知道，该干啥还干啥，走路慢些，说话轻些，别露了破绽。”
熙春看着主子一点不慌。
心里的惊涛骇浪也渐渐平息下来。
“嗯，奴婢明白了。”
几天后，中秋家宴的日子到了。
府里张灯结彩，到处都挂满了鲜艳的红灯笼和飘动的红色绸带。
司知芮一早就精心打扮好了。
她领着几个穿得整齐利落的丫鬟，脚步轻快地朝着老太君所住的玉笙堂走去。
醒黛坐在窗前，手中捏着一根细长的银针。
她低垂着眼眸，正专心致志地绣着一个荷包。
“秦小娘？”
忽然有个声音响起。
醒黛闻声抬起了头，目光落在门口那个陌生的身影上。
是个从没见过的二等丫头。
“秦小娘好。”
“老太君惦记您，特意让奴婢请您过去，一块儿吃团圆饭。”
小丫头语气恭顺，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。
老太君？
醒黛心里微微一动。
这步棋，倒是出乎她的意料。
可老太君在这个节骨眼派人来请。
究竟是真心相待，还是另有算计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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