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国公府内院,一片喧闹。
李景隆正与一个少年在庭院里比试着拳脚,那少年是辽国公常孤雏的嫡长子常宁。
李景隆年纪稍长,身手却不算扎实,出拳有些花哨。
常宁虽年少,招式却稳当,两人你来我往,腾挪跳跃,惹得旁边几个家丁直叫好。
“看招!”李景隆大喝一声,虚晃一拳,便想去抓常宁的胳膊。
常宁身子一矮,轻巧避开,反手拍向李景隆的后背,笑道:“李兄,这招不行!”
李景隆被拍中,嘿嘿一笑,收了手:“你这小子,倒是长进了,看来在辽东没少下功夫。”
常宁擦了擦额上的汗:“家父管得严,每日里不是练拳就是学兵法,哪敢偷懒。”
两人正说着,有家丁来报:“小爷,沐府的大小姐沐晴前来拜见国公爷。”
李景隆眼睛一亮:“哦?沐家姐姐来了?走,去看看。”
常宁也跟着起身,他久在辽东,倒见过这位沐家小姐,便也想跟着去瞧瞧。
李景隆与常宁快步走到府门口,正见沐晴立在阶前,一身素色衣裙,虽风尘仆仆,却难掩干练气。
李景隆瞧着沐晴眉眼清丽,身姿挺拔,一时竟看呆了,脚步也慢了半拍,嘴里没了话。
旁边常宁却上前一步,拱手道:“常宁见过沐姐姐。”
他在辽东听父亲提过沐家女儿有本事,此刻见了,倒生出几分敬意。
沐晴见是两个少年,认得李景隆,又听这称呼,便知另一个是常家公子,忙回礼道:“李公子,常公子,不必多礼。”
李景隆这才回过神,脸上微红,挠了挠头道:“沐……沐姐姐,快请进,家父正在里头等着呢。”
说着便侧身引路,目光却还时不时往沐晴那边瞟。
沐晴随李景隆、常宁进了内堂,见李文忠正坐在上首喝茶,忙上前行礼:“小侄女沐晴,拜见李伯父。”
李文忠放下茶盏,笑着抬手:“快起来,一路辛苦了。”又对左右道,“快给大小姐看座,上些新沏的雨前龙井。”
不多时,侍女端来茶水点心,满满摆了一桌子,都是些精致的江南吃食。
李文忠问起云南的事,沐晴一一细说,从边地防务到民生琐事,说得条理分明。
李文忠听着,频频点头:“你爹教女有方,这般年纪便能担事,难得,难得。”
又转头对李景隆道,“你瞧瞧晴丫头,多学着些。”
李景隆嘿嘿笑着应了,常宁也在一旁静静听着,时不时插问几句辽东与云南防务的不同,沐晴都耐心作答。
宾主闲话半日,日头渐斜,李文忠留沐晴在府中用饭,席间又问起她去辽东的打算。
沐晴据实说了,李文忠沉吟道:“辽东不比江南,你既决意要去,我让人给你备些御寒的衣物,再写封信给辽东都司,让他们多照看一二。”
沐晴忙起身道谢:“多谢伯父周全。”
这顿饭吃得热络,李文忠又细细叮嘱了些辽东的风土人情,沐晴一一记在心里,只觉这位伯父想得比自己还周到。
饭罢,李景隆拉着常宁,说是要带沐晴逛逛后花园。
这曹国公府的园子虽不算极大,却也花木扶疏,曲径通幽,池边垂柳依依,廊下燕语呢喃,别有一番景致。
三人慢慢走着,沐晴见常宁一身辽东样式的短打,便笑着问道:“常宁,你不在辽东守着,怎么跑到应天来了?”
常宁听了,挠了挠头,语气里带些无奈:“我年初就来了应天,原想着住些时日便回,谁料皇爷爷不让走,说让我在京里多学学章程,熟悉熟悉朝中事务,将来才好替家父分些担子。”
李景隆在一旁插道:“他这是得了皇爷爷的看重呢,多少人想留在应天还没这机会。”
常宁瞥了他一眼,笑道:“你当我愿意?在这儿每日里不是跟着先生念书,就是学那些繁文缛节,哪有在辽东纵马打猎痛快。”
沐晴听着,忍不住笑了:“皇爷爷既有深意,你且安心住着便是,学好了本事,将来回辽东才能更得力。”
常宁点头道:“沐姐姐说得是,我也是这么想的,只是偶尔还是会念着家里。”
三人边走边说,穿过一道月洞门,眼前豁然开朗,只见一片牡丹开得正盛,引得蜂蝶飞舞,李景隆指着那些花,又说起别的闲话来。
日头西斜,晚霞染红了半边天,后花园里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。
沐晴向李景隆辞行:“时辰不早了,我该回府了。”
李景隆道:“我送你出去。”
一路送到府门口,沐晴上了马车,与二人作别。
马车缓缓驶离曹国公府,往沐家府邸去,不多时便到了巷口。
老家人早已等在门首,引着她进了府。
另一边,常宁也向李景隆告辞:“我也该回府了,明日再找你玩。”
说罢,带着随从往常府方向去。
常府离曹国公府不远,走不多时便到了。
进了门,见父亲的属官正在等候,便问了些辽东的近况,才回房歇息。
这一日虽奔波,却也顺畅,沐晴坐在灯下,想着白日里长辈的叮嘱和常宁的话,心里对辽东之行又多了几分盘算。
皇宫深处,一间偏殿内,锦衣卫指挥佥事正躬身立在阶下,对着上首的朱元璋回话。
“启禀陛下,沐西平侯之女沐晴,已于三日前抵达应天,现居于沐家在应天的府邸。”
朱元璋手里捻着一枚玉佩,目光沉沉,听了这话,微微颔首:“哦?她倒来得快。”
指挥佥事又道:“据属下探得,沐小姐到应天后,先投了拜帖给曹国公府与颍川侯府,昨日已去拜见傅友德,今日又去了李文忠府中,傍晚才回自家府邸。”
朱元璋“嗯”了一声,指尖在玉佩上轻轻摩挲:“她这趟来,怕不是只为探亲吧?”
指挥佥事道:“暂未探得具体事由,只知她在李文忠府中与李景隆、常宁见过面,似是闲聊些家常与边地事务。”
朱元璋摆了摆手:“知道了,继续盯着,有什么动静再来报。”
“是。”指挥佥事躬身应下,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。
殿内只剩朱元璋一人,他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,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——沐英的女儿,倒有几分其父的性子,敢闯敢为,只是这应天城里,藏着的事可不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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