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凌霄指节发白，剑柄上的裂纹正一点点吞噬银光，那丝由玉佩渗出的微芒在剑脊内游走，勉强维系着灵力通道的完整。他不敢松劲，七成剑气依旧压入导流阵，可就在第七息末的停顿完成瞬间，祭坛中央的金蓝光网猛地一颤，像是被什么从深处拽了一下。
沈清璃双掌贴地，医灵如细流般维持分流，右臂旧伤因持续输出而微微抽搐。她察觉到地面符文的震颤频率变了，不再是与星轨同步的规律脉动，而是出现断续的拖曳感，仿佛有东西在地底逆向拉扯灵流。
“不对。”她低声道，掌心立刻收力，灵气回缩成环，护住经脉。
叶凌霄睁眼，瞳孔一缩。祭坛正中心的螺旋纹路突然暗了一圈，紧接着，一道细如发丝的黑线自剑槽下方裂开，迅速蔓延成环形缝隙。冷风从地底涌出，带着一股腐锈般的气息，吹得残柱上的微光剧烈摇晃。
他猛提剑气，试图用灵力填补裂缝，可那黑线非但未合拢，反而向上拱起，像一张被撑开的嘴。下一瞬，一个漆黑旋涡凭空浮现，边缘不规则地扭曲着，如同撕裂的布帛。一股强大吸力骤然爆发，直扑两人灵台。
叶凌霄脚下打滑，剑身震颤加剧，裂纹“咔”地一声延伸半寸。他立刻将剑柄更深插入剑槽，剑气外放，在足底岩面刻下三道锚纹，强行稳住下盘。与此同时，他左手猛按剑脊，以剑心之力压制内部灵流紊乱，防止反噬冲脑。
沈清璃被吸力拉得前倾，双掌离地结印，九转天医诀瞬间转为护体阵式。她袖中玉符微动，指尖一咬，血珠滴落符面。玉符燃起淡青光焰，化作一道灵链，缠上两人腰际，柔韧如藤，将彼此牢牢牵连。
狂风自旋涡中喷涌而出，卷起祭坛尘屑，八根残柱的光芒忽明忽暗。湖面倒影的星轨仍在闭合，可那最后一转的速度竟开始倒退，仿佛时间本身被逆推。
“它在吞噬灵力。”沈清璃声音绷紧，“不是引导，是吞噬。”
叶凌霄未答，闭目凝神，剑心沉入地脉。他感知到龙脉本源仍在沉睡，脉动微弱，却被旋涡释放的某种力量层层包裹，压制得无法回应。那不是龙脉觉醒的征兆，而是外力侵入的异变。
他猛然睁眼：“停注入。”
沈清璃立刻收手，医灵回撤，分流阵的细线光芒熄灭。可即便如此，旋涡吸力未减，反而因灵力断供而剧烈波动，像是饥饿的兽察觉猎物欲逃。祭坛表面的符文开始剥落，化作光点被卷入黑洞之中。
“不能走。”叶凌霄低喝，“一旦撤离，祭坛结构会崩塌，地脉节点暴露，后果更不可控。”
沈清璃点头，双掌再结印，这一次不是注入，而是构筑灵盾。她将剩余医灵凝于身前，形成半透明屏障，与叶凌霄的剑气相连，两人灵力在空中交汇，勉强抵住吸力。
漩涡边缘缓缓扩张，已覆盖剑槽外围三尺范围。叶凌霄察觉到剑身传来异样震动，那裂纹不再蔓延，却开始微微 pulsing，像是被某种频率共振。他迅速调整剑气输出节奏，避开共振点，同时以剑尖轻点地面，在身前划出一道弧形剑痕，引导残余灵流形成反向涡流，削弱吸力牵引。
沈清璃则以指尖蘸血，在灵盾表面画下封禁符纹。血线刚成，立刻被风吹散，可那一瞬的灵性波动让旋涡停顿了半息。她立刻明白——这东西排斥纯粹的光明灵力，却对蕴含生命力的血气有短暂迟滞反应。
“用活灵。”她急道，“不是纯灵力，是带生机的。”
叶凌霄颔首，咬破舌尖，一口精血喷在剑脊裂纹处。血光融入银芒，剑身嗡鸣一声，竟短暂恢复稳定。剑气随之增强，反向涡流扩大一圈，吸力被逼退寸许。
可就在这短暂犹失中，旋涡深处传来低频嗡鸣，不是声音，而是直接作用于神识的震荡。两人头脑一沉，灵台如针刺。沈清璃的灵盾出现裂痕，叶凌霄的剑气也出现断层。
他立刻松口，不再喷血，转而以剑气切割掌心，让鲜血顺着剑身缓缓流下。血未洒地，全数渗入剑脊，与残存银光交融。剑身微震，竟发出一声清越龙吟，反向涡流再度扩张。
沈清璃趁机将玉符残力注入灵盾，同时以医灵探向旋涡底部。她感知到一股极阴寒的灵性，不属任何已知功法体系，却带有某种熟悉的残迹——与石碑裂痕末端的气息相似，但被扭曲、污染。
“它和石碑有关。”她低语，“不是钥匙，是锁。”
叶凌霄眼神一凛。他们以为玉佩是开启之钥，可此刻看来，那银光或许是封印的一部分。而眼前旋涡，正是封印破损后涌出的反噬之力。
吸力再度增强，狂风几乎将两人掀离地面。灵链绷紧到极限，发出细微裂响。残柱光芒接连熄灭，只剩三根还在挣扎闪烁。
“撑住。”叶凌霄声音沙哑，剑气压缩至极限，剑身裂纹在血光中缓缓愈合寸许。他将全身灵力集中于剑心，不再试图压制旋涡，而是以剑气为针，刺向旋涡边缘最薄弱的一点。
沈清璃立刻会意，医灵凝聚成线，顺着剑气延伸，精准补入那处缺口。两人灵力再度交汇，形成一道细而锐利的灵锥，直刺黑洞边缘。
旋涡猛地一缩，吸力骤减。祭坛震动暂缓，星轨倒影重新开始闭合。
可就在这短暂喘息之际，叶凌霄忽然察觉怀中玉佩彻底冷却。那曾渗出银光的焦痕，如今漆黑如墨，再无半分反应。
他抬头，看向沈清璃。
她也正望来，眼中映着漩涡的幽光。
“玉佩失效了。”她说。
叶凌霄未答，只将剑握得更紧。
旋涡边缘再次扭曲，这一次，裂开的不再是地面，而是空气本身。一道弧形裂口横亘于黑洞上方，无声无息，却让整个祭坛的灵压瞬间失衡。
沈清璃的灵盾崩裂，叶凌霄的剑气断流。
吸力暴涨，两人身体同时离地寸许，灵链发出刺耳的撕裂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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