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温清宁的话,章虎肉眼可见的眼睛一亮,似乎终于找到了懂自己的人。
“对,我有娘子,我就不能娶新的娘子过日子,我娘还活着的时候就教过我,一个人只能有一个娘子。”
温清宁笑着赞同:“你娘说得对,妻子只能有一个。”
章虎更加高兴:“我娘说的都对,我娘一个人把我养这么大。”
看到他那骄傲自豪的表情,温清宁又赞了一句:“你娘真厉害。”
随后继续说出自己的猜测。
“而你觉得你娘子卖了房子,拿走所有的钱是正常的,是因为她是你娘子,和你是一家人。如果你娘子不再是你的娘子,他卖掉房子拿走钱是不行的,对吗?”
章虎用力点了点下巴,看向温清宁的眼神中透出高兴。
“娘子是一家人,不是娘子,就不是一家人……他们都听不懂我的话,只有你明白了!”
温清宁笑道:“那你从望长安离开后为什么又跑回来?”
章虎说道:“我回来是想给邵安包扎,流血是会死人的,杀了人就会被官府抓去砍头,曾叔还要找他孙女,不能被抓去砍头。”
曾谷闻言一怔:“你是怕我变成杀人犯?那你为何当时不给他包扎?”
“你会不高兴,你找不到桃花已经很难过了。”章虎一脸认真的说道。
曾谷怔然,他去而复返的原因正好和章虎相反,他是为了杀邵安。
他知道章虎老实到有些憨傻,所以不想当着他的面杀人,以免哪一日泄露了口风,再惹来祸端。
可他没想到章虎竟然想了那么多,他甚至为了不让曾谷变成杀人犯冒险回来。
温清宁接着问道:“为什么要帮茵娘遮掩她是凶手的事情?你二人应该不认识吧。”
章虎看一眼茵娘,小声说道:
“不认识……我偷听到她说她有了身孕,她会好好把孩子养大。当娘的都不容易,我娘一个人带着我的时候常常被村里人欺负,我那时就想,要是有人能帮我们一把就好了。”
温清宁惊讶不已:“所以你就想帮一把茵娘?”
章虎轻轻点头:“能帮就帮一把。”
“那你不怕被抓吗?”
“我努力跑远点。”
事件明了,众人却因为章虎的话陷入沉默。
元和帝主动开口:“朕该回宫了,剩下的事情,武安侯你看着办。”
元和帝一句话竟然主动挑明了自己的身份。
曾谷和茵娘大惊,张大嘴巴木呆呆地看了过去。
曾谷想过他的身份不一般,以为什么高官王爷,没想到竟然是皇帝!
而且这个皇帝还因为他们成了嫌疑犯,这可真是……够自己死后带到祖先面前吹牛的事情了。
沈钧行立刻俯身说道:
“邵安所作所为,只怕不止曾谷、茵娘夫君两起案子,应该还有别的受害者。臣会张榜并通知各州县,让他们帮忙调查,待查实后将统一上报。”
元和帝“嗯”了一声,没有反对,转而对温清宁说道:“你那本《鞫狱龟鉴》朕等了快两年,赶紧写完呈上来。”
温清宁一愣,连忙应了一声“是”。
“行了,你们也都辛苦一晚上,尽快回去休息。”元和帝说罢带着陈无讳离开。
一众人连忙俯身恭送。
沈钧行吩咐护城卫将曾谷和茵娘以及邵安的尸身送去京兆府狱,又让他们明日通知画师为曾谷的孙女桃花画一幅画像,传到各州县,让他们帮忙暗中寻找。”
护城卫见他没有提章虎的名字,也只当忘了这个人,上前去押人离开。
茵娘回过神来,走到温清宁面前弯腰下拜:“方才是茵娘口无遮拦,向娘子赔罪。”
温清宁将人扶起:“无妨,到了狱中你只管安心养胎,武安侯为人刚正,若查清你和曾谷所言属实,定会秉公而判。”
沈钧行听到她那直白的夸奖,迎着部下打趣的目光,板着脸清了清嗓子:“快干活。”
一众护城卫看到他明显扬起的眉尾,窃笑着去干活。
曾谷直到走出半缘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。
他朝押着自己的护城卫问道:“那真是皇帝?”
护城卫“嗯”了一声,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。
“真的是皇帝!”
曾谷突然兴奋起来。
“和我穿一样的衣裳!连皇帝都知道这个案子,那我家桃花应该能被找回来吧。还好我没杀人……我就是砍了那畜牲一刀,你们会怎么判我?”
护城卫不想理他,没有说话。
曾谷皱眉:“我的案子可是皇帝亲自过问的,你怎么敢不理我。”
护城卫朝他翻了一个白眼:“我不知道怎么判。”
“你也是当官的,你怎么能不知道?连个娘子都不如!”曾谷一脸嫌弃,“那个会验尸的娘子都能知道怎么判,没道理你们不知道啊!”
护城卫忍不住回道:“那是我们侯爷的夫人,夫人不仅会验尸破案,还熟知律法,要是没有我们夫人和侯爷,换成别人谁这么帮你们!别的官廨查到凶手就结案,根本不会去费力查证那个什么邵安的为人。”
他越说越气,狠狠地瞪了曾谷一眼,不再与他说话。
曾谷怔了一怔,想起自己对温清宁说的话,也有些不好意思。
过了半晌,他对护城卫说道:“老朽当时也是情急,待老朽从狱中出来,定亲自向你家夫人赔罪。”
护城卫这才脸色稍霁。
“不过话说回来,侯爷的夫人出来当仵作,怎么想都不正常,你也不能怪老朽看错,说话不好听。”
护城卫横了他一眼:“我家夫人是温公之女,没嫁人前就做这一行。”
“温公?好像听说过……”曾谷嘀咕道。
茵娘讶然:“我听说过温公!他是个好官……那位娘子竟然是温公的女子!温公的女儿不是官家千金吗?怎么还会出来做仵作……”
护城卫挺胸抬头:“那是我们夫人有大义!”
…………
另一边,沈钧行问明章虎暂时无处可去后,让其先到京兆府廨做些杂活,一来挣些钱,有个落脚的地方,二来也能随时查问案情。
回到府中,温清宁忙让众人回房休息,又让人准备沐浴的热水,转而朝沈钧行问道:“还要去上朝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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