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一怒之下,再次抄了卫家,将卫家男丁全部流放边关,女子遣散,算是还了她们自由。
而对那些不要脸的勋贵们,则是按照范廷罗列的名单,交由禁卫军重责八十杖。
不过,耐人寻味的是,那名单里明明有陆元固,但皇帝并没有让禁卫军将其抓来。
而是让人将那名单送给了身在军营的陆元咎。
云起斋的书房里,萧业听着吉常绘声绘色的禀报:
“公子,您说的真对,陆元咎这次真是下了狠手了,陆元固的一条腿都被打断了!陆元咎还将他赶出了府,任他自生自灭。就是不知道陆通知道此事作何感想。”
萧业轻笑一声,陆通若是知道了,下手会比这更狠!
那张名单上大多是豪门党的人,卫家又是谁?以前的豪门党。
陆元固出现在那张名单上,皇帝会怎么想?陆家成了豪门党?还是有意与齐王亲近?
皇帝没有处罚陆元固,而是单拎出来,就是在敲打陆家。
可以想见,陆元咎看到那张特意送到自己面前的名单时,是有多惶恐。对于这个差点儿将整个家族拖入皇帝疑心深渊的混账兄弟,打断一条腿已经是仁至义尽了!
萧业问道:“陆元固现在在哪?”
吉常答道:“被我们的人接走了,好生照顾着呢。”
萧业微微一笑,吩咐道:“继续和他厮混,把他腿伤养好后,还带他去赌坊。”
吉常点点头,又道:“不过他现在被陆家赶了出来,身上应该没有银子了。”
“没关系,帮他垫着,以后他会连本带利的还回来!”
萧业嘴角牵起一抹阴冷的笑,他现在就是在养蛊,陆元固这只蛊,赌性越大,作用才会越大!
北风呼啸,吹得窗棂猎猎作响。
萧业拿起拨灯棒拨了拨快燃尽的油灯,此时已过子时,但他还毫无困意。
与其躺在床上思绪纷杂,不如伏案劳作,待到累得受不了时,自然就能睡着了,他这几日就是这般过的。
“咚咚”,外面传来两声轻轻地敲门声,萧业心中一惊,些许的停顿后,他开口问道:“谁?”
“公子,冯嬷嬷给您炖了些汤,您喝些暖暖身子。”
门外传来谷易的声音。
萧业屏气凝神的俊颜瞬间有些黯淡,谷易推门走了进来,手里呈盘上捧着一个汤盅。
“放下吧。”萧业又垂首忙碌起来。
谷易将汤盅放在了书案上,口中介绍着:“这是药膳汤,我和吉常各喝了一盅,听说本来给夫人也炖了一些,但是夫人喝了药实在喝不下。公子快趁热喝吧。”
萧业停下了手中的毫笔,微抬眼眸看着谷易,心中暗道:这么晚了她还没睡?
谷易见萧业停下了公务,连忙将汤盅放在了他面前,“公子快尝尝。”
萧业因他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而心生不悦,闷闷发问:“这么晚了一个个的不睡觉,喝什么汤?”
谷易眨巴眨巴眼睛,“药膳汤啊!”
答的全是废话屁话!萧业心中忽然生出一团火来!
“滚出去!”
“是!”
谷易话音刚落,人已闪到了门外。萧业脸色阴沉的瞪着那两扇刚刚关起的木门,这么笨的脑子,自己当时怎么就捡了回来!
揭开汤盅,清淡的汤底铺着黄芪党参,还有几块鸡肉。
他薄唇紧抿,俊颜有些烦躁。
是喝了多少药?这么一点儿汤也喝不下去了。还有大半夜的不睡觉,病怎么会好?
聪明的脑子还没想出来答案,身体却已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。
谷易被斥责了一通,一溜烟儿的跑到了院外,吉常见他跑得飞快,奇怪问道:“咋了?公子不喝还是要睡了?”
“炸毛了!”
谷易余惊未消,他跟在萧业身边几年,从未见过他无缘无故朝身边人发脾气。
便是有人将事情搞砸了,他也一向是先解决问题再追责。而且不会大发雷霆,只会云淡风轻的按规矩办事。
像今日这样忽然大动肝火,把自己当出气筒的事,他以前从未遇到过。
“炸毛了?”吉常也觉稀奇,“你干啥了?”
“我没干啥啊?我统共就说了不超过五句话!”
谷易大感委屈,遂将自己从进门到出门的情景说了一遍。
“你啊你!”吉常恨铁不成钢的用手点着他,“你个榆木脑袋,好端端的提夫人干嘛?我不是跟你说了吗,夫人的事不要拿到公子面前说!”
话音刚落,两人就听书房的门“吱呀”一下打开了,萧业从里面走了出来,但却没有去卧房,而是朝着院门而来。
“快躲起来!”
吉常一把拽过谷易,两人躲到了通往前院的拐角处。
只见萧业出了院门,穿过垂花门,朝着后宅去了。
谷易心惊肉跳,“坏了坏了,公子这会儿可正发着火呢,该不会是又去找夫人算账吧!”
“走走,远远的跟着。”吉常扯了扯谷易,两人猫着腰,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。
来到通往隐庐的园子,两人猫在苗圃后面,只见萧业长身玉立,站在大门紧闭的隐庐前。
谷易直直腰,想要上前,被吉常一把拽住了,小声斥道:“你干嘛?”
“我去给公子开门啊。”
谷易记得,上次办“张家别院案”,公子来找夫人时,也遇到过这种情况。
“得了吧,要你操心,一堵墙能难倒公子?”
话还没说完,两人就见萧业兔起鹘落翻进了隐庐。
“呐,是不是?”
吉常见状松了口气,声音也大了一些,对谷易耳提面命道:“就在这守着,要是里面吵起来了,我们就去找冯嬷嬷去叫门,要是安然无事,我们就等一时回去睡觉。”
两人商量过后,便在花圃旁坐了下来。
隐庐的院子里,萧业站在正屋的阶下,望着眼前熄了灯、木门紧闭的屋子。
如果刚刚那道月洞门开着,他看一眼便会回去,如果这屋里亮着灯、门开着,他远远的瞅一眼也会转身离开。
但偏偏那道月洞门关着,所以他一定要越过那堵高墙!同样的道理,也因为面前的这两扇木门关着,所以他心里又憋着一股气,一定要打开进去看看!
他从袖中取出匕首,伸进了门缝里,这次他没有顾及动静,三两下便拨掉了门闩。
门闩掉落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很刺耳,但漆黑的屋里却没有任何动静传来。
他推开房门走了进去,屋里很暖,除了淡淡的香气,还有一股药香味儿。顺手关上门后,凭借淡淡的月光望着那帷幔阻隔的卧房,里面静悄悄的,毫无声响。
萧业黑眸微眯,脸色又阴沉了下来,他倒是要看看,那床榻上的人到底睡没睡着!
掀开帷幔,他大步走了过去,来到床榻前,毫不顾忌的一把撩开床幔,一双带着浓浓怒气的黑眸瞬时锁定了床上的玉人。
却见榻上的人儿,单薄的身躯蜷缩着,侧睡的小脸在乌黑的秀发和青白的月光映衬下,更显苍白。她娥眉微蹙,长长的眼睫轻轻颤动,一双玉手缠着布带,紧紧靠着脸颊。
萧业心神一震,短短几日不见,她怎么就病成了这样?自己怎么就把她养成了这样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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