巳时三刻，慈宁宫的鎏金屏风前摆着三张梨花木椅。太后身着湖蓝织金翟衣，头戴九鸾金步摇，正用鎏金旱烟杆敲着扶手，指挥宫娥调整\"和离宴\"布景。萧景容身着褪色青衫，腰间故意松垮地系着旧玉带，夏紫月则穿着半旧的茜素罗裙，鬓边只插一支木簪，俨然一副\"被休弃王妃\"的打扮。
\"太后突然挥杆，旱烟锅里的火星溅在地毯上，\"景容，你要捂着胸口咳血，说'夫人，你我缘尽于此'——记住，眼神要哀伤中带点隐忍！\"
萧景容抬手虚按胸口，喉间刚发出\"咳咳\"声，夏紫月突然从袖中掏出个琉璃瓶，朝着他 轻轻一喷。金色雾气散开的瞬间，萧景容嘴角立刻染上鲜艳的嫣红色，在苍白的脸色映衬下，活像涂了半斤胭脂。
\"紫月！\"太后拍腿大笑，金护甲在椅背上敲出脆响，\"你这是何意？\"
\"母后您看，\"夏紫月强忍住笑，指着萧景容的嘴角，\"用笑泉混合朱砂调成的'咳血胭脂'，既能营造病弱效果，又能在他咳嗽时露出'血痕'——最重要的是，\"她忽然凑近太后，压低声音，\"这颜色叫'死亡芭比红'，比您赏他的'贵妃醉'口脂还鲜亮！\"
太后愣了愣，忽然想起半年前萧景容被灌下灵泉酒后，醉醺醺上早朝时嘴角沾着的口红印——当时满朝文武憋笑憋得内伤，史官还在《起居注》里写\"九王爷面若傅粉，疑似中邪\"。此刻看着萧景容嘴角的夸张红色，她笑得直不起腰，旱烟杆\"当啷\"掉在地上。
\"妙啊！\"太后抹着眼泪，\"哀家的话本就缺这种'社死'名场面！来人，给九王爷的'咳血胭脂'记特写！\"
萧景容无奈地看着夏紫月，后者正用指尖轻叩琉璃瓶，瓶身映出他滑稽的模样。他忽然想起上个月在祥瑞衙门，顾沉渊被笑泉整得笑到失禁的场景，此刻自己竟成了笑料主角，不禁苦笑道：\"夫人这是公报私仇，报复臣上次在朝堂上驳了您的'笑泉推广案'？\"
\"哪里哪里，\"夏紫月佯装无辜，\"这叫'艺术加工'——母后不是说，话本里的男主必须有'破碎感'吗？您看这抹红唇，是不是让破碎感翻倍？\"
太后连连点头，亲自上前调整萧景容的衣领，故意将其扯歪三寸：\"对，就要这种'强撑体面却破绽百出'的感觉！紫月，接下来你要摔玉镯，说'萧景容，你竟敢骗我！'——记住，眼泪要在眼眶里打转，但不能真掉下来！\"
夏紫月举起假玉镯，忽然感觉腹中一动。左腹的霜儿\"呱呱\"笑了两声，右腹的泉儿则\"哗啦\"踢动羊水，竟让她手腕一滑，玉镯\"啪嗒\"摔在青砖上，碎成四瓣。
\"哎呀！\"太后惊呼，\"这玉镯可是哀家特意找的赝品...不过碎得好！碎得妙！\"她指着地上的碎片，\"就按这个来！紫月，你刚才的惊慌失措太逼真了，简直像真的在和离！\"
萧景容看着妻子微微泛红的眼眶，忽然有些心疼。他伸手想扶她，却想起剧本里\"缘尽于此\"的设定，手指悬在半空又缓缓放下。夏紫月看着他眼底的挣扎，忽然想起真实和离时的场景，心中竟泛起一丝酸楚——不过很快被太后的笑声打破。
\"卡！\"太后站起身，宫娥立刻递上蜜饯，\"彩排结束！哀家对这段戏很满意，尤其是那抹红唇——\"她忽然压低声音，\"景容，明日早朝你就顶着这妆容去，保证满朝文武不敢直视你。\"
\"母后！\"萧景容哭笑不得，\"臣还要面见北疆使者...\"
\"怕什么？\"太后挥挥手，\"就说你得了'相思病'，需得紫月亲手调制的灵泉蜜才能治愈——对了，这可以写成话本里的'苦肉计'章节！\"
彩排结束后，太后将夏紫月拉到内室，塞给她一个绣着百子图的锦囊：\"这是哀家给孩子们的出生礼，可别让景容那小子看见。\"
锦囊中装着两套小衣服，一套是绣着灵泉鸡的粉色襦裙，上面用金线绣着\"祥瑞公主\"；另一套是绣着水波纹的蓝色锦袍，绣着\"水德太子\"。最底下是本皮质小书，封面上\"皇室育儿经\"五个字写得龙飞凤舞。
\"打开看看。\"太后眨眨眼，眼中带着狡黠。
夏紫月翻开第一页，只见上面用朱砂笔写着：\"皇子满月抓周，必须抓寒铁斩；公主满月抓周，必须抓灵泉瓶。若抓其他物件，轻则罚抄《祥瑞志》百遍，重则...重则让青蛙在床头唱《哭泉曲》！\"
\"母后！\"夏紫月笑得直不起腰，\"这育儿经比刑部的刑罚还严苛！\"
\"严苛？\"太后挑眉，\"你可知景容小时候抓周，抓了支毛笔，哀家让他抄了三个月《贞观政要》——结果他现在写奏疏比翰林还快！\"
夏紫月想起，曾在萧景容书房发现半本《育儿经》，里面用蝇头小楷记录着\"如何用灵泉诱导婴儿开口说话祥瑞动物与婴儿的互动禁忌\"等内容。此刻看着太后的育儿经，终于明白夫君的\"育儿执念\"从何而来。
\"原来您才是幕后黑手。\"她笑着戳了戳萧景容的胳膊，后者正站在廊下逗弄灵泉鸭，耳尖微微发红。
\"哀家这是为了江山社稷。\"太后正色道，\"双生祥瑞降世，必须从小培养治国之才——不过...\"她忽然轻笑，\"若是霜儿泉儿喜欢抓青蛙当玩具，哀家倒是可以特许他们组建'蛙语军团'。\"
暮色漫过宫墙时，夏紫月与萧景容并肩走在回宫的路上。她摸着腹中的锦囊，感受着霜儿泉儿的轻动，忽然想起太后最后说的话：\"话本里的和离是假，可哀家知道，你们的真心是真。\"
\"景容，\"她抬头望向漫天晚霞，\"等孩子们出生，你真的要让他们抓寒铁斩和灵泉瓶吗？\"
\"自然是要抓的。\"萧景容忽然停步，转身望着她，眼中倒映着万家灯火，\"不过若他们想抓别的...\"他指了指远处正在指挥青蛙排队的灵泉鸡，\"比如抓只灵泉鸡当宠物，或是抱着青蛙听故事，我也会很高兴。\"
夏紫月轻笑出声，左腹的霜儿\"呱呱\"叫着转圈，右腹的泉儿则\"哗啦\"拍出欢快的水纹。她忽然明白，太后的话本也好，育儿经也罢，终究抵不过父母对孩子的真心期许——愿他们平安喜乐，愿他们随心所往，愿他们用灵泉与笑意为这天下，写下最温柔的传奇。
是夜，慈宁宫的灯火依旧通明，太后正对着话本手稿沉思，忽然提笔在\"和离戏\"章节旁批注：\"真亦假时假亦真，笑中藏刀才是真。双生祥瑞降世日，便是帝王卸甲时。\"墨迹未干，窗外的灵泉鸡突然齐鸣，为这充满烟火气的皇家闹剧，添上最鲜活的注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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