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各怀心思地吃着早饭,黄婆婆突然开口问道:“二位道长,昨日王婆子说的可都属实?”
解和瞬间感应到一种变化,她嚼着口中最后一口糕点,喝了口凉水。
真理零搅动银勺的手纹丝不动,他一动不动地保持着机械地动作,嘴里还慢条斯理地吃着包子。
林星月只好张口回答道,:“嗯,属实。”
清晰地说出几个字后又含糊地吃起包子。
阿香瞬间拉住了苏好女的手。
而苏好女此刻呼吸有些急促,但是她却努力地平复呼吸,她努力地使自己平静下来,“我要去问他,我要去问他,他怎么可以入赘!”
“苏姑娘,那个沈景元把他母亲之死全怪罪在你身上,他明明知道你是无辜的,仍然把怒火发泄在你身上。甚至一次次地伤害你,你为何还要为他糟蹋自己?”
林星月放下拿着包子的手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说着。
“不是的不是的,畅安他赶我出来,那样对我只是,只是,只是因为他母亲之死恨我,可是,我们明明一起答应过母亲和沈伯母的!他怎么,怎么能入赘!”
苏好女说着,胸口不断的起伏着,一口气压在喉咙和心口处,让她无比难受,脸色渐渐涨红,她有些喘不过气了。
阿香盯着苏好女的脸,察觉到她的情况立刻握紧她的手,“看着我!”
这句话带着极强的安抚和诱惑之力在苏好女耳边炸响,她下意识地偏过头看向阿香。
苏好女渐渐沉沦在阿香带着迷幻色彩的双眸中,平复下来。
黄婆婆的视线被林星月和解和挡着,真理零用银勺搅动药汤的细微声响此刻在院子显得尤为清晰,所有人静默着没有讲话。
一股平和中带着莫名意味的气氛弥漫在院子里。
解和与林星月别过头去,不去看对视着的苏好女与阿香,真理零低着头一心煎药。
黄婆婆不知在想什么,吃着包子没有说话。
时间渐渐过去,黄婆婆吃完包子喝下一口茶,正准备说些什么。
“我刚刚,怎么了?”
苏好女突然眼神迷茫地问了出来,阿香仍旧盯着她。
“苏姑娘,你刚刚有些激动,可能情绪激动下记忆有些混乱。”解和看着她语气温和地说道。
苏好女沉默了一下,似乎在思索,然后抬起头眼神坚定地开口道:“后日,他们的订婚宴,我要去。”
黄婆婆叹了口气,“好女,你要去做什么呢?”
苏好女此刻不再激动,她语气平淡地说道:“我从小没有父亲,我母亲原本是一个很小的村子里农户苏家的第四个孩子,八岁被卖到大户人家当童养媳,他们唯一的少爷是个傻子,我的母亲大他七岁,
既当妻子又当母亲,十年后那少爷死了,他们家要我母亲为他殉葬,恰巧发现母亲怀孕了,他们很高兴,决定让母亲生下我后再让她殉葬,
他们告诉母亲可以让她活下来做少奶奶,母亲知道他们不会放过她,她隐忍下来,以自身为要挟,拿到了自己的身契,筹谋着逃了出来。
怀着我,她决定不再嫁人,她要靠自己养活自己和我。
逃到鱼梁镇,母亲决定定居下来,她遇见了沈伯母,沈伯母原本也是普通人家的女儿,被卖给了一户权贵人家做丫鬟,
却被他们家的嫡出公子给看上了,那公子在与一家小姐议亲期间强迫了沈伯母,伯母没想到自己怀孕了,
可那小姐不是能容人的,那公子的母亲就要打杀了伯母,伯母拼尽全力逃了出来,独自抚养畅安到三岁。
沈伯母有些身家,但是她没有独自的户口,她的身契还在那权贵人家手里,而我母亲没有立身之财,沈伯母于是就找上了母亲,
她买下了原本租住的院子,就是畅安现在所居住的院子,用我母亲的户口,从此我们两家住在一起。”
“母亲与沈伯母一起靠着手工活养活了我与畅安。
沈伯母为了畅安的前途,让母亲去给畅安办户口,就让畅安认母亲为义母,对外称是我母亲收养的儿子,
我与畅安从小一起长大,我们互相承诺互相依靠,他答应我一定会娶我,他答应沈伯母等科考成功后,为她讨回公道,他说他永远姓沈,会让他的孩子带着沈伯母和母亲的荣耀,他怎么,可以,入赘?”
“也就是说,他现在,户口是苏姑娘母亲的儿子?”林星月忍不住问道。
“嗯。”苏好女回道。
“那他怎么可以入赘?他要入赘就给我放弃这个户口!”
“不行!没有这个户口他的前途就全毁了!”苏好女急忙说道。
“那这个订婚宴怎么能不去呢?必须去!”林星月眼中闪烁着微光的说道。
“好女,你去了,要做什么呢?”黄婆婆听完前因后果依旧问着这个问题。
“我要阻止他入赘!他不能,不能这样辜负母亲和沈伯母!”
“那如果,无法阻止,苏姑娘,你要暴露出他的身份吗?”解和此刻开口问道。
“我不想毁了他的前途,但是,我一定要阻止他入赘!”
解和与林星月对视一眼,解和还是开口道:“那后日一起去。”
“多谢三位道长。”苏好女感激地开口道。
几人无话。
一直到天黑,药才煎好,真理零稳健地把药碗递给解和。
阿香直接从解和手中拿过药碗,把苏好女拉到怀里,按在腿上,喂她喝药。
苏好女脸涨的通红,却被她一手按着,一手强硬地灌着药。
苏好女仰着脖子坐在阿香腿上被迫吞咽着药汤。
解和三人转过身别开眼权当没看见。
还一起挡在黄婆婆面前。
“真是…”林星月和真理零咬牙在黄婆婆面前一副帮苏好女挡风的样子。
“道长,你们说什么?”黄婆婆听到动静有些不解地凑上前问道。
“真是,太好了!这一碗药下去,苏姑娘必定能好转!”林星月立刻说道。
“明日继续煎药。”
阿香的声音传来,还有苏好女的呜咽声,真理零感觉自己的手有些麻。
“好的,贫道明日继续煎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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