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道浑身尘土的影子不断咳嗽着，在黑色的洞口里出现，他踩着不断掉落的砖块爬起来，灰色的身影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，用一双赤红浑浊的眼睛瞪向沈非。
“原来是个小老头儿。”
顾晴空打量着刚出现的这道身影，说这个人是个小老头儿完全不为过。他的脊背佝偻着，像是有一座山压在他的脊背上，即便相距几十米远，他看向沈非时，也是仰着头的。
如果不是早听过他的声音，就从黑暗中看到他模糊身影那一瞬，顾晴空会以为自己是看到了个八岁的孩子。
似乎，小老头儿也意识到自己在他们面前仰着头，有多么没气场，他把手一挥，散落在不远处的骨头立即复原成一具白骨，走到他身边后恭敬地单膝跪下。
小老头儿踩着白骨的肩头，白骨阴兵举着小老头儿站起来，于是，这个佝偻得十分厉害的小老头儿，就比顾晴空和沈非都要高了。
他用一方白色的帕子细细擦过脸颊的尘土，露出一张通红的脸。
长得可真像一张年画。
顾晴空对着他那一大把白色胡子，和白色的眉毛，忍不住腹诽。
小老头儿显然不是年画里的那些人，总是笑眯眯的，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。他的眼神阴鸷，狠狠扫了一眼顾晴空，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沈非的身上。
“是你毁掉了我的阴兵阵！”小老头儿阴着脸质问沈非。
沈非冷冷地看着他，不置一词。
“是你毁掉了我的阴兵阵！”小老头儿气得跳脚。
沈非没有搭腔，只是抬起手，指向小老头儿，就像刚才指向墙边时那样，悠然自在。
小老头儿的脸色立即变了，像翻书一样快。
他瞪着一双四白眼，阴恻恻地笑道：“无知小儿，你以为老夫和那面墙一样，会任由你打吗？”
顾晴空看他很不顺眼，便搭腔道：“啊呀，方才满身尘土，惶惶如丧家之犬的人是谁来着？我怎么给忘了？”
小老头儿将注意力从沈非身上转移到顾晴空的身上，突地把眉头一扬，极小的黑色瞳仁在眼白之间微微颤动，能把小孩子吓得尿裤子。
他拿手一指顾晴空，道：“你别得意，从进入地宫的那一瞬间起，我就注意到你了。别着急，等我杀了他，就来对付你。”
听闻小老头儿的话，顾晴空心头一震！
从进入地宫开始，自己就已经落入这家伙的监控范围了吗？
顾晴空疑心有假，却见小老头儿朝自己狞笑了一下，又瞥了一眼沈非，而后将目光移回到自己身上。
他在用这种方式证明，自己说的话都是真的。
顾晴空的心登时下坠到谷底。如果自己的秘密被沈非知晓，那……不行，这个小老头儿必须死！
沈非感受到从背后传来的轻微异动，只微微侧过脸，并没有回头去看。
稍作思考之后，沈非暗暗下了一个决定，他冷冷开口，对小老头儿说：“我不会杀你，我会废掉你，把你带出去，让你受尽人世间最惨烈的折磨。”
“不行！”顾晴空失口喊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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