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茹跑出去，教室里气氛变得很尴尬。
“金丝雀”这种话，王茹居然能够说出来，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，难听的话孙依依那样的人可以说，从王茹的嘴里说出来，就有些让人难以置信了。
“顾晴空，你到底有没有和沈非分手？”教室里忽然有人这样问。
顾晴空没有抬头去留意那人是谁，大家都看着她，期待一个准确的答案。
如果顾晴空真的和沈非分手了，那就不存在提前得到考题的可能，班级里的学生谁都知道顾晴空生来没人疼爱，连后妈的侄女和仆人家的孙子都敢欺负她。
众人默默看着顾晴空，等待她回答这个问题，迎来的却是韩若的一声语气阴沉的：“够了，之前顾晴空解出模拟考卷上的难题，你们又不是不知道，别听着风就是雨。”
起初，韩若心里也是有些不舒服的，他心里隐隐期望，顾晴空能够开口承认自己已经与沈非分手。
可是，他又觉得，自己的这份期望有些过分，有那么多人恨着顾晴空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沈非还没有向外界宣布与顾晴空分手，他们之间的确是结束了的。
如果这个时候顾晴空让外界知道，自己与沈非再无瓜葛，其愚蠢程度相当于小绵羊向狼群宣布自己没有了猎人的保护。
“依我看，”与王茹不对付的斜刘海女生说，“咱们也别纠结了，这次联考成绩出来后，如果顾晴空真的考了很高的分数，自认可以比她成绩高的就去和她比一比嘛……”
说着，女生回过头问顾晴空：“你说的不服来战，不是随便玩玩吧！”
“我说的话，一直是算数的。”顾晴空对上女生的眼睛，回答道。
于是女生看着顾晴空，笑了：“大家都听到了，不需要继续纠结了。”
教室中众人的注意力纷纷回到自己身上，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了。
对于他们来说，这件事情本来就只是一个小插曲，既然顾晴空有胆子说出这样的话，就应该有胆子一力承担。
午休过后，大家按照上午的样子重新摆放桌椅，将书本都收在书包中，等待下一场考试开始。
下午换了两个老师拿着卷子走进来，走到讲台前高举手中密封试卷，声明：“大家都看到了，可以确认试卷表面表面密封并无损毁。”
说完，监考老师站在讲台上等待第一次铃声响起，拆试卷下发，顾晴空接到试卷开始浏览试题，同时发现事情不对。
有一个面目严肃的老师正站在后门外，背着手朝教室里看，看的方向正是她的座位。
这个老师不是本校人，顾晴空想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，她被怀疑作弊，监考老师没有抓到证据，就请了目光更毒辣的人来看着她。
她没有见过这个老师，但从屋子里两个监考老师看见他时毕恭毕敬的模样，便可以知道，他的身份并不简单。
知道了，顾晴空也装作不知道，依旧以自己的节奏浏览卷面题目，在铃声正式响起时，拾起笔依照自己惯有的节奏开始答题，并没有因为上午那个监考老师的猜忌，而放慢答题的速度。
门外的老师一直盯着顾晴空，没过多久，他就发现顾晴空答题的速度的确是很快，从外面走进来，站在教室后面盯着。
再后来，他干脆悄悄走到顾晴空身后，看她在演算纸上飞速写下答题思路。
这个老师心底一惊，他看着顾晴空写下来的那些答题思路，速度快得出奇，但是每一步都是对的。
题目中设置的几个陷阱，都被顾晴空完美绕了过去。他看得愣了。等到顾晴空最后一道大题做完，将答案誊写到答题卡上，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，心中更是惊讶——才花了25分钟！
这怎么可能？
这老师看着顾晴空，额头上青筋根根暴起，他一把抓住顾晴空手里的笔，不准她再写下去，顾晴空回过头看着他。
“你，跟我出来。”
屋子里两个监考老师，早看见他这样的举动，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，却没有上来阻止的胆量。
埋头苦写的学生们，都回头来看，有人低声说道：“顾晴空果然作弊了，被抓了个现行！”
“安静，安静！不许东张西望，不许交头接耳，否则一律按作弊论处！”
在监考老师严厉的语气下，秩序很快恢复了。
顾晴空则是被那个满脸都写着生气的老师，抓了卷子和演算纸，带出了教室。
他带着顾晴空来到教师办公室，顾晴空的班主任，去了别的学校监考，所以现在学生有事都要找教导主任。
被宋主任恭恭敬敬喊了一声：“王老师。”
这位生气的王老师身上的火气并没有减轻半分，他把卷子和演算纸往办公桌上一拍，转过头怒目瞪向顾晴空：“你来说说，你一个高三以来数学就没有考上过140分的学生，是怎么做到在25分钟之内，把卷面上附加题以外的题目全部答完，并保证答案正确的？”
宋主任听到王老师这样说，被吓得差点跳起来，他用着急的目光盯着顾晴空，想要说什么，碍于王老师的面子没有说出来。
“你可不要说，你的未婚夫在一个月时间内，帮助你将水平提高到这个程度的，除非你是被埋没的天才……如果你是天才，就算没有天才的引导，也不该表现得像个平庸之辈。”
顾晴空没有立即接话，宋主任拼命用夸张的表情语言暗示顾晴空示弱。
对于宋主任来说，现在已经不是追究顾晴空作弊的时候，他需要顾晴空一个良好的认错态度，只要顾晴空表现得像个乖乖兔，自己从旁说和，王老师的怒气消散一些，这个学生和这所学校的名誉，或许都还能保得住。
“这的确就是我的真实水平，王老师。”顾晴空看到了宋主任给自己使的眼色，但依旧这样回答。
宋主任脸上当场表现出来的就是：完了，大写的完了。
顾晴空的回答的确是给王老师拱了一把火。
“这是你的真实水平？”王老师呵呵冷笑：“这张试卷是我出的，里面的题是什么难度，我比谁都清楚。沈非之前是我的学生，你以为用沈非教你来搪塞我，我真的没有办法找他证实吗？”
居然是沈非当初的老师！
顾晴空心下有些诧异，没想到，事情会这么巧。
见她不说话，这位王老师的脸色更加难看了，他咬着牙床摇摇头：“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，告诉我，这张卷子到底是不是你自己在现场做出来的？”
宋主任见状，连忙劝顾晴空：“王老师是S城最有名的数学老师之一，当初他可是带过博士生的，因为重视中学生教育，这才去了雅郡中学。各家学校的校长见了王老师，都要礼让三分的——”
王老师抬起手，阻止宋主任说下去，他对顾晴空说：“我给你这最后一个机会，你想明白了该怎样说。”
“的确是这样，卷子是我刚才才看到的，答案也是我当场写出来的。”
顾晴空一开口，便堵死了所有的后路。
王老师怒极反笑，他点点头，连说了三声：“好，好，好。”
“那我现在就给沈非打个电话，问一问我这曾经的天才学生是怎样做到在一个月之内，把一个普通人变成另一个天才的。”
“王老师大可不必如此。”顾晴空出言，阻止了王老师的行为。
王老师冷冷看着她，道：“是吗？你觉得不必如此吗？”
“完全没有必要，”顾晴空淡淡笑着回答，“您给沈非打电话，只会伤害你们师生之间的感情，既然您怀疑我，不如就随便出几道题来，我当场解答便是。”
她可不想再和沈非扯上什么关系，尤其是这种关系，眼前这位王老师出题水平很高，却是个暴脾气。
如果他发现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冤枉了沈非，就不得不给沈非道歉，顾晴空都能想象到，自己被王老师拖着去和沈非道歉有多尴尬。
前脚有一个顾金城要拖着她去给沈非道歉，就已经够让人尴尬的了。
虽然，沈非早就说过，刚刚是人类进化以来最无用的情绪。
王老师狐疑地看着顾晴空，他依旧不相信顾晴空可以在短短一个月中提升那么快，但是顾晴空淡然大方的表现和主动寻求解决问题的态度，缓和了他的怒气。
“那就这么办吧，这也是个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。”
这位王老师问宋主任要来纸笔，思忖着，在上面写了几道大题。
宋主任擦着脑门的汗，看完王老师写下的问题，脸色猛然一变。
“王老师，您这四道题……”
“宋主任，顾晴空刚才说过，她愿意以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实力。”
“话虽如此，可你这也——”
王老师抬起手来，示意宋主任打住：“宋主任，我知道你维护你的学生，可是维护也是有底线的。”
宋主任被说得没了脾气，叹着气，看向顾晴空。
顾晴空知道，王老师这次出题针对自己，一定是会竭尽所能，想出最难的问题来。
“宋主任，请问我可以用您的笔吗？我出来得急，没有带笔出来。”
宋主任点点头，他对顾晴空的印象其实还不错，这个孩子很有礼貌，作弊这件事也只是逞强，年轻人一时走错路也是很正常。
顾晴空拿过刚才出题的那支笔，浏览过题目，在纸上空白的地方写下答题步骤，不出所料，王老师这一次出的问题的确是很难，她绕过了几个陷阱，寻找到正确的答题思路。
王老师坐在她对面死死盯着，目光从起初的愤怒和恨铁不成钢，逐渐变成惊讶，差异，错愕，直到最后的惊喜。
将卷子连同那支签字笔交上去，王老师接过来，在她写下的每一个答题步骤上写写画画做着标记，宋主任在一旁看着，表情也从刚开始的担忧变成了喜悦。
他能够感受到王老师的态度变化，同时，他也发现了顾晴空的水平是真的提高了。
“全对！”宋主任笑得见牙不见眼：“王老师，我就说嘛，顾行空同学没有作弊！”
想到王老师可能会下不来台，宋主任又说：“这都是您的学生教导得好，顾晴空同学也算是有福了！”
宋主任哪里想到，这位王老师完全不需要谁来给他台阶，见顾晴空只花了很短的时间就把这几道题解答出来，他也很是欣喜，刚才那点不快都被抛在脑后，他问顾晴空：“顾同学水平提高这么快，沈非是用的什么办法给你辅导的？”
“其实也没什么，”顾晴空笑着说，“我看了他的笔记。”
“沈非的笔记！”王老师一拍自己的脑袋，声音响亮把宋主任都吓了一跳。
“我怎么没有想到沈非的笔记？那孩子心那么细，人又那么聪明，做出来的笔记有时比老师总结出来的还要好，我怎么就没记着把他的笔记复印几份发给我的学生？”
说完，王老师又给顾晴空道歉：“顾晴空同学，是我失察，让你受到了冤屈，我们回去，一会考试结束，我当着你们全班的面向你道歉！”
宋主任一听，自己有必要出来阻拦一下，他呵呵笑着：“王老师，您不必这样，一会儿我带着顾晴空同学回去向同学们解释一下就好了。”
谁知道，这位王老师不仅脾气暴，还是一个较真的人，自己错了就一定要自己道歉，绝不假他人之手。
就这样，宋主任失去了阻止的理由，他和王老师一起把顾晴空送回了教室。
教室里的学生注意到顾晴空回来了，心里各自含着疑虑，却没办法直接问出来。
顾晴空以为，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，没想到，王老师前脚把她送回来，后脚就给沈非打去了电话。
“沈非啊，我是王老师，现在给你打电话，有没有打扰你的工作？没有吗？那就好，那就好，老师想问你借高中的笔记。我怎么忽然想到借笔记啊……因为我今天在四十九中学，差点冤枉了你的未婚妻作弊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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