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哑巴，接下来我们去哪？”
次日，天蒙蒙亮，俩人就带上干粮出发了。
去哪呢？
小哑巴指了个方向。
听以往来渔村采购的人说，那边应是有人居住的。
有人住，就会有吃食。
无论是去附近找，还是去做工，总不会饿死。
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。
俩人才走了没多久，就遇上了打劫的。
打劫的人一个个披着虎皮，长得壮实，面色不善。
手中拿着把大刀，挥动时，刀面上反射着寒光。
“不想死就赶紧跟上！”
这些劫匪不单单抢粮，还把张小贝和小哑巴都给押上了山。
一开始小哑巴想不明白，他和小贝不过俩小孩，抢上山又没用。
反倒是多了两张嘴。
直到上了山，进了匪窝，看到了那一屋子和他们一样的孩童。
他才恍然意识到了什么。
“快进去！”
凶神恶煞的劫匪一把把两人推进了小黑屋，又用刀背敲了敲门栏。
“都安静点，否则有你们好果子吃！”
噔噔噔！
刀面上反射的寒光落在屋内，照过一张张惊慌、不知所措的稚嫩面容。
刚刚还呜呜哭泣的孩童们瞬间安静了。
其中最小的，不过才三岁左右。
小女娃瞪大了眼，眼里包着泪花，紧紧咬住嘴唇，生怕发出一丁点声音。
见状，门口的劫匪满意的点点头。
咚的一声关上了门。
隔着门板，传来劫匪们的笑声。
“哈哈哈，今儿真是山神显灵，刚出门就遇上了两个小娃娃。”
“走，再出去干两单，今晚回来大家吃香的喝辣的！”
“哈哈哈听老大的！”
……
又一个神？
江林挑了挑眉。
看来这个时期，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久远。
他沉眸思索了一下，
这么多‘神’现世……地府有过记载吗？
天宫呢？
‘江临’那一世的记忆中，有听闻过吗？
答案是没有。
‘江临’那一世时，人们崇尚自己修炼成神。
而且，飞升的神也几乎没有再现世过。
天宫的条令很严格，神职员们也忙得很，根本没时间下凡。
等等……
江林忽然想起一个事儿，天宫的藏书阁共有九十九层。
而一般的神职员，只能看到三十三层。
记载的，也多是天宫近些年的事儿。
“难道……这是更久以前发生的事儿？”
——在天宫的各种条令都还没有完善时，所发生的事？
想到这，江林忽然有了兴致。
这些可是地府和天宫都难以见到的‘记载’，其信息量一定会很丰富！
……
小黑屋里——
和小哑巴的沉默不同，张小贝一个人都能唠嗑上半天。
更何况眼前有这么多小孩。
不过一会儿，就把现状给弄清楚了。
这屋子里的，最小的三岁，最大的十五岁。
全都是被劫匪们从各处抓来，献给山神的。
大家对山神的了解也不多，只知道对方神通广大。
不但能庇佑劫匪，还能提供许许多多的食物。
又是献祭……
张小贝心中沉了沉，接着问道：
“都是些什么食物？”
“大鱼大肉，美酒，应有尽有。”
提到这个，屋子里的小孩们纷纷发言。
吧咂着嘴，不断地吞咽着唾沫。
“可多好吃的了，有香香的糕点，有烤鸭、鸡腿、红烧肉……”
“还有呢还有呢，他们的酒，散发着粮食的味道！”
“我也好想吃肉啊……”
闻言，张小贝眼睛一亮：
“你们亲眼见过那些吃的？”
难道劫匪们还会让他们出这个门？
那岂不是有出逃的机会了？
“哪能啊。”
三岁大小女娃把手指放进嘴里，吸溜了一下。
“我们自个儿闻出来的。那些大坏蛋才不会理睬我们。”
张小贝脱口道：“难道就只能等死了吗？”
“……”
小黑屋里瞬间安静下来。
如果不是没办法，谁会想等死呢？
张小贝沉默了，她退回小哑巴身边，用手戳了戳他。
怎么办？
小哑巴看了她一眼，凉拌？
小黑屋里光线较暗，他就算是比划什么，小贝也不一定能看清。
要逃的话，就只能等机会。
等一个出去的机会。
……
当晚——
主屋那边灯火通明，劫匪们聚在大堂内吃香的喝辣的。
饭桌上，
好酒好肉已经摆满了桌子，在火光的照耀下，闪烁着诱人的色泽。
“来，干一杯！”
劫匪们一手拿着海碗喝酒，一手拿着大块的肉。
好不痛快。
人生幸事，不过如此。
相比之下，小黑屋那边就只有稀粥和干巴巴的、难以下咽的饼子。
张小贝用牙齿磨了好几下，才吃下去一点点。
渔村里的居民们，从没有吃过这样难吃的东西。
可她看了看周围，所有人都只是默默地啃着。
甚至还眼馋别人手中的饼子。
小哑巴注意到她的动作，把碗中的稀粥，分了半碗给她。
然后接过她的饼子，掰碎了，放进碗里泡着。
片刻后，
估摸着饼子泡软和一些了，才重新把碗还给她。
张小贝一直盯着他的动作，小声道：
“你够吃吗？”
小哑巴点点头。
对他来说，挨饿是件很正常的事。
并非难以忍受。
张小贝吸了吸鼻子，就着空气中的香味，喝了口稀粥。
里面的饼子果然好下口了不少。
“再来一杯！”
“上肉！大块的肉！”
主屋那边的声音传进小黑屋里，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结束。
微弱的火光下，
一道瘦小的身影，从小黑屋里摸了出来。
先是去了主屋，然后一直摸进了山林深处。
……
从上帝视角中，江林看清了那道身影。
它的动作很快，行动间，只留下了一道道残影。
胳膊和腿上，都长有一排排的凸起。
像是尖牙，又像是骨刃。
如果说，这个时期人类口中的‘海神’‘山神’都算作神的话……
那么这位应该算是……
“半神？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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