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钰回到行止院后,姜绾房中的烛火亮了一整夜。
奴仆们守在门口,不知母子俩说了些什么。
只是翌日,碧螺来侍奉早饭时,宋钰还微微垂着头,时不时偷偷打量着姜绾的脸色,像个做错事的孩子。
碧螺忍不住失笑。
宋钰如今是京中最有名望的少年将军,也只有在夫人面前时,才会露出孩子般的做派。
“夫人。”
她夹了一个素包放在姜绾碗中,低声道。
“成衣铺的娘子来了,正在外面候着。”
姜绾心中一喜。
朱雀每次上门都是以成衣铺娘子的身份,碧螺如此说,难道她与霜白提前回京了?
自从二人离开京城后,来信的频率越来越低,姜绾上次收到信,还是朱雀说准备详查元氏和滕阁老的关系,她正盼着回信,不想朱雀竟已返回了。
如此速度,应是日夜兼程。
姜绾惦记着见朱雀,早饭都用得心不在焉。
宋钰看出了她的分神,将碗中清汤三两口喝完,起身道:“母亲要裁制新衣,我也正好有事,便先回营中了。”
姜绾问:“这么急,可是出了棘手的事?”
“幻月教的事有进展了,为防蒯氏再次逃窜,我要回营中研究捉捕行动。”宋钰答。
“找到那位姓蒯的首领了?”姜绾皱起眉来。
幻月教是景元帝的心腹大患,前前后后派了不下十拨军队追查蒯氏,却十几年都没结果。
宋钰接手此事才多久,竟然已经找到蒯氏了?
着实令人惊讶。
宋钰点头:“具体细节,有空再和母亲细说。”
他起身欲走,姜绾亦急着见朱雀,便没再追问,只嘱咐了让他多加小心,便让宋钰下去了。
宋钰走后,乔装后的朱雀便进了门。
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白衣的随从,正是霜白。
“夫人!”
多日未见,朱雀难掩激动,上前握住了姜绾的手。
姜绾见她双颊泛红,眉眼温软,知晓她过得幸福,看向霜白的眼神亦柔和了些,吩咐碧螺去上茶。
“幽州一行辛苦你们二人了,快请坐。”
“为您办事,谈不上辛苦!”霜白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,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,“若非夫人成全,哪有我和朱雀的今日?家中亲人见了朱雀,都很喜欢她,还催着我们办喜事呢!您放心,我一定好好对…”
朱雀拍了他一巴掌,红着脸道。
“紧赶慢赶回到京城,还不和夫人说正事?”
“对,对。”霜白一笑,再看向姜绾时,眼神多了丝郑重,“我和朱雀查到了些东西,事关重大,特意回京亲口告诉您。”
姜绾亦正色道:“请说。”
霜白低声,将二人到幽州后的种种经历说了一遍,随即将话题引到了苗疆。
“在调查元氏在幽州的关系时,我们顺着线索查到了从前的幽王府,还找到了当年在府中当值的一名奶母嬷嬷,她是侍奉元氏从小到大的。”
“按理说,元氏千里迢迢嫁到京城,必然会带着亲信奴仆,这位嬷嬷也在随行之列,她本该随元氏一同出嫁的,巧合的是,在元氏出嫁前半月,却发生意外摔断了腿,只能留在王府。”
姜绾拧起眉:“意外?”
“更奇怪的是,这样的意外并不止这一桩。”朱雀笑了声,“我和霜白觉得有问题,便从此处着手细查,这才得知,元氏出嫁前,身旁的贴身奴婢犯错的犯错,出事的出事,连着受伤和被发卖,竟在半个月内走了大半,剩下的那些,多数也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前往京城的路上。”
“而如今元氏的心腹夏嬷嬷,是元氏出嫁前一个月买入王府的,从前并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,唯有元氏对她十分信任。”
姜绾点头,回忆道。
“元氏为人谨慎,这么多年来最信任的,唯有夏嬷嬷一人。”
连私下养蛊之事,夏嬷嬷都知道得一清二楚。
“我们又试图去查夏嬷嬷的过往,却一无所获。”
朱雀接着道。
“买卖仆从都有造册,有记录可查,但夏嬷嬷的痕迹却被刻意抹除了,连当年经手她的牙婆,全家六口人皆被灭了口。”
“什么?”
姜绾面色一沉。
手段如此狠辣,倒像是元氏的行事风格。
不过对方越是想隐瞒,恰恰越是证明其中有鬼。
“没错,夏嬷嬷一定有问题,可惜的是线索从这断了,没能查到更多。”朱雀道,“正在此事,我收到了夫人的来信,说滕言和苗疆公主的关系不寻常。”
“一位普通的嬷嬷难查,苗疆公主的事情,不少幽州本地人却都有印象。”
“虽然苗疆二字在京城了禁忌,幽州却没有这般严重,几经辗转下,我找到了一幅苗疆长公主少时的画像。”
朱雀说着,从袖中掏出一幅画卷。
“据说这是她去世前,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张画像。”
画卷缓缓展开,年代太过久远,画纸已经泛黄褶皱,笔墨线条柔和,勾画了一幅春日少女扑蝶图。
那少女穿戴华贵,面容俏丽。
姜绾盯着这少女的脸,愣了一瞬。
“这…”
这少女的眉眼,竟然与元氏有七分相似。
她压下心头的诧异,问道:“会不会是搞错了?”
朱雀摇头:“苗疆风俗开放,这位公主去世前曾多次游街露面,不少百姓都见过她,我特意去确认过,画上之人就是苗疆公主。”
“我在京中见过元氏,心中也十分惊讶,但我又想,或许是元氏与苗疆公主凑巧面容相像,也并没这种可能。”
“于是我拿着画像,找到了当年幽州王府的那名奶母嬷嬷,让她亲眼确认一番。”
朱雀顿了顿。
“您猜怎么?”
她放低了声音,一字一句道。
“那嬷嬷说,这画像上的人,根本就不是元氏!”
姜绾双眸微睁:“什么?”
“那嬷嬷亲自抚养元氏长大,断不会认错。”
朱雀肯定道。
“她还同我说了许多元氏的性情,习惯,对比之下,与将军府中的元氏没有半分相像。”
姜绾深吸了口气,缓缓道。
“除非…长在幽州王府的小姐‘元氏’,和嫁入将军府的这位’元氏”,根本不是同一个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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