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你你……”秦渊惊恐万状,好悬没有大叫一声有鬼啊!
因为,他注意力被穆云禾别致的光头造型暂时转移了。
他反应不慢,思维一打岔的工夫,就意识到眼前的是人不是鬼。
虽然,他昨日才带了厚礼亲自去的赵王府吊唁,个把时辰前,还送对方棺椁最后一程,但据说鬼是见不得日光的,且……
一个鬼,为啥还要特意剃头?
秦渊飞快冷静,眼底震惊却无从隐藏。
他谨慎的没与穆云禾主动攀谈,而是疑惑问宣睦:“怎么回事?”
虞瑾快走两步到穆云禾面前,低声道:“先进去,别着凉。”
穆云禾方才只是下床如厕,听到外面秦渊的声音,一时情急,直接走了出来。
她抿抿唇,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秦渊手里画卷,到底没说什么,从善如流转身往里走。
秦渊却被她盯的那一眼,弄得头皮一紧。
他下意识抓紧手中画卷,又一脸莫名冲宣睦扬了扬:“什么情况?”
赵王的续弦对赵王原配嫡妃的画像这般在意,他只能想到争风吃醋上来,眼神都亮了几分。
宣睦没有回答,先冲院外依旧假装很忙的庄林招招手。
庄林硬着头皮进来,开口就是澄清:“属下不是擅做主张,是郡王爷说结果他要当面告知少帅您和大小姐……”
秦渊从长公主府出来,嘴巴死严,就说他要当面和宣睦说结果。
庄林又知这事紧急,无奈只能把他带来了。
谁曾想,这种紧迫的时刻,他家少帅和虞大小姐还有闲心调情来着?
就……
无妄之灾,他冤枉的很!
宣睦无视他的废话,直言道:“赵王府今日出殡,按照祖制,赵王的墓宫是早在前王妃魏氏故去时就已修建完毕,你跟上去,最好弄清楚墓门的机关。”
庄林一脸苦瓜样的表情尚不及收敛,抬头,眨巴着眼睛,一脸懵懂。
“做……做什么?”
宣睦:“你先探探路,晚上带你们去挖坟。”
庄林:……
秦渊:……
秦渊思维有些凌乱,斟酌再三,还是弱弱举手,提醒:“那个……你要是手头紧,本王可以先借你点,赵王叔的墓宫,暂时应该没什么值钱物什,陪葬品要等他百年后再一并封进去。”
心里却是纳闷,宣睦卖宅子足足卖了十万两,这才几天,就缺钱到要明目张胆去盗墓了?
哦,他惧内!
那笔银子,大概率是进门就被虞大小姐收缴了。
下一刻,秦渊看宣睦的眼神就带上同情了。
庄林办事还是靠谱的,直接没废话:“是!”
应诺一声,就风风火火冲了出去。
秦渊那眼神怪怪的,宣睦想忽视都难,他劈手夺回秦渊手里画像,一边朝屋里走才一边多说了一句:“谁说我要洗劫陪葬品了?”
不是冲着陪葬品?那墓穴里还有什么?
总不能是——
偷尸吗?
秦渊表情再度变得复杂又惊恐,稀里糊涂也追着他进了屋里。
屋子里,穆云禾垂头丧气坐在床沿上,光头倚着床架子。
秦渊暂时无法直视她的光头,抿着唇回避视线。
此时,他已大概捋清了思路,问穆云禾:“那画像,是你要问的?”
人都死了多少年了,现在计较这些,有什么意义?
穆云禾不语。
宣睦言简意赅:“长公主殿下的原话?”
秦渊收摄心神,如实开口:“我幼时,是见过几次……”
说着,他看了穆云禾一眼,重新换了个字眼称呼:“魏氏。但那也是十年前了,我怕我自己那时候年幼,记忆有所偏差,就带着画像去寻了姑祖母,姑祖母十分笃定,这就是魏氏的画像。”
他看向宣睦手里画卷,进一步解释:“姑祖母甚至记得,魏氏刚病殁那阵子,赵王叔过分消沉颓废,她曾替陛下登门去劝诫过,她说当时这幅画像就挂在两人的卧房之内,赵王叔对着画像缅怀故人。”
说完,他看看这个,再看看那个。
然则屋内几人,尽数沉默。
穆云禾唇角,牵起一个冰冷又嘲讽的弧度,直接闭上眼,眼不见为净。
虞瑾深吸一口气,站出来一步,打破僵局:“那么,现在可以确定的是,这画像上的人就是已故的赵王原配嫡妃,但这位赵王妃,却并非当年的魏氏遗孤。”
她语气笃定。
“什么?”秦渊脱口质疑,目露迷茫。
穆云禾此时才稍微积攒了一点力气:“我是魏家的故人,自幼得魏家姐姐照料,在她身边生活过一段时间,我可以赌咒发誓,以我生生世世的福运作保,这画上的女人,绝非魏家姐姐。”
她的语气很轻,但字字句句,又重若千金。
秦渊闻言,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,直接沉默。
虞瑾又道:“从她手臂特意点上和魏家姑娘一样的红痣,意图完美伪装来看,她绝对是蓄意为之,而非阴差阳错。”
“只有魏家姐姐身边的亲近之人才有机会见到她这个地方的痣。”穆云禾突然激动起来,蹭的站起。
如果是身边熟识之人的作为,就更是罪该万死!
虞瑾默了默。
她迟疑有些不忍,思虑再三,还是道出了最残忍的真相:“你有没有想过,或者赵王妃屋子底下密室里的那具白骨,才是真正的魏书茵?”
穆云禾暴怒愤恨的表情,滑稽的僵在了脸上。
她茫然站立许久。
秦渊则是倒抽一口凉气。
他对赵王妃魏氏还有印象,那女人虽然多愁善感,不怎么愿意出来见人,但是偶尔见到,她给人的印象也是温婉端庄,柔情似水的。
这样的人,卧房里藏着密室,还藏着死人和白骨?
穆云禾回过神来,如遭雷击,面上最后一丝血色也尽数褪去。
她试图去回想那个密室里的白骨,但意识到那可能是魏书茵后,她本能的逃避,不敢去面对,只有眼泪大颗大颗的落。
因为——
她不能再自欺欺人了。
她突然想到高娘子提起“魏谦”的那句话,现在才终于神思清明意识到,那话是对方冲着那具白骨说的。
“我真该死!我早该有所察觉的!”她痛苦的抱住脑袋。
这种自我厌弃的情绪,一旦产生,轻易就很难消减下去。
虞瑾正在斟酌,要如何劝一劝,华氏已经一屁股挤过去,一边递帕子给穆云禾擦眼泪,一边义愤填膺道:“死什么死?该死的是那对狗男女,你得好好活着去看他们的下场。”
她倒是没往更深层阴谋去想,只当是赵王妃和赵王为了厮守,盗用了魏书茵的身份,又将她偷偷害死了。
虞瑾见状,就朝宣睦递过去一个眼神。
宣睦微微颔首,两人前后脚走了出去。
秦渊迟疑片刻,也连忙提步跟上。
“不是……你们干什么去?”见两人直接出了院子要走,他追上去拦住去路,又回头看院子里面,“就这样了?你们准备一直藏着她?”
他当前知道的有限,思维和华氏同步,只能推断是赵王和身份不显的赵王妃看对眼,为了名正言顺的长相厮守,利用了魏氏遗孤的身份,同时为了掩盖真相,将真正的魏书茵杀人灭口了。
当年南方战情焦灼,若不是魏谦舍身取义,朝廷没那么容易安定下来。
哪怕只冲着魏谦……
他心中是有些少年意气和热血的,别人的私事,他可以装聋作哑,但是魏家的最后血脉,不容人这般利用践踏。
秦渊微微垂眸,心一横:“你们若是不方便出面,就将她交给我,我带她进宫面圣,给真正的魏书茵一个公道!”
二十二岁的安郡王殿下,因为自幼没了双亲,又在宁国长公主刻意的教导下,是要更早懂事,性子也比同龄人都更谨慎沉稳一些,是极少有一时意气的时候。
此时,青年的目光沉稳坚定,哪怕这决定做得仓促,他却明显做好了承担的准备。
为了已成白骨的陌生人,去得罪他的亲皇叔?
要知道,之前他怀疑是楚王和赵王之一对他下了杀手时,都是忍下疑虑和委屈,不愿意强出头的。
四目相对,宣睦没有多此一举问他值不值得。
秦渊在某方面,其实是和他一样的人,凡事不轻易沾染,可一旦做了决定,那就是百死不悔的。
“再等一夜。”宣睦道,“我还得先查点东西。”
说完,牵着虞瑾的手,继续离开。
赵王的陵墓选址,在城外约莫二十里一处山林的半山腰。
出殡的人抬着笨重棺椁,走得缓慢,又兼之开墓门需选在算好的吉时,又额外耽误了时间,庄林是日暮时分才回。
“城门还没关,我去一趟,你不用等我。”宣睦抓过斗篷直接出门。
秦渊一白天都赖在虞家,见状,也起身要跟:“我也一起去!”
他倒不是非得跟着宣睦不可,可宣睦离开后,他总不能和虞瑾单独待一起。
与其回家去等消息,不如跟着一起去了。
“郡王爷!”虞瑾却叫了他一声。
这一打岔,宣睦就已经头也不回出门了。
“是……不方便我掺合吗?”秦渊后知后觉,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想当然的一时冲动了。
刚想告辞,就听虞瑾问他:“入夜后,您能寻个由头叫开城门吗?”
秦渊:???
? ?一更。
?
郡王爷:你要洗劫陪葬品?别了吧,缺钱我借你?
?
宣帅:不缺钱,我去偷尸体!
?
郡王爷:那带我一个!钱财什么的,都是身外之物,偷尸体什么的,这么刺激?本王高低跟着尝尝咸淡!
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:品书中文(m.pinshuzw.com)折金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