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道流停下脚步，转身面对芙兮，抬起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，又缓缓滑落，握住她的肩。
“你认为，比比东把你留在身边，是因为你有用，还是因为爱?”
“天使爷爷，有什么话就直说吧。”
芙兮垂着眼眸，长长的睫羽遮掩住眸底的神色，声音淡淡，听不出太多情绪。
千道流凝视着她垂下的眼睫，良久后才开口：“小兮，你与比比东终究不是亲姐妹，有些事，你要多留个心眼。”
“她很清楚，只要你在供奉殿，我们就会为了你，会对她格外包容。”
说罢，他牵起芙兮的手，继续往供奉殿走去。
被握着的手渐渐沁出细汗，芙兮垂眸看着地面，许久之后，才轻轻摇了摇头，吐出三个字：
“真无聊。”
像是在自言自语。
可千道流将这三个字听得清清楚楚，他微微拧眉，知道芙兮是对他们之间的事不感兴趣，也不愿意卷入这些纷争之中。
一路无言，他带着芙兮回到寝殿，殿内光晕摇曳交错，气氛变得有些微妙。
“武魂殿学院战队获得魂师大赛的冠军，今夜武魂城有烟花典礼，要去看看么？”
“嗯，”芙兮轻轻挑眉，抬头看向千道流，蓝金色的眼眸在光晕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，“想去。”
她伸手拽住千道流的衣角。
千道流低头看着自己身边那小小的一团，她垂着脑袋，在额间碎发的遮掩下，只露出小巧的鼻子和淡粉的唇瓣，还因为可以看到烟花，心情很好地晃了晃脑袋。
这一幕令他心生怜爱，嘴角上扬，“那我们现在就去。”
……
夜空中片片烟花绽放，如同点缀在黑色绸缎上的珠玉翡翠，夺目绚烂。
冷月出云，树叶飒飒有声，彩色的莹莹光斑映在芙兮清丽的脸颊，覆上一层温润的暖色。
千道流站在她的身旁，抬头看着漫天烟花，金眸也染上了绚烂的色彩。
两人站在武魂城的最高处——高耸入云的殿顶，俯视着整片光彩熠熠的武魂城。
“小兮，你觉得，天上的星星和烟花谁更明亮?”
芙兮仰头看着夜空中不断绽放的烟花，听到千道流的问题后，认真地想了想。
“我没有近距离地见过星星，不知道它到底有多明亮，但烟花近在眼前……我眼前的，就是最好的。”
她忽然转过头来，一双亮晶晶的眼眸被绚烂的烟花染成彩色，笑着说：
“天使爷爷也在我眼前，你也是最好的。”
千道流心中一颤，脸上的笑容愈发柔和，他伸手将芙兮揽入怀中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。
“你总是能说出让我开心的话。”
芙兮颇感心虚地扯了扯嘴角。
因为她马上就要说出让千道流不开心的话了。
“那个……天使爷爷，我下周准备带我的小徒弟邪月去杀戮之都拿杀神领域，本来准备先告诉姐姐的，但是被你逮住了，就先告诉你吧。”
如芙兮所料，得知她想离开后，千道流眼中的笑意瞬间收敛，声音也沉了几分，“杀戮之都可不是什么好地方，当年你姐姐在那里历练了三年，你若前去……”
“我若前去，肯定很快就回来了~”芙兮非常自然地接话。
她不觉得那地方有什么危险的，反而很感兴趣，想知道那个杀神领域到底有什么魔力，能让比比东花费三年光阴也不惜得到。
千道流低头看向芙兮，双手轻轻捏住她的肩膀，并未用力，“杀戮之都危险重重，多少人对其避之不及……你就这么想离开爷爷身边？”
完了，又要开始争论了。
芙兮蹙了蹙眉，开始思索应对的措辞，“我觉得那个杀神领域挺厉害的，要是我能拿到，实力肯定会提升，到时候也能更好地保护武魂殿。”
千道流面色稍有缓和，他伸手轻抚芙兮的发丝，用温柔的声音说：“提升实力的方法有很多，不必冒险去杀戮之都，留在爷爷身边，爷爷也能助你。”
“……”
耐心即将耗尽，芙兮渐渐红温了。
原本在千道流面前她还愿意装一下，但是现在自由频频被限，他已经严重触及到了自己的逆鳞，再大度的人鱼也会生气。
千道流看出芙兮的不悦，却没有松口，“小兮，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，杀戮之都实在太过危险，等你突破魂斗罗，我会更放心一些。”
“我意已决。”
芙兮毫不客气道：“我这几天要收拾行李，会和其他爷爷告别，还要去找姐姐说这件事，天使爷爷你就别管我了。”
千道流见芙兮如此坚决，不禁有些黯然。
才回来不到一个月，她就又要离开了。
彩云易散琉璃脆。
大概美好的事物都是如此吧，闭上眼睛前它们还美满无缺，平安喜乐，可是再睁开时，就已消散不见，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祈求多停留片刻。
千道流叹息一声：“小兮，既然你主意已定，那就按你说的做吧。”
芙兮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松口了，反而有些意外，不过她也没有多想，直接就点了点头。
“好，那我先去收拾行李了。”
说完，她转身就要离开，却被千道流一把拉住手腕。
千道流不由分说将芙兮带入怀中，紧紧拥着她，“小兮，去杀戮之都之前，再陪陪爷爷，好吗？”
……
五天后。
芙兮还躺在床上睡大觉，突然有种被视奸的感觉，迷迷糊糊睁开眼睛——
发现自己被七位供奉围住了。
大概已经得知她要前往杀戮之都历练，一个个全部跑过来“送行”。
千道流站在一众供奉的最前方，高大的身形仿佛能将娇小的芙兮完全笼罩。
“小兮，该起床了，今日你便要出发前往杀戮之都了。”
青鸾斗罗看着芙兮，眼中带着不舍，“小兮，此去杀戮之都危险重重，你务必小心谨慎。”
他心里清楚，杀戮之都可不是什么好地方，那里充满了血腥与杀戮，即便是他，也不敢保证能全身而退，更何况是这么年轻的芙兮……
光翎斗罗挤到最前面，不满地抱怨道：“小兮，你要去杀戮之都怎么也不跟老夫说一声？”
降魔斗罗忍不住伸手在芙兮脑袋上揉了一把，“小丫头，去了杀戮之都，可别让我们担心。”
虽然他平时总爱欺负这臭丫头，但真到分别的时候，还是很舍不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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