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按规矩，收果前得通知果农，还得验果、称重、签字画押。
但他一早起床，根本没人联系他！
他越想越不对劲，猛地一拍脑门。
肯定是焦诚安搞的鬼！
那个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大哥，居然背地里下手这么狠！
偷偷把果子全收了，还故意瞒着他！
以前真是小瞧他了！
顾雅琴见焦荣贵愣在原地，眼神闪躲，显然是心虚了。
她冷笑一声，上前一步，抬脚狠狠踹在他膝盖窝上。
“咚”地一声，焦荣贵扑通跪倒在泥地里。
“瞅见没？”
顾雅琴指着光秃秃的果树。
“这回你还狡辩个屁！睁大你的眼好好看看！我们辛辛苦苦照料了一年的果子，全烂在地上了！可你的呢？你家果园的果子早就不见了！你还敢在这儿装无辜？”
“焦荣贵！”
她逼近一步，手指几乎戳到他鼻尖。
“是你信誓旦旦说，只要咱们全村果农团结一致，扛住不卖，罐头厂就得不提价！你说厂里离了我们活不了！结果呢？你自己偷偷把果子全卖了，价格还低得离谱！”
“可我们的果子呢？全烂在树上！全毁了！你知道一亩地能产多少果？一斤能卖多少钱？你算过吗？你根本没算！你只算着自己能拿多少回扣！”
“今天！”
她怒吼一声，声音响彻果园。
“你必须给大伙儿一个交代！不然，这事没完！我们跟你没完！跟罐头厂也没完！”
“对！”
旁边有人附和。
“你在厂里拿回扣的事，早就有人查清楚了！每一车果子，你都要抽一成，江厂长默许，你当我们都瞎吗？”
“别激动！别激动啊！”
焦荣贵慌了，额头上冷汗直冒，声音也变了调。
“这事……这事准有误会！我真不知道果子怎么没了！我真的没有私卖！我发誓！我这就去找江厂长问个明白！你们让我去一趟，我去把事情问清楚！”
“想跑？”
顾雅琴冷笑。
“你以为我们还会信你？谁知道你这一去，又使什么花招？串通江厂长，反咬我们一口？没门！我们亲自去！一起去！眼见为实！”
大伙儿迅速从村里拉来一辆拖拉机和一辆破三轮。
他们把焦荣贵像粽子一样绑在拖拉机的车斗上。
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围在左右，生怕他跳车逃跑。
一群人浩浩荡荡，踏上了通往城东罐头厂的土路。
郭娟急匆匆地从家里赶来，想劝他别再跟村民闹。
可一到村口，她就愣住了。
只见焦荣贵被五花大绑，像牲口一样扔在了拖拉机上，满脸灰土，嘴里还在叫嚷。
她脸色瞬间发白，腿一软，差点跪下。
可她咬紧牙关，强迫自己冷静。
得找人救他！
佳玥认识的人多，一定能帮忙！
她转身就往镇上的医院跑。
可到了医院一问，护士摇头。
“焦佳玥？她一早就去派出所了，说有点急事。”
郭娟呆立当场，心一下子沉到底。
她没法子，只能咬着牙，重新转身，朝着城东罐头厂的方向赶去。
半路上，她远远看见一个人影踉踉跄跄走来。
眯眼一看，竟然是顾振兴！
顾振兴可是村里难得的“城里人”。
当过兵，身板硬朗，后来在石油厂干活，认识不少领导。
他要是肯出面，这事或许还有转机！
她快步冲上去，一把拽住顾振兴的胳膊，声音急切。
“顾振兴！是我！我是你二舅妈郭娟！你二舅让人绑走了！现在被押着去罐头厂！你快跟我去救他！求你了！”
顾振兴愣了愣，喃喃道。
“二舅妈？”
他抬头一看，来的正是郭娟，顿时心头一喜。
之前叶辞霜总是抱怨他不在乎她娘家人。
现在机会终于来了！
只要他这回能在郭娟最需要的时候出手相助。
哪怕只是出点力，也能让叶辞霜刮目相看。
说不定，一感动之下，连之前嚷嚷着要离婚的事都忘了提了。
想到这里，顾振兴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。
两人火急火燎地往就罐头厂赶去。
那边，焦荣贵他们也匆匆赶到了罐头厂门口。
只见大门外，整整齐齐停了一排大卡车，车斗里堆满了水果筐。
顾雅琴站在人群前，冷冷地瞥了焦荣贵一眼。
“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讲？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吧！人家许荣早把果子收了，还运到了厂里，正忙着入库呢！”
焦荣贵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，脸色顿时一变。
许荣正带着十几个工人从卡车上往下搬果子，一个个干得热火朝天。
江宇和叶辞霜并肩站在一旁，两人正低声交谈着。
焦荣贵立刻挤出人群，快步跑到江宇面前，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。
“哎哟，江厂长！您这是去果园收果子啊？咋不提前知会我一声呢？害得我巴巴地跑到厂里去找您结账，白跑一趟，多费事啊。”
江宇一见到他，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，脸上写满了嫌弃。
“我已经终止和你的合作了。焦荣贵，这是正式通知。请你立刻离开厂区，不要干扰正常工作。不然，我就叫保安来请你出去了。”
焦荣贵却不把他的冷脸当回事。
还以为江宇只是面子上过不去，还在赌气。
他往前蹭了半步，脸上的笑容更殷勤了。
“哎呀，江厂长，我懂您还在生气。可咱们都是乡下人，种点水果不容易啊，风吹日晒，一季的收成全靠这几筐果子换钱过日子。”
“再说，果子都已经摘了，运都运出来了，您就别较这个劲了吧？咱们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，何必闹得太僵？”
说完，也不等江宇答复，直接从裤兜里掏出一个老旧的算盘。
他一边拨一边报数。
“我家那片园子，橘子差不多三千斤，梨子两千五，统算四毛一斤，总共两千二百块整。您看，数目我都算好了。”
“您现在就把钱给我结了吧，我好回去跟乡亲们交代。”
简直是张口就要天价！
这价格一出，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江宇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，直接偏过头去。
焦荣贵却一脸得意。
他叉着手，嘴角微微上扬，仿佛已经看到了钞票往自己口袋里飞。
叶辞霜懒得跟他瞎耗，直接开口提醒。
“焦先生，在警察同志面前我们可是签了协议的，果园已经跟我有关，跟您没关系了。如果您现在反悔，违约金可是五十万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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