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真真不由得望向屋子的方向，“那两个邻居是怎么回事？你母亲应该不是无缘无故和他们牵扯上的吧。”
只从八婆婆那儿得到的见闻来说，是个人都会觉得葛大娘生性浪荡。
但她既然能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子委身地痞流氓，可见其高义。
正如常远所说，有些事情只是个人爱好而已，她只要没破坏别人家庭，没在大庭广众之下辣人眼睛，那都是她的自由。
常远原本坦荡的面庞终于露出些许羞赧，“如砍柴挑水这些活计，我与母亲皆不精通，多少需要向邻里求助。隔壁那两位叔叔又正好是单身汉，家里也没钱娶媳妇儿。我与他们倒还算相处的融洽。”
谁说京城天子脚下就一定文明程度高？这不就是共妻的雏形吗？
苏真真难以想象，这个架空的时代要是一直发展下去，会不会社会程度极其落后，到时候很有可能被外面的侵略者占领。
姜意淳可能也看到了这些社会弊端，所以才想改革，重用寒门与世家对立，逼迫世家开放资源。
只可惜他的步子迈得不对，想在906世纪的历史上，世家都是经过好几个王朝的不懈努力，才化为历史长河中的灰烬。
两人聊着天，时间过去得飞快，转眼天就亮了。
葛大娘出来做早饭，那两位男邻居也需要回自己家去，毕竟这种事情还是多少有点儿不太光彩。
三人前后脚出门儿，看到苏真真和常远一人一鬼待在院子里，也不知是谁先喊出了声。
“鬼……啊！”
苏真真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三人，等他们喊完了情绪稳定下来才开口。
“丧事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？”
葛大娘点点头，“棺木都备下了，纸钱也买好了，我们家也没什么亲朋好友，这灵堂搭起来也没人祭奠，干脆停灵七日便寻个先生算个好时辰下葬。”
这个时候讲究入土为安，人已经死了，又不是没有亲朋在世，肯定不能让尸身一直放在那儿腐烂，该准备的后事要准备起来。
苏真真在三人脸上挨个扫视一圈儿，“我带着常远去前面那些打更人出事的地方看过，也把他们的魂魄都召唤了出来。他们是死于人为的意外，魂魄一直不能投胎是因为心中有冤有怨，怨气和冤情消失，就可以入轮回道投胎重新做人。可是常远的冤屈我还没查出来，你们要是有什么线索最好说出来。”
那两个男邻居面色如常，轻微摇了摇头。
而葛大娘一脸迟疑地问道，“如果常远不能投胎，他可以一直以鬼魂的状态留在人世吗？”
“不能。”苏真真直截了当地告诉她，“魂魄在阳间待久了，最后都会一点点消散，世间再没有他这个人。”
葛大娘心口一痛，捂着胸口身子一歪，幸好被她身旁的男人及时扶住了。
“仙家，求求您大发慈悲，送我儿去投胎吧。”葛大娘靠在男人的肩膀上，脸色苍白虚弱，“他是个好孩子啊。”
苏真真看着葛大娘的眼睛，不放过当中一丝一毫的情绪，“按照常远的命数，虽然他晚年凄苦，但也能无病无灾地离世，邻里也会帮忙收敛尸骨。可他却不明不白地死在自己家里，还是被凶器所杀。他身上有冤屈，滋生出来了因果线。被因果线缠绕的魂魄进不去轮回道，只能在世间徘徊，等什么时候身上的因果解开了，轮回道才会在他面前打开。”
苏真真解释得通俗易懂，葛大娘听了眼前阵阵发黑。
“我还有事，常远的魂魄我就先带走了，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。”
说完，苏真真将常远收进储物格子。
也不再理会这三人的目光，直接转身出门去了。
巷子里的吆喝声依旧，苏真真还是花五文钱买了一个菜包子。
不紧不慢地走到巷子拐角处，八婆婆已经坐在了那里，只不过今天还没有人捧场。
老太太虽然岁数大了，可是眼神极好，看见苏真真走过来热情地招呼了一声，“姑娘，是你啊。”
苏真真在老太太身前站定，将手里的包子递给她，“您先吃点儿东西，吃完了我听您讲故事。”
倒不是苏真真不多买几个包子，老太太到这个岁数了，早一顿晚一顿的，一次性吃太多，她的胃受不了。
再者要是养大了胃口，以后没人给她投喂，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捱过去。
八婆婆接过包子大口吃起来，三两下就给消灭干净了，抹了抹嘴角的口水，又吮了吮手指，不住地夸赞，“姑娘，你这包子实在是太好吃了。”
苏真真笑了笑，没有说话，哪里是包子好吃？不过是自己的善意暖到老人家心坎儿里去了。
八婆婆终于把这个包子的每一丝气息都吞进嘴里，“姑娘啊，今天你想听什么故事？不是老太太我吹啊，这条巷子里的事儿就没有我不知道的。”
“哦？”苏真真挑了挑眉，“死人的事情也知道吗？”
八婆婆一梗，“死了太久的那就不清楚了，在我出生前死的，哪怕我知道，这故事也不保真。”
“您放轻松，都说了是讲故事，那还用在意什么真假？您只需要把知道的都告诉我就行了。”苏真真在八婆婆下首坐着，像极了一个晚辈，“这条巷子里有家姓霍的人家，家里有位霍夫人，她的故事您知道吗？”
“霍夫人？你说哪个霍夫人？命长的那个还是命短的那个？”八婆婆垂下眼睛，“命短的那个我见过真人，年纪轻轻就去了。”
苏真真的目光一直追寻着老太太的眼神，“霍将军您应该知道的吧？您说的这位命短的霍夫人应该是他的母亲。”
“是。”老太太艰难地从嘴里发出一个音儿。
“那另一位霍夫人就是他的祖母了，我们就先来聊聊她的故事。”
八婆婆抬眸怯懦地看了一眼苏真真，“她的故事我也是道听途说来的，当不得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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