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晋白反手关上门,解了身上大氅,几步行至书桌前。
他身姿挺拔修长,周身气场强大,其实很难让人忽视。
但崔令窈早习惯同他相处,身体本能的就不会对他产生惧意,等人走到了面前,都没有察觉到动静。
她低垂着眼睫,视线始终停在账本上。
谢晋白定定看了她许久,见她理都不理会自己,忍不住伸手敲了敲桌面。
男人宽大修长的指骨印入眼帘,崔令窈恍然一惊,注意力从账目中抽出。
抬头,对上一双沉静的眸子。
她微愣,“今日回来的这么早?”
他们这些天都没打照面。
这人忙的很,自那晚缠着她发疯过后,这些日子天天早出晚归。
往往她睡着时,人还没回来。
等她醒来,枕边已经没了人。
若不是残留的暖意还在,颈间时不时冒出些痕迹,崔令窈都要以为这人没来过。
还好,他总算没有像那夜一样,不管不顾把她弄醒,下了狠劲折腾。
时隔多日,那些恼意早消退,见他回来的这么早,崔令窈还有些不习惯,又问:“用过晚膳了吗?”
谢晋白淡淡嗯了声,看向那半人高的账本,道:“底下养了人就要用,不要事事都揽在自己身上。”
“知道了,”崔令窈应下,随口道:“你自去忙,我还剩一些账目,对完就去歇着。”
她手中账本,只剩最后几页,得核算完。
被下逐客令,谢晋白却没有离开。
他静默而立,低垂着眸子,视线落在她纤细的皓腕上,突然伸手握住墨条,缓缓研磨。
誉王殿下亲自伺候笔墨,他皇帝老子都不一定有这待遇。
崔令窈怔住,抬眸看向他,见这人神色平静,便也不多说什么,收回目光专注对账。
如此,又过了许久,最后一页核算完毕,崔令窈将账本合拢,微微发酸的指尖才从算珠上挪开,就被握住。
“忙好了?”
谢晋白扣着她的腕子,倾身逼近,将她困在椅中。
他们身影交叠,离的很近,彼此间气息纠缠。
面前是他的胸口,左右两边是他的手臂,后头是椅背,手腕还被他扣住,崔令窈避无可避,整个人都被他笼罩住,只觉有些喘不上气。
她伸手抵在他胸口推了推,“你且让让,我收一收东西。”
“紧张什么?”谢晋白讥诮一笑,“我能吃了你?”
“……”崔令窈抿唇,抬眸看着他。
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。
仅一眼。
谢晋白的身体便倏然紧绷。
想亲吻她。
但现在还不行。
他眸色微暗,喉结剧烈滚动了下,俯身靠的更近,“咱们说说话吧。”
那嗓音低而哑,带着丝丝缕缕勾人的意味。
崔令窈很怀疑这人是不是在故意引诱自己。
她别开目光,“说什么?”
话音才落,就听面前人道:“你要求的妾室人选我已经敲定好了,你看什么时候让人入府?”
……
空气倏然安静。
崔令窈神情呆滞了一瞬,像没听清:“……你说什么?”
谢晋白的目光一直落在她面上,没有错过她丝毫表情。
闻言,他耐心重复了一遍,道:“这些日子我很忙,没有时间操心这些闲事,几名妾室人选已经挑好,她们入府的事,还是交给你操办。”
他确实很忙。
之前为了哄回妻子,拖着重伤的身体离京去追人。
还特意曝光行踪,以自身为诱饵,整顿朝中敌我局势。
后来,平洲发生那么多事,他屠了那么多人。
连带着,皇后和几位皇子都牵扯进通敌叛国的案子里。
罪证虽已经收罗的差不多,但他们幕后的势力牵扯甚广,几位皇子的母族,妻族,还有皇后……
这些,都不是有了罪证,就能立刻挥刀快斩的。
牵一发而动全身,得慢慢来。
尤其……
虽然,他咬定最后一粒百病丹已经被陈敏柔服下,皇帝再不甘心,也不好紧紧相逼,但心中未尝没有怀疑,自己信重的儿子手握宝药不进献,许是巴不得自己早些驾崩,好给他让位。
总之因为百病丹的事,天家父子之间难免也生出了些许芥蒂。
此番他打算动皇后和三位皇子,他的父皇,或许会是最大阻力。
哪怕,通敌罪证确凿。
这些天,他早出晚归,忙的几乎脚不沾地。
崔令窈看在眼里。
管中窥豹。
就算身处后宅,她也能大致猜出,他这会儿面对的局面只怕很是棘手。
从前,他的敌人是皇后和几位皇子。
现在,或许加上了他的父皇。
所以他很忙,忙的没有时间去张罗那些妾室入府事宜。
需要劳动自己妻子。
崔令窈理清了思绪,脑子有些发懵,“几个?都是哪家的姑娘?”
她头还是别开的。
侧脸有些发白。
谢晋白眉头微蹙,握着她的下巴,将她脑袋转了过来,看着她道:“这次先纳六个,都是底下几个臣工家中女儿,你看如何?”
本来嘛。
朝臣们站队皇子夺嫡谋从龙之功,为了表忠心,献上家中女儿乃是常理。
若谢晋白是个正常点的主子,早就该将人欢喜收进府中,按对方父兄能力和忠心,分别冠以身份,施加宠爱。
这样不但能安臣子们的心,也能解决膝下无子的问题。
毕竟,只有切实的利益相连,底下人才愿意给你卖命。
未来的中宫之主,现在或许没几个人敢奢想。
但,家中女儿一旦诞下皇子,可就又有不同了。
可惜,从前的谢晋白不正常,好好一个封建礼教下长大的皇子,手握重权,身居高位,却死守着一个女人苦熬。
好在现在,他似乎想通了。
六个…
崔令窈神色僵硬,缓缓点头,艰涩道:“我没意见。”
话落,下颌蓦然一疼。
尚未反应过来,谢晋白已经松开手,站直了身体。
“名单在李勇手中,明日让他拿给你。”
沉冷的声音灌入耳,男人已经推开门走了出去。
徒留崔令窈一个。
房门没关,有寒风徐徐灌入。
冷的惊人。
崔令窈僵坐良久,缓缓抬手搓了把脸,又拿了本新的账本翻开。
上头字迹很清晰明了,但她却好似遇到了难题,怔怔的看着,看着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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