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进了祠堂后,先是规矩祭拜了父亲母亲,而后沈徽之并没有着急带着楚清商离开,反而是带着楚清商在祠堂内聊起了家常。
自从当年沈氏一族出事,他一夜之间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,再到后来他被外祖父带回了家,祠堂就成了他为数不多的精神寄托。
在这里他告诉父亲母亲:“父亲母亲,她是阿愿,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,虽然我们之间经历了很多,或苦或甜,但儿子这一辈子就认准了她,以后也只会是她。儿子以后会时刻记得父亲母亲的教诲,好好对她,好好护着她。”
楚清商也曾听闻过关于沈父沈母的事情,传闻他们两人之间,门当户对,青梅竹马,成婚多年,夫妻恩爱,是这京城内少有的佳话。想来,也只有这样的父亲母亲在一起才能培养出这样的沈徽之。
认准了一人,那便是一生。
楚清商觉得以前是以前,现如今她的的确确应该当着父亲母亲的面,再次许下一个承诺。“巧了,我也是如此。我楚清商今日也在沈氏祠堂,面对各位列祖列宗立誓,也要一辈子爱着沈徽之,护着沈徽之,生同衾,死同穴。”
沈徽之笑了,“阿愿,你何须这样做?”
因为你的心意我是知道的。
那是比着前世更加的肯定。
楚清商:“那不一样,我又不是说给你听的,那我说给父亲母亲听的,是说给沈家的列祖列宗说的。”
沈徽之在她略带得意的时候,悄然靠近了她,玩笑道:“那我是不是也应该按照规矩礼尚往来。”
楚清商连忙阻止,“那倒大可不必。”
皇室宗祠对她而言可不是个好地方,也不是个可以用来许下承诺的地方。
她看向沈徽之之时,能明显感受到他眼底的落寞。估计此人又是在胡思乱想,楚清商一把捧住他的脸颊,“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?我不让你去,不带你去,那是因为那又不是什么好地方!我小时候对那里可是印象深刻,只因为每次我出现在那里都是被罚。再说了……”
说句大不敬的话语,若是可能她真的不想与皇室有任何关联。无情猜忌的父皇,心怀鬼胎的各位皇子,咄咄逼人的后妃与公主。这种日子,她着实厌恶。
沈徽之在她松开手的那一刻,反手握住她的手,贴上自己的脸颊,“是我的错,阿愿咱们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好不好?”
楚清商想要抽回手,“父亲母亲看着呢。”
沈徽之扫了一眼身后的灵位,言语间似乎又增加了几分底气。“阿愿,你要相信我父亲母亲他们不会在乎这些的,他们只会为我们开心,会在九泉之下保佑我们。”
楚清商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疑问:“沈徽之,你以前在府中也是这般没个正型吗?”
沈徽之抬头看她,“为什么会这样问?”
楚清商:“因为我着实的感受到你自从回家后,开心了不少。”
“有吗?”沈徽之不以为意。
楚清商肯定的点了点头,“有的。”
沈徽之:“那就算是有,那也是阿愿的功劳占大部分。”
他倒是一贯会哄她开心。
楚清商环顾四周,沈氏祠堂她虽然是第一次来,但也是感觉到各位的心安,在这里倒是能放下所有伪装,安心的做自己。她提议:“夫君,你能和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情吗?”
沈徽之:“为什么突然想听我小时候的事情?”
楚清商也不知道为什么,只是突然想在这个时候,在所有人的见证下,再度了解一下他。“你和我说说吧。”
大抵是因为看到他能在父亲母亲面前,无所顾忌的做自己吧!她的母妃早逝,她长大后也未曾在记忆中寻得她的模样,每每进了宫,来到了母妃生前的寝殿,呆了一下午,想说些体己话,张口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。
沈徽之一口应下:“好。”
他开始寻着记忆里的自己,一点点的描述过去。
“其实我小的时候一点也不曾让父亲母亲省心,我是家中独子,虽说小时候便被家族寄予厚望,但这并没有因此改变我贪玩的本色。那时,是经常趁着父亲母亲不在意的间隙,偷溜出去玩……”
“然后每次再掐着时辰,悄悄地翻墙回来装作没事人一样。偶尔间倒是能碰上父亲下了朝来视察功课。当时的我为了防止被父亲数落,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。经常假借今日的功课太难以此来转移责罚……那时的父亲总是会沉下心来为我提点功课,一次又一次。”
“以前我总以为这招很快被父亲发现,然后少不了一顿责罚。但奇怪的是还真的一次都未曾出过差错。”
“那时的我天真的以为,是自己棋高一着。却不曾想过是父亲母亲的有意为之,他们知道我生来就要担负起家族的责任,但他们又不想让我这么累,于是便想到这个办法。在我每一次出去玩的时候,未曾注意的角落里藏了不少暗中保护我的人……”
沈徽之的幼年是得了上天的眷顾,若是上天一直这样眷顾他,他应该早就会活成世家子弟的楷模,到时候顺利接管沈氏,而后位极人臣……
听着他的话语,她恍惚间好像看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沈大公子。
两人一直在祠堂内呆了很久,直到窗外月明星稀,寒风呼啸而过。沈徽之才带着她走出了祠堂,只是出了祠堂楚清商的兴致也就不是很高。
她总感觉他应该有更加光明灿烂的未来。
沈徽之也看穿她的心思,安慰道:“阿愿,你不必为了过去而惋惜,过去的沈徽之现在过得很开心。”
“嗯。”楚清商点了点头。
两人行至院落楚清商才惊讶的发现周围似乎暗了不少,按理说不应该这样,她疑惑的看向沈徽之。
而沈徽之似乎早就料到这一点,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。“别怕,说不定不是坏事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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