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沉屿闭了闭眼。
他宁愿她是因为喜欢钟景淮,不喜欢他而潇洒离开,那样至少她得偿所愿,至少分开的时光她过得开心。
某种尖锐的刺痛猛烈击穿谢沉屿的心脏,他攥紧拳头,手背青筋暴起,骨子里的戾气沉重浮现。
若是庄眠再仔细一点,一定会发现他剧烈跳动的脉搏和颤抖的指尖。
可谢沉屿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,头埋进她肩窝,庄眠动弹不得。
他这一下心痛到了极致,痛恨他自己。
如果他能早一点发现她的异样,如果他那晚没有因为吃醋说了那样的气话,如果他没有推开她的怀抱……
不。他同样做不到。
他知道这些想法是谬误的,不应该的。可他能掌控很多事,唯独控制不住自己的嫉妒心。
别说庄眠和钟景淮共同经历过他人难以想象的苦难,情义比磐石还坚固。
就算庄眠长进谢沉屿的身体里,他也会嫉妒自己的五脏六腑。
爱情是狭隘的,容不得其他东西。
……
谢沉屿的拥抱滚烫有力,仿若乱世之中的一片方舟。
庄眠惶惶不安的心安静下来,被他捂得很暖、很满。
谢沉屿加重力道,脸埋在她肩窝里,嗓音异常沙哑:“抱歉,我跟你说了那么重的话。”
“也不重。”庄眠声音闷闷的,“我知道不是你的错,我只是不喜欢你说话的语气。”
她喜欢他意气风发,傲慢狂妄,站在名利场操控权力和金钱,不为任何人低头的骄傲耀眼样。
不喜欢他自嘲,更不喜欢他因为她而感到委屈。
“希望你来找我,很想见你。”谢沉屿在她耳畔开口,每一个字都带着引人沉沦的缱绻情意,“看到你的时候,我心情很好。只有你能让我开心。”
庄眠听得心脏滚烫,像下了一场永不落幕的流星雨。
她轻声应:“嗯……”
“庄眠,别听其他人那些屁话。”
谢沉屿语气冷厉,两秒后,又恢复慵懒散漫的样儿:“你觉得我当初为什么要隔三差五坐飞机回沪城?”
庄眠:“为什么?”
谢沉屿低笑道:“我这么贪心,当然是为了追世上最好的姑娘。”
庄眠也笑:“那你追到了吗?”
“哪儿有机会。还没等我表白,那姑娘就抢先一步追到英国,让我成了被追的那个。”谢沉屿说,“她真行啊,一秒钟就把我给拿下了。结果我更行,短短两年,就把人给弄丢了。”
“后来呢?”
“目前正在重新追回来,还差点儿。”
“差哪一点?”
“领证。”谢沉屿的声音清晰传入她耳朵。
堆积在庄眠胸口的沉重石头,在这一刻彻底碾为齑粉,再也无法复原,压垮她。
分手后,她将蚌壳关上,缩回自己的世界里,给蚌壳打造了一座坚不可摧的牢笼。如今,她放过自己,同以前的庄眠和解,真正拥有了自由。
那些曾经以为过不去的坎儿,在此刻也终究过去了。
拥抱良久,谢沉屿手掌捏着庄眠后颈,稍微拉开。而后,托起她雪白而冰凉的脸庞,帮她擦眼泪。
庄眠一味地盯着他优越的眉眼,看见平日冷峻恣意的黑眸染上了一抹难以遮掩的红。
她蓦然记起郁家满月酒那晚听到的对话,抬手抓住男人凌厉的腕骨。
“谢沉屿,Yumin capital是不是还在我名下?”
“嗯。”他无所谓的样子。
Yumin capital为Ethan Z早年在华尔街打下的投行公司,最大的持股人是一名中国女子。
全名叫庄眠。
年纪轻轻身价几百亿,却鲜少有人知晓她的真面目。
郁时渊那群人猜对了一半,谢沉屿在华尔街的利益宏图确实在他前女友手上,但并非分手费。
而是他们刚开始谈恋爱那会儿,谢沉屿送她的第一份男友礼。
那时候庄眠是被谢沉屿骗了,他说他的身份不适合在国外持股,所以想要借她的身份,把资产放在她名下。
考虑到谢家人大部分都在国内执政,出国要政审,庄眠便相信了谢沉屿的话。
完全忘记谢家执政是没错,可白家旗下的盛瑞集团遍布全球,丝毫不受地区限制。
况且,谢沉屿又不从政,能有什么影响。
分手时,庄眠记得把那些肉眼可见的实体物品还回去,也记得账本上的数额,却忘记了金融资产。
后来随着时间流逝,她不想记得,更不想触碰。
所以她并不清楚,自己在盛瑞银行的账户里究竟有多少钱。
庄眠:“等你有空的时候叫法务起草合同,我把股份转回去吧。”
“不转。”
“为什么?公司经营我不懂,你放我这里就相当于傀儡皇帝的皇位。”
“语文怎么学的。”谢沉屿笑了,语调闲散,“持股和傀儡能一样?”
“本质上差不多。”庄眠觉得自己的比喻没有问题。
谢沉屿回视她,慢悠悠地说:“庄律师,你的法律知识呢?”
现代企业持股,傀儡是代理人,而非持股者。
她坐拥最大的话语权,想放权就放权,想收回就收回。
“可公司讲究人才匹配度,适才适所岗。”庄眠思忖道,“让合适的人做合适的事情才能释放出最大的价值。”
听她认真的语气,谢沉屿盯着她清冷温柔的眼睛,没忍住掐了一把她的脸,闲闲道:“忘记我上次跟你说的话吗?”
庄眠抬睫:“哪一句?”
“摒除律师思维,从掌权者的角度思考。”谢沉屿说。
她坐在那儿,决定着所有人的命运,没人有资格、更没人敢评判她有没有价值。
庄眠若有所思。
谢沉屿忽地伸手绕到她颈后,低头,与她额头相贴,语气似漫不经心又似认真:“今后,不要忍让,直接杀过去。”
他瞳仁深黑锋锐,直直地看进她眼底,令庄眠心跳加速。
面前的男人非常危险,非常不可控,是她避而远之的类型。
可那又如何?
她就是要爱他。
体内的血液流动随着心跳加快,那种被灵魂牵引的感觉比方才更加强烈。
庄眠仰起脸亲谢沉屿的嘴唇,扯他浴袍的腰带,这次完全扯开了。
谢沉屿手掌扣着她后颈,用力吻她,接吻的动静旖旎荡漾地响彻在奢华的套房里。
这样浓烈充沛的情投意合,这样世上仅有的心灵契合,哪怕是最冷静理智的人,在如此刻骨铭心的爱欲面前,也变得迫不及待。
将她剥了个干净,羊脂玉似白净无瑕的肌肤映入眼帘,谢沉屿就再也没有耐心了。
庄眠同样等不及。
她跪坐在他腿上,双手攀着他肩膀,直起身子往前挪。
谢沉屿宽厚有力的指骨捞起她,而后猛地摁下。
重重一坐。
她眼眶瞬间被激出泪花,喉咙溢出动听的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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