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瑟被这话问得有些措手不及。
她从他声音里听出了一丝埋怨，就好像她是个穿了裤子就不认账的负心雌兽。
“……”
肯定是错觉。
她什么时候有对不起他？
洛瑟支支吾吾，最后决定把锅丢给顾诀：“要不你还是和顾诀说？我觉得他挺乐意的。”
提到顾诀。
顾倦又说：“你们不合适，还是分手吧。星际精神力匹配第一定律，低阶不能疗愈高阶。他如果脑域受伤，你甚至都救不了他，只能眼睁睁看他去死。”
非常冠冕堂皇的理由。
这话洛瑟接不了，支支吾吾，“顾诀他或许、可能、大概……”
顾诀正好出门，他浑不在意地接话：
“那怎么了？”
“你又不是不看社会新闻。”
“多少雄兽嫁给了高阶雌兽，结果呢，还不是得不到疗愈就死了。”
洛瑟垂头玩弄手指。
心中腹诽：这题她会，雄兽的脑域也不是完全没有危险的，到了濒死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，如果雌兽对雄兽的爱不够，可能真的不会冒这个险。
顾倦脸色很难看，“你不在意？”
顾诀坦然，“不在意。”
顾倦冷笑地掰着洛瑟下巴，洛瑟被迫抬头，直视了顾倦一双冷冽蔑然的眼，顾倦一顿，错开眼才说：“就为了这一张脸？”
啊喂喂。
关她的脸什么事情呢？
顾诀也愣，但是竟然顺坡下驴：“哥你说得对。我觉得她这张脸，值得冒险。”
？？？
洛瑟看他睁眼说瞎话瞪大了眼。
而顾倦松开洛瑟的下巴，面无表情地摔门回屋：“你最好清楚自己在说什么。”
*
顾倦昨晚追更完也追更了帖子。
但是当他看完帖子的内容后，做了一个非常荒唐的梦，在他的梦境里，出现了洛瑟文章里一模一样的霞光。
顾倦对于银木森林的熟悉不用多说。
那里的日落他看过成千上万次。
所以这个梦境清晰、具体，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臻享4K高清画质，细节都逼真得如同真实。
他看见日落将天边白色的云朵燃红、染橘、变金。
仰躺在草地上陪洛瑟看日落的成了他。
他的脑域里有一颗大树，所以洛瑟文字里的那些对话，对于他来说全都能对得上号。
代入，不要太容易。
洛瑟仰望天边震撼，“真的好漂亮呀。”
顾倦却在梦里垂眸看她。
那如火绚烂的晚霞也映照在她的脸上。
真的很漂亮。
她这张脸完全长在雄兽的择偶审美点上。
漂亮得他瞬间涌起一股冲动——
“其实配偶雌兽是废物E级也无所谓。”
“反正他已经是个S级足够强大。”
“他愿意为这张脸做出牺牲。”
“所以，嫁给她。”
理智告诉他：不该这样。
但是雄兽哪有多少理智？
他冷静地看自己梦里出现了两只鹦鹉。
它们叽叽喳喳地说了一个故事。
他和顾诀有个秘密，那就是他们能够和银木森林的动物们沟通，所以他见到这个场景见怪不怪。
它们说——
银木森林有两只公虎，为了交|配权搏斗，老虎甲赢了老虎乙，但是当老虎甲屁颠颠去找母虎求欢的时候，却被对方愤怒地狂甩了十几个嘴巴子，因为母虎嫌弃它“太丑”。
有其他猛兽嘲笑那只母虎：“最强壮的不要，竟然喜欢弱的。漂亮能当饭吃吗？真是蠢虎。”
但是母虎甘之如饴：
“老娘乐意。”
“长得丑的半夜梦醒看见了都会睡不着好吗！”
“而且它再会打猎物有什么用，老娘看着那张脸就没胃口，再多肉都吃不下啊！”
老虎甲大受打击，嗷嗷哭着跑了。
老虎乙翘着尾巴，神气地在银木森林到处溜达，逢兽就说：“漂亮就是能当饭吃咯~”
……
故事说完，两只鹦鹉又吵了起来。
牡丹鹦鹉：“嘁，找一个废物E这辈子完蛋啦！”
玄凤鹦鹉：“但是她漂亮啊~”
牡丹鹦鹉：“会被其他雄兽们嗤笑的，会被小镇上的居民当做大大的笑话，永生永世地流传下去的。”
玄凤鹦鹉：“但是她漂亮啊~”
牡丹鹦鹉：“首都星的兽人们也会把你当做笑话，嫁给E级雌兽会成为政敌攻击你的话柄，你还要不要仕途了？？？”
玄凤鹦鹉：“但是她漂亮啊~”
这句话太洗脑了。
顾倦满脑子都是“但是她漂亮啊、但是她漂亮啊”……然后被满头大汗地惊醒！
清醒后的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。
他就说睡觉前不能看些乱七八糟的文章吧。
要不然能做这乱七八糟的梦吗？
他肯定是被洛瑟文字迷惑心智了吧。
顾倦坐在床上沉思了半个小时。
对于自己竟然在梦里，肖想了洛瑟的那张脸，感到由衷地羞耻。
并因此产生了一丝自我厌恶感。
“我绝对是疯了。”
“都说成年雄兽的兽性更烈，果然够烈，兽性烧得我脑子都不清楚了。”
“这破想法真不是人啊。”
这种自我厌恶感，在早上看到洛瑟的瞬间，被再次点燃，由此演变成对洛瑟的攻击性。
“你年纪小不定性，不知道什么是喜欢。”
“你精神力不匹配，脑域受伤只能等死。”
“你跟顾诀不合适，赶紧分手吧。”
……
这些话说出口。
他也不知道是在关心顾诀。
还是在劝说自己。
他觉得无端地烦躁，就想把肚子里的这股火散出去，而看着洛瑟对顾诀非常满意、不肯放弃，让他火气更大。
直到顾诀痛快承认——“他愿意为这张脸冒险”。
顾倦狼狈地摔门进屋。
顾诀的坦率，衬得他愈发虚伪。
顾诀凭什么能承认得这么坦荡？
他又为什么会觉得这种想法难以启齿？
不过很快，顾倦恍然大悟。
他与顾诀是同卵双胞胎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，很多想法都是共通的。
“愿意为这张脸冒险”，其实应该是顾诀的想法，都是因为顾诀对她的那张脸产生了非分之想，他才会因此受影响做了那种奇怪的梦！
这都是顾诀的想法！
与他无关！
他打心底是抵制与废物E在一起的！
对，就是这样！
想到这里顾倦心情舒畅。
他非常理智地决定，将这场荒唐的梦归咎为——“双子的心灵感应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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