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屋子都是土坯墙,茅草屋顶被风吹得歪歪斜斜,门窗紧闭,连一丝缝隙都没留,仿佛里面的人都怕被外面的什么东西缠上。
唯有最东边的那间屋子前,围着一圈人影,隐约能听见闷哼声与粗野的咒骂,混在风声里,格外刺耳。
两人对视一眼,顺着泥路往前走。
越靠近那圈人影,咒骂声就越清晰,还夹杂着一个小姑娘微弱的哭声,像被雨打湿的猫叫,细弱得几乎要断了。
待走近了,怀谷才看清,那是七八个穿着破烂短打的乞丐,围着一个蜷缩在泥地里的小女孩。
女孩看起来不过五六岁,梳着两个歪歪扭扭的羊角辫,红头绳早就脏得发黑,身上的布裙破了好几个洞,露出的胳膊和小腿上满是青紫的伤痕,脸上沾着泥与血,一双大眼睛哭得通红,却死死护着怀里的一个油纸包。
那油纸已经破了,露出里面半块干硬的麦饼。
“把饼交出来!”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乞丐抬脚踹在女孩腿边,泥点溅了女孩一脸,“小叫花子,这饼是你能碰的?”
另一个瘦高个乞丐则蹲下身,伸手就要去抢女孩怀里的麦饼,语气凶狠:“识相点就松手,不然把你胳膊打断!”
女孩哭得更凶了,却把麦饼抱得更紧,含混地喊着:“这是我娘留给我的……不能给你们……”
“娘?你娘早死了!”
络腮胡乞丐嗤笑一声,伸手就去扯女孩的胳膊,“今天这饼,你给也得给,不给也得给!”
女孩被扯得一个趔趄,差点栽进泥里,怀里的麦饼也掉在了地上。
瘦高个乞丐眼疾手快,一把抢过麦饼,拍了拍上面的泥,就要往嘴里送。
“住手。”
怀谷的声音不算大,却像一滴冷水滴进滚油里,瞬间让围着的乞丐都停了动作。
他往前走了两步,粗布麻衣裹着的身子依旧挺拔,眉宇间的温和没被这身装扮掩去,指尖轻轻拂过衣角沾着的泥点,目光落在那几个乞丐身上时,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意。
“她不过是个孩子,你们何必这般欺负人?”
络腮胡乞丐转过头,上下打量了怀谷一番,见他穿着粗布麻衣,手上也没什么像样的饰物,顿时嗤笑起来:“哪来的穷酸?也敢管老子的闲事?”
瘦高个乞丐也跟着起哄:“就是,我们兄弟几个饿了几天,拿块麦饼怎么了?这小叫花子无父无母的,多一块饼少一块饼,死不了!”
封岩站在怀谷身侧,听得眉头越皱越紧。
他天生性子烈,最见不得这种恃强凌弱。
此刻见这几个乞丐围着孩子耀武扬威,丹田处的魔气又开始蠢蠢欲动,可任凭他怎么调动,那魔气都像被无形的屏障挡住了,连指尖都没泛起一丝黑雾。
七情塔的瘴气,竟真的能压制他的魔气。
“把饼还她。”
封岩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,手不自觉地握上了玄铁剑的剑柄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“不然,别怪我不客气。”
络腮胡乞丐见封岩身材高大,眼神也凶,心里难免有些发怵,但看了看身边的几个兄弟,又硬气起来:“不客气?你能怎么不客气?难不成还想打我们兄弟几个?”
他说着,抄起身边一根手腕粗的木棍,在手里掂量了两下,“我劝你们识相点,赶紧滚,不然连你们一起打!”
话音刚落,那瘦高个乞丐就突然扑了上来,手里还拿着一块捡来的碎瓦片,直冲着怀谷的脸去。
怀谷早有防备,侧身避开的同时,抬手扣住了瘦高个的手腕,指腹精准地按在他手腕的穴位上。
瘦高个只觉得手腕一麻,碎瓦片“啪”地掉在泥里,整个人也被怀谷轻轻一推,踉跄着摔在地上,溅了一身泥。
“还敢动手?”
络腮胡乞丐见状,顿时怒了,举起木棍就朝怀谷砸来。
封岩眼疾手快,一把拉开怀谷,同时抬脚踹在络腮胡的膝盖上。
络腮胡吃痛,“哎哟”一声单膝跪地,手里的木棍也掉在了地上。
其他几个乞丐见同伴被打,也都红了眼,纷纷抄起身边的东西。
有拿石头的,有拿破碗的,还有赤手空拳的,一起朝着怀谷和封岩扑来。
封岩索性不再想着调动魔气,握紧拳头迎了上去。
他早年在山寨里练就了一身拳脚功夫,就算不用魔气,对付这几个乞丐也绰绰有余。
只见他避开一个乞丐砸来的石头,一拳打在对方的胸口,那乞丐闷哼一声,倒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。
又有一个乞丐从侧面扑来,想抱住封岩的腿,封岩侧身一躲,同时手肘向后一顶,正撞在那乞丐的背上,那乞丐顿时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,摔在泥地里,半天没动静。
怀谷则不像封岩那般刚猛,他动作轻巧,避开攻击的同时,总能精准地找到对方的弱点。
有个乞丐拿着破碗朝他砸来,他弯腰避开,同时伸手勾住对方的脚踝,轻轻一绊,那乞丐就摔了个狗啃泥,破碗也碎成了几片。
还有个乞丐想从背后偷袭,怀谷听到风声,猛地转身,指尖在对方的肩上一点,那乞丐顿时觉得肩膀一麻,整条胳膊都抬不起来了。
风越刮越大,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更低了,像是随时都会下雨。
泥地里的打斗还在继续,怀谷和封岩虽然没动用法术,但凭借着一身拳脚功夫,很快就占了上风。
那几个乞丐被打得鼻青脸肿,躺在泥地里哼哼唧唧,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。
络腮胡乞丐见打不过,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,恶狠狠地瞪了怀谷和封岩一眼,撂下一句“你们等着”。
就带着其他几个乞丐一瘸一拐地跑了,连掉在地上的麦饼都忘了拿。
封岩喘着气,看着那些乞丐跑远的背影,心里的怒火还没消,拳头依旧紧握着。
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,指尖没有一丝魔气的痕迹。
这种浑身力气却无法动用本源力量的感觉,让他格外憋屈。
怀谷则快步走到那个小女孩身边,蹲下身,小心翼翼地将她从泥地里扶起来。
女孩还在哭,肩膀一抽一抽的,眼神里满是恐惧,见怀谷靠近,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。
“别怕,他们已经走了,不会再欺负你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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