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行了，先干掉这个，回头再料理她。”
另一人冷冷开口。
他话音未落，脚步已经朝柳嫣然逼近。
龟田也慌了，眼神在孟清澜和柳嫣然之间来回扫视。
俩人都觉得孟清澜刚才那一番挣扎已经耗尽力气，根本不可能再构成威胁。
可枪这玩意儿，一旦脱离掌控，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。
就在他们转身朝柳嫣然走去的瞬间，孟清澜猛然抬手！
“咔嗒”一声，清脆的金属弹响划破雨幕。
龟田还没看清动静，只觉脖子一凉。
下一秒。
“嘶！”
一声闷响，就在他耳边炸开。
山本手还没摸到枪，整个人却已僵在原地。
他眼睁睁看着，孟清澜手中的军刀，深深扎进龟田的脖子，正中大动脉。
孟清澜连眼皮都没眨。
“这……这怎么回事……”
山本喃喃自语。
他看着孟清澜那道影子，一步步朝他飘来。
刚才还奄奄一息、连站都站不稳的女人，此刻却像换了一个人。
孟清澜压根没给他反应的时间。
她一步逼近，军刀高举，直逼他眉心。
山本险之又险地歪头一躲。
刀尖擦着太阳穴划过，带起一串细小的血珠。
“操！你这疯婆子！你他妈根本就不是人！”
一躲开，他就想扑上去，拽住她的手腕，将她狠狠摔在地上。
可孟清澜早有准备。
她猛地俯身，右腿横扫而出。
“砰！”
一声闷响，山本整个人被扫得离地，重重砸进泥水里。
后背撞地的瞬间，痛得他眼前一黑。
孟清澜毫不迟疑，军刀连刺！
她学过医，清楚人体每一处要害，知道哪里下刀能让敌人瞬间失能。
几秒解决掉山本，孟清澜随手抹了把脸。
她看也没看山本的惨状，转身就跑。
孟清澜跌跌撞撞地掏出随身的针灸包，冲到柳嫣然身边。
“撑住！我给你止血！别闭眼！你别睡！”
柳嫣然一开口，满嘴都是血。
她艰难地摇了摇头。
可那把枪，她依然抱得死紧。
她用尽力气抬起眼，望向孟清澜，又缓缓转向那两个倒在血泊里的身影。
“谢……谢……”
她不知道孟清澜是谁，可她真感谢她。
至少，在生命的尽头，她没有被人欺辱。
这份干净的离去，对她来说，已是奢望中的慈悲。
她憋了好久的那口气，终于松了。
可现在，她不想再撑了。
累了，真的累了。
那一口气泄出去的瞬间，她的胸膛微微塌陷。
抓着枪的手，缓缓松开。
她怕乔胜走得快，像上山时一样，连等都不等她。
现在，她终于可以追上他了。
“我……得去……找他了……”
她轻声呢喃。
雨越下越大。
整座山林都被笼罩在灰蒙蒙的雨雾中。
泥土被冲刷成浑浊的溪流，裹挟着落叶和血水，缓缓流向低处。
孟清澜蹲下身，轻轻把柳嫣然冰冷的身体抱起来，放到一棵大树下。
柳嫣然的脸色苍白如纸，唇角还残留着一丝血痕。
孟清澜用袖子轻轻擦去她脸上的雨水和污迹。
随即扯来几片宽大的竹叶，盖在她染血的伤口上。
孟清澜拼了命的撑着清醒。
她知道，一旦崩溃，就再也站不起来了。
孟清澜跪坐在泥泞中，任雨水顺着发丝流下。
她学过防身术，跟师父练过功夫。
小时候在武馆里，一招一式都练得认真。
师父说。
“练武是为了保护自己，不是为了伤害别人。”
她一直记得这句话，也一直遵守着。
可今天，她打破了誓言。
杀人……
还是头一回。
她是亲手，将另一个人的生命终结了。
那是真实的，活生生的死亡。
看着一个人，就这么死在自己手里，心里空得发慌。
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。
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柳嫣然最后的眼神。
她不后悔。
那个人该死。
若她不动手，柳嫣然会死得更惨，更屈辱。
她宁愿自己背负杀孽，也不愿让无辜者承受那样的折磨。
这样的感觉，有点痛快。
承认这一点，她自己都感到震惊。
可事实如此。
当那人倒下的瞬间，她胸口那块压了太久的石头，真的碎了。
她一直扛着，咬牙坚持，不敢停下。
而现在，她终于明白，有些事，唯有以暴制暴，才能终结罪恶。
孟清澜仰望着灰暗的天空，嘴唇微微颤抖。
傅明潇，你知道吗？
我杀人了。
我不是你印象中那个孟清澜了。
我跨过了那条线，再也回不去了。
孟清澜恨那些拿无辜人当畜生的小日子。
他们把女人当作玩物，把生命视作草芥。
孟清澜早就想毁了他们，亲手一个个清算。
可她晚了一步。
如果早来五分钟，柳嫣然或许就不会死。
她明明那么努力地赶来了，却还是差了一步。
孟清澜知道，柳嫣然是兰兰那些想抢遗产的亲戚之一。
起初她对她并无好感，可后来她查清了真相。
柳嫣然虽然贪财，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。
她甚至偷偷资助过孤儿院，匿名捐过钱。
这样一个不算完美、却也谈不上恶毒的女人，不该以这种方式死去。
他们该受法律惩罚，但是不该死在这种人手里。
可现实往往残酷，有些人，永远不会被绳之以法。
而今天，她不得不用自己的方式，讨回一点公道。
她不是没见过死人，不是没经历过战场。
可这一次不一样。
这个人，她认识，也调查过，她本不该卷入这场纷争。
而现在，她躺在泥水中，生命消逝，无人收尸。
她希望下一秒醒来，发现自己还在车上，正赶往现场。
可惜，雨依旧下着，尸体依旧静静地躺着。
她曾以为自己是在守护秩序，可现在，她成了打破秩序的人。
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下一秒，一双手臂从背后将她紧紧搂住。
孟清澜浑身一震。
她的手指猛地攥紧，本能地弓起手臂，拳头就要砸向那人的肚子。
可就在拳锋即将击出的刹那，她嗅到了熟悉的气息。
是傅明潇。
她猛地转身，扑进他怀里。
“傅明潇……我杀人了。”
她死死咬住嘴唇。
把脸埋进他温热的胸膛，眼泪无声地往下掉。
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回应，甚至不敢抬头看他一眼。
一只温热的手轻轻落在她肩上。
然后，那只手用力，将她往怀里按得更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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