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仁理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怀中白发苍苍的苏子言,将她轻轻放下,由赶来的灵管局医护队员用特制的防护舱接走。他转身,紫金光芒再起,就要冲向旧城区。
然而,一道冰冷的、带着至高无上威严的意念,如同天道法旨,骤然降临在他和所有携带灵管局通讯设备的人的识海中:
“药王宗法令:悬壶法器乃上古瘟源,‘悬壶灵体’乃其注定之容器,二者结合,瘟神必临,涂炭生灵。为保世间清明,令:凡我药王宗弟子及天下正道,见容器赵仁理,格杀勿论!见叛徒苏子言,废其残脉,押回宗门受审!此令,即刻执行!”
是玄玉真人的声音!他竟然以无上法力,发布了全球范围的格杀令!不仅针对赵仁理,连奄奄一息的苏子言也不放过!
这道法令如同巨石投入本就汹涌的湖面,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。一些原本中立或暗中观望的修真势力和散修,看向赵仁理的目光顿时变得异样起来。
赵仁理身形一顿,一股冰寒彻骨的怒意从心底升起。药王宗,竟如此霸道绝情!
就在这时,另一个通讯频道强行切入,是司徒影焦急的声音:“赵顾问!不好了!苏教授她……她刚才短暂清醒了一下,不知道用什么方法,强行调阅了我们在复苏盟据点缴获的、被封存的关于‘基因编辑’和‘灵能锁链’的技术资料!然后……然后她用自己的最高权限,启动了地下七号实验室的基因编辑舱!我们阻止不了!”
“什么?!”赵仁理如遭雷击,“她要做什么?!”
地下七号实验室,隔离舱内。
苏子言躺进了那台充满未来科技感、却又镌刻着道家符文的基因编辑舱。舱门缓缓关闭,冰冷的机械臂在她上方移动。
她透过舱壁,仿佛能看到远方赵仁理焦急的身影,嘴角勾起一抹凄美而决绝的微笑。
“仁理……对不起……这是我……唯一能为你……为这世间……做的了……”
她回想着复苏盟那些疯狂科学家留下的笔记,结合药王宗关于“灵体”、“容器”的秘传典籍,以及赵仁理太初之道的特性,一个大胆到近乎自杀的计划在她脑中成型。
药王宗要清除容器,是因为悬壶灵体是唯一能完美承载并最终释放瘟神之力的“钥匙”。如果……这把“钥匙”坏掉了呢?或者,换一把“锁”呢?
她要利用这禁忌的技术,强行编辑自身的基因和灵脉根基,将自己改造成一个……劣化的、不完美的“伪容器”!她要吸引那古鼎和瘟神的力量,为赵仁理分担,甚至……取而代之!
“《灵枢·天年》:‘人生十岁,五脏始定,血气已通……’基因者,禀受于父母,构建形体之基,亦含天命之锁……”她以残存的神念引导着编辑程序,“今日……我便以这科技为针,以己身为穴……逆天改命!”
编辑程序启动!剧烈的痛苦瞬间席卷了她的每一个细胞,每一寸灵魂!那是一种比情劫噬心、比雷霆贯体更加根本性的撕裂与重组!
她体内的济世仙脉碎片、情劫枷锁残痕、甚至赵仁理渡来的太初生机,都在这种强行编辑下被搅碎、融合!
“警告!目标基因链崩溃率85%!”
“警告!灵脉结构失稳!”
“警告!生命体征急剧下降!”
刺耳的警报声在实验室内回荡。
外面的研究人员看得心惊肉跳,束手无策。
然而,就在苏子言的基因链即将彻底崩溃,生命信号微弱到几乎探测不到的刹那,异变发生了!
那些破碎的、不同来源的能量和物质,在她那超越极限的意志力和某种未知因素(或许是悬壶天晷的远程影响,或许是赵仁理太初之道的共鸣)作用下,并未彻底消散,而是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,开始重新组合!
一种从未在任何典籍中记载过的、混沌、包容、却又极不稳定的全新体质,正在她体内艰难地孕育、形成!
基因锁,崩溃了!但一种更加原始、更加接近本源法则的“混沌体质”,正在诞生!
编辑舱的数据屏上,原本代表苏子言生命特征的曲线几乎变成了一条直线,但紧接着,一条全新的、波动剧烈、充满未知能量的曲线猛地跳了出来,数值瞬间冲破了监测上限!
“这……这是什么?!”所有研究人员都惊呆了。
而就在混沌体质初步形成的瞬间,编辑程序中的一个预设安全协议被触发——为了保护受术者大脑不在剧烈痛苦中彻底崩溃,程序自动删除了部分与“最强烈情感波动”相关的短期记忆缓冲区数据。
舱内,苏子言缓缓睁开眼。
她的眼眸,不再是之前的清冷月华,也不是燃烧魂火时的金红,而是一种……仿佛蕴含了星云生灭的、深邃的混沌之色。
她看着舱外焦急的人们,眼神里充满了茫然与陌生。
“你们……是谁?”她轻声问道,声音空灵而疏离,“我……又是谁?”
她记得很多事,记得药王宗的道法,记得医学知识,甚至记得一些零碎的战斗技巧,但关于一个叫“赵仁理”的人的所有记忆,关于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,关于那份刻骨铭心的爱恋与牺牲……变得模糊不清,如同隔着一层浓雾,再也触及不到那份真切的情感。
她为了救他,踏上了这条绝路,却在成功的那一刻,遗忘了爱他的初衷。
实验室外,通过监控看到这一幕的司徒影,一拳狠狠砸在墙壁上,虎目含泪:“混蛋!这他妈的是什么狗屁技术!”
而刚刚抵挡住一波因格杀令而骚动的散修袭击的赵仁理,通过通讯器隐约听到了苏子言那茫然的声音,整个人如遭重击,僵立在半空中。
心,痛到无法呼吸。
也就在这时,旧城区地下,那尊“悬壶天晷”古鼎,仿佛感应到了“混沌体质”这种完美“备用容器”的出现,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!
与此同时,复苏盟位于全球各地的秘密基地中,数尊类似的、或完整或残缺的古鼎法器,同时共鸣!
一道无形的网络,以申城为核心,瞬间勾连全球!
大地,开始剧烈震颤!比之前重力失控更加恐怖的地脉疫气,如同压抑了万年的火山,即将喷发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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