耿飞大哥见到小胡,从大厅大步走出来,双眼肿胀,一把抱住小胡。
“谢谢你来送他一程,你们几个兄弟昨天刚走,守了一天一夜,已经够了,知道你们有要紧事,不能在这里耽搁,我兄弟也清楚!”
声音很低,叶蓝断断续续听到几句。
随后,耿家大哥将两人带进大厅。
耿飞的灵堂铺设简单,中间是一身军装和一个黑色金边骨灰盒,再就是他的遗像,其余什么都没有。
耿飞未结婚,按照当地习俗,侄子给带孝。
耿大哥一儿一女都在,跪在灵前。
小胡让开位置,让叶蓝站在前面,本以为就是鞠几个躬,却不想面前女孩站立几秒,随后屈膝跪地。
小胡震撼,耿家人更是震惊。
刚刚,小胡已经将叶蓝身份告知耿家大哥。
这位是孟总未婚妻,代表孟总送耿哥一程。
耿家大哥大嫂看到此情景已是泣不成声。
行完礼,叶蓝走到家属面前,道了句节哀。
礼毕,陆陆续续有人进来。
叶蓝被请进二楼卧室。
耿家大嫂进来给叶蓝拿干净被褥。
“叶大夫,听小胡说您一夜未睡,这是我女儿的房间,您将就睡会儿,等到时间我来叫您。”
叶蓝是生面孔,确实不适合在这种地方多待。
道了谢,趁耿家大嫂收拾时,问一些无关紧要的话。
比如耿飞什么时候没的,从哪里运回来的。
看似不经意打听,其中信息量很大。
叶蓝确实累,等耿家大嫂走后,她便躺下来,盖棉被睡觉。
虽然不一定能睡着,却能得到片刻休息。
正好梳理脑子里的信息。
耿家虽然住在小镇,家里条件很好,给自家女儿房间布置精致干净。
叶蓝不知不觉睡着。
再醒来,耿家女儿给叶蓝端来一碗面条,能看出是精心制作。
“这边都是一大锅吃饭,我妈妈说你吃不惯,特意给你煮一碗面条。”
盛情难却,叶蓝道谢。
耿家女儿看着才十四五岁,一问才知已经上高一,再看一整墙的奖状,知道学习很好。
叶蓝吃一口面,见女孩没走,站不远处打量她。
疑惑回视。
女孩面色赧然:“胡叔叔说你是医生?”
叶蓝点头:“我学中医。”
“我长大也想当医生,中医恐怕来不及,我可以做外科医生。”
叶蓝仔细打量女孩神色,又问:“是因为觉得叔叔去世可惜吗?”
女孩摇头:“我叔叔是英雄。”
说完看向门外,压低声音:“我爸妈瞒得死死的,可是我知道,二叔不是贪图享乐的人,他有任务在身,牺牲自己保护值得保护的人,他是大英雄!”
女孩说完,倔强红了眼眶。
叶蓝深受感动,站起身拉女孩抱了抱。
“你叔叔就是大英雄,以后会有人证明。
你如今要做的就是安慰家里人,振作起来,好好学习,考进最好的医学院,将来学有所成,做自己喜欢的职业,救死扶伤!”
女孩点头。
没聊几句,门外有动静,小胡过来通知叶蓝该送行。
叶蓝穿上外套,戴上口罩出门。
送完耿飞,叶蓝与小胡婉拒耿家留宿,趁着夜色回了h市。
半路,方嫂打来电话,问叶蓝和大老板什么时间回来,她好做晚饭。
叶蓝回复,两人去湖南路,过几天回檀园。
方嫂立马会意,小两口偶尔也愿意换换环境甜蜜。
挂断电话,叶蓝让小胡找一家郊区酒店。
她不想回市区。
就当还在出差。
走之前告知江西宁她要到另一个地方收草药。
有的人在经历一些事情后会快速长大。
此时,叶蓝正是如此。
酒店没有规模,胜在干净安全。
叶蓝和小胡房间面对面。
小胡一天一夜未合眼,叶蓝也是一身疲惫,刚才在楼下超市买了简单吃的和换洗衣服,各自回房间。
洗个热水澡,强迫自己上床睡觉。
刚躺床上,电话响起。
叶蓝迅速接通。
电话还谭卓打来。
他那头环境安静,仔细听有仪器偶尔滴滴声音。
叶蓝猛然坐起,压住呼吸。
脑子里有个画面猛地冒出头。
谭卓声音传过来:“叶大夫,孟总刚才想给您打电话呢,不巧临时有急事去处理,让我跟您说一声,可能又要忙到很晚……”
再次难为谭卓。
只听那头又说道:“孟总很想听您说话,说偶尔听到您的声音能缓解疲劳,要不您随便说点,我录下来,等孟总不忙了让他们听听?”
叶蓝眼泪夺眶而出,几乎咬破嘴唇,一只手攥着床单才不让自己发出声音。
缓和好一会儿,谭卓喂了几声,叶蓝才压下情绪说话。
声音带着颤意传过去。
“跟他说我想他了,忙完不管多晚都给我打电话,我一直等着,手机铃声最大,二十四小时开机。
还……还有,如果一至不打过来,我就一直等着他,直到我衬底将他忘了,等他有时间想起打给我时,我会毫不留情问一句,请问你是哪位?
孟昀庭?
不认识了!”
说完,叶蓝将电话挂断。
然后又后悔,觉得后面话说的太重。
万一,孟昀庭希望她将他忘记,正好随了心意怎么办?
颤着手,将电话拨过去。
接听,依然是谭卓声音。
叶蓝道:“刚才录音不作数,你重新录,我好好说。”
谭卓唉唉两声,能听出急切需要。
此时,另一头,谭卓确实无计可施,看着躺在治疗床上的人,除了几台机器维持生命体征,他看不到任何苏醒迹象。
孟家一团乱,孟昀裕还在赶回来路上。
董事长和夫人受到打击,又在J市不能过来,视频通话几乎二十四小时询问。
进来之前,其中一个兄弟出主意,让老大听听大嫂声音。
推进手术室前,都看到孟总突然转醒,伸手要电话,打出出事后仅有清醒一分钟的第一个,也是最后一个电话,给叶蓝。
那个人,在孟总心里位置多重要,毋庸置疑。
谭卓换好无菌服,拿手机进入。
电话打通,外放,冒着孟总醒来处置他的风险,将电话拨出去。
还找好蹩脚理由,结果叶大夫说了好些丧气话。
能起到什么作用?
目前看不出来。
孟总躺着,紧闭双唇,眼睫毛都没眨一下。
它快撑不住,想坦白,却不能做。
正抓头发,电话又响起。
一看来电,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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