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尽,商青青和胡八郎就骑着马往西坡村去了。
自从上次兵匪劫掠后,村里的百姓虽已陆续返家耕种,但眉宇间总带着几分不安。
两人刚到村口,就见几个村民蹲在老槐树下张望,见是他们,连忙起身迎上来:“商娘子,胡先生!你们怎么来了?”
商青青翻身下马,笑着走到村民中间:“过来看看大家。最近田里的禾苗长得怎么样?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?”
路嫂挎着竹篮从巷子里走出来,篮子里装着刚采的野菜,见到商青青,眼眶瞬间红了:“商娘子,您是不是要走了?村里人都在说,您要跟太子殿下去金陵了。”
商青青握住路嫂的手,温声道:“是要去金陵打理产业,但清溪镇我还会常回来的。今天过来就是想告诉大家,谢郡守已经答应,会继续派兵保护西坡村和周边庄子,大家只管安心种地交租子,不用再担心兵匪劫掠。”
“对了。”商青青四下打量了一下,忍不住问道,“怎么不见阿牛呢?平日他都在地里忙活。”
路嫂叹了口气,有些为难地道:“阿牛,去投军了。”
“投军?”商青青一愣,“怎么想起去投军了?好容易才把他从郡守的军营里救出来。”
路嫂摇摇头:“芸娘不在了,阿牛说都是这个世道不好,他要去投军,去为芸娘报仇。”
商青青不禁也有些伤感:“那知不知道他投哪一边?”
谢峰那边,治军比较野蛮。因此,普通士兵日子很不好过。
“跟着王将军走的。”路嫂道。
商青青明白了。
之前王教头训练乡勇的时候,阿牛就很勇猛。
那时候,王教头总是想把阿牛拉近自己组建的私兵里,以便于以后给小林子增强力量。
只是当时阿牛和芸娘的小日子过得还不错,所以没有答应。
现在芸娘不在,想来阿牛也顺理成章地跟了王教头,日后说不定能挣个前程。
商青青点点头,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
她顿了顿,提高声音对围拢过来的村民说:“还有一个事情,我商青青在这里保证,只要有我在,就不会让大家再受流离失所的苦!将来天下太平了,我还会给村里修水渠、建学堂,让孩子们都能读书识字!”
村民们听了,脸上的不安渐渐散去,纷纷露出笑容。
一个老农用袖口擦了擦眼角:“商娘子真是好人啊!有您这句话,我们就放心了!”
路嫂拉着商青青的手舍不得松开:“您去了金陵可一定要常回来啊,我还等着给您送我腌的咸菜呢!”
商青青点点头,眼眶也有些发热:“一定回,路嫂您多保重身体。”
从西坡村回来,刚进商府大门,就见春桃站在院子里等他们。
她手里攥着一块绣好的丝帕,见商青青回来,连忙迎上去:“少夫人,胡先生。”
商青青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,笑道:“有什么话就说吧,跟我还客气什么。”
春桃咬了咬唇,鼓起勇气说:“少夫人,我想留在清溪镇,不跟您去金陵了。您说过会常回来,我在这儿帮您守着庄子,打理蚕房,也能帮上忙。”
商青青有些意外:“你想好了?金陵那边也需要人手,而且……”
她话没说完,就被春桃打断:“少夫人,我知道您想说什么。王教头现在是殿前金吾卫将军了,身份不一样了,我……我已经死了心。留在清溪镇挺好的,这里有我熟悉的人和事。”
商青青看着春桃眼底的失落,心里有些不忍。她拉着春桃在石凳上坐下:“你能想通就好。留在清溪镇也好,只是委屈你了。”
春桃摇摇头:“不委屈。少夫人待我如亲姐妹,我已经很感激了。”
商青青沉吟片刻,又道:“那你以后的婚事怎么办?我在村里或庄子上给你找个可靠的人家吧,是勤劳的村民也好,手艺精湛的匠人也罢,我都会给你准备好田产屋舍和嫁妆,绝不会让你受苦。”
春桃低下头,手指摩挲着丝帕上的花纹,轻声说:“少夫人,谢谢您的好意。只是我心里……还是放不下王教头,也容不下其他人。我想先好好打理蚕房,婚事的事,以后再说吧。”
商青青叹了口气,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强,只能点点头:“好,都听你的。要是以后想通了,随时跟我说。”
处理完春桃的事,商青青又去了庄子上。
李二嫂和李二楞子正在缫丝坊里忙活,见商青青来,连忙停下手里的活。“少夫人,您怎么来了?”
李二嫂擦了擦手,迎了上来。商青青走到锅边,看着沸水中翻滚的蚕茧,笑着说:“过来跟你们商量件事。我要去金陵了,想问问你们夫妻俩,要不要跟我一起去?你们都是金陵人,回去也能顺便照看家里的亲人。”
李二楞子愣了一下,随即看向李二嫂,眼神里带着几分犹豫。李二嫂也有些迟疑:“少夫人,我们去了金陵,清溪镇的缫丝坊怎么办?”
商青青道:“春桃会留在清溪镇,我已经跟她说好了,让她负责庄子上的蚕房和缫丝坊。你们去了金陵,帮我打理那边的丝织庄,那边的规模比这边大,更需要你们这样有经验的人手。”
李二嫂和李二楞子对视一眼,低声商量起来。过了一会儿,李二嫂抬起头,脸上露出笑容:“少夫人,我们商量好了,跟您去金陵!我们在清溪镇这些年,多亏您照顾,现在您需要人手,我们肯定得跟着去。而且我们确实也想回金陵看看,家里的老房子不知道还在不在。”
商青青大喜过望:“太好了!有你们跟着,我心里就更踏实了。你们放心,到了金陵,我会给你们安排好住处,工钱也会比现在多三成。”李二楞子挠着头憨笑:“少夫人,我们不是为了工钱,能跟着您做事,我们心里踏实。”
夕阳西下,商青青站在庄子的晒谷场上,看着忙碌的村民和伙计们,心里既不舍又充满期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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