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衣女人看着桌上那张银票,轻笑了一声,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的沙哑。
她并未去碰那张银票,目光反而越过林姝,落在了她身后那个沉默如山,眼神锐利如刀的男人身上。
“安国县主今日,还带了位了不得的护卫。”她的语气听不出是赞赏还是嘲讽,“靖安侯世子大驾光临,我这春风楼,倒是蓬荜生辉。”
萧澈的眉峰微不可察地一蹙,周身的气压又冷了几分。
他不喜欢这个女人看林姝的眼神,像是在打量一件有趣的玩物。
林姝将那张银票又往前推了推,打断了两人之间无形的对峙,声音清冷:“楼主,我们谈正事。”
“好,谈正事。”紫衣女人收回目光,纤长的手指终于捻起了那张银票,在指尖轻轻弹了弹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“十万两,买柳姨娘所有的秘密,县主果然是财大气粗。”
她将银票收进袖中,动作行云流水,仿佛那不是十万两黄金,只是一张无足轻重的纸。
“柳叶儿,江南人士,出身锦绣班,善唱青衣,后戏班解散,被卖入国公府,成为李婉婉的陪嫁丫鬟,再之后,便入了丞相府,成了林振威的妾室。”女人缓缓开口,说的都是林姝已经知道的事。
林姝没有打断她,只是静静地听着。
“这些,想必县主已经查到了。”女人话锋一转,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玩味,“县主想知道的,应该是这些吧?”
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卷轴,扔在桌上。
林姝伸手拿过展开。
卷轴上,用细密的蝇头小楷,记录着柳姨娘这些年,与各色人等的往来。
其中,与回春堂王大夫的通信,占了绝大部分。
而除了王大夫,还有一个名字,反复出现。
“听雨阁?”林姝念出声,眉头紧紧皱起,“这是什么地方?”
“一个杀手组织,也是一个情报组织。”紫衣女人的声音很平淡,“柳叶儿不是听雨阁的人,但她是听雨阁的一条线。”
“线?”
“听雨阁的规矩,凡入阁者,皆无名无姓,只有一个代号。”女人顿了顿,似乎在斟酌用词,“柳叶儿的代号,是画眉,她负责为听雨阁在京中传递一些消息,作为交换,听雨阁会为她提供一些她需要的东西,比如……那些见不得光的毒药。”
林姝的心脏,猛地一沉。
她就说,柳姨娘一个后宅妇人,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能量,搞到那么多宫闱秘毒。
原来,她的背后,还站着一个这样庞大的,藏在暗处的组织。
“那北狄刺客的事,也和这个听雨阁有关?”萧澈终于开了口,声音冷得像冰。
“世子爷果然敏锐。”紫衣女人看了他一眼,竟也不怵他身上的煞气,反而笑了笑,“听雨阁的生意做得很大,不止在大周,北狄,西凉,都有他们的分舵。”
“秋猎行刺,是听雨阁接的一单买卖,买主是谁我不知道,但柳叶儿在其中,确实是起了牵线搭桥的作用,她将围场的情报,通过听雨阁的渠道,卖给了北狄人。”
萧澈握着剑柄的手,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。
“那听雨阁的阁主是谁?总舵在何处?”林姝追问。
紫衣女人闻言,却笑了。
她摇了摇头,重新给自己倒了杯茶,慢悠悠地品了一口。
“县主,您这十万两,只能买到这里了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?”林姝的脸色冷了下来。
“意思就是,关于听雨阁更深层的秘密,比如它的组织架构,人员名单,以及那位神秘阁主的身份……”女人放下茶杯,伸出了一根手指,在林姝面前晃了晃,“这个价,可不够。”
“你要多少?”
“一百万两黄金。”女人轻飘飘地吐出一个数字。
林姝的呼吸一窒。
一百万两黄金?她怎么不去抢!
她现在把皇帝和侯府赏的那些东西全卖了,也凑不出这个数。
“或者……”女人看着她骤变的脸色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,“县主若是不想出钱,也可以用别的东西来换。”
“什么东西?”
“比如,你母亲李婉婉留下的那两份地图。”
林姝的瞳孔,骤然收缩。
她猛地站起身,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女人,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她怎么会知道地图的事?
这件事,除了她和镇国公府的几个核心人物,以及皇帝之外,绝不可能有外人知晓!
“你到底是谁?”林姝的声音里,带上了前所未有的警惕。
“我是谁不重要。”女人摊了摊手,一副无所谓的模样,“县主只要知道,在这京城里,没有我春风楼不知道的事。”
林姝的心,一点点地沉了下去。
这个女人,太可怕了。
她的情报网,甚至已经渗透到了皇权的核心。
她不能再跟她谈下去了。
再谈下去,她怀疑自己所有的底牌,都会被她给看穿。
“一百万两黄金,我没有。”林姝重新坐下,恢复了冷静,“地图,更不可能给你。”
“那可真是太遗憾了。”女人惋惜地叹了口气。
林姝看着她,看着她那双藏在面纱后,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,一个极其大胆的念头,猛地从她心底冒了出来。
她要用再次使用言灵。
她要看看,这个女人的脑子里,到底都藏着些什么秘密。
这个念头一冒出来,就再也压不下去。
林姝端起面前的茶杯,借着喝茶的动作,掩去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精光。
她集中起所有的精神力,对着那个紫衣女人,下达了指令。
“告诉我,听雨阁阁主是谁。”
指令发出的一瞬间,一股熟悉的针扎般的剧痛,猛地从她的大脑深处传来。
林姝的身体晃了晃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她强忍着那股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眩晕感,抬起眼看向对面的女人。
然而,她预想中,女人眼神变得空洞,如同木偶般开口的场景,并没有出现。
那个紫衣女人,只是端着茶杯的手在半空中不易察觉地顿了一下,脸上的表情恍惚了一瞬。
仅仅只是一瞬,下一秒,就恢复了正常。
她甚至还抬起眼,饶有兴致地,看向林姝,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。
“县主刚才,是想对我做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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