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丽容华有孕,行宫里的“和平期”便彻底宣告结束。
起初几日,皇上确实日日都宿在晚香居,恩宠无两。但随着胎像渐稳,这份独宠便渐渐化作了流水般的赏赐和白日里的时时探望。
即便如此,丽容华宋嘉禾也依旧是这行宫里最耀眼的存在。她仗着腹中那块无人敢轻举妄动的“免死金牌”,行事愈发张扬起来。
她虽不敢去明着招惹皇后、德妃和珍妃她们,但对于其他品阶低于她的妃嫔,却拿捏得死死的。今日听说皇上要去陈才人那里听琴,她便半路派人去说自己胸闷;明日听说皇上要去张婕妤宫里看舞,她便又说自己夜里没睡好,心悸得厉害。
几次三番下来,皇上虽有些不悦,但念在她身怀龙裔,又是初次有孕,心中紧张也是难免,大多都会改道先去她宫里安抚一番。
一来二去,整个行宫的妃嫔都对她怨声载道,却又无可奈何。渐渐地,除了几位主位娘娘,竟无人再敢奢望圣驾光临。
这日午后,天气正好,山风清爽。
贺凌渊处理完政事,便习惯性地摆驾去了摘星阁。他发现,自己愈发喜欢待在这里。没有争风吃醋的吵闹,没有处心积虑的讨好,只有一个能陪他下棋、与他聊些闲话的有趣灵魂。
“你这又是从哪儿寻来的怪东西?”贺凌渊看着林知夏正兴致勃勃地摆弄着一套九连环,不由得失笑。
“回皇上,这是嫔妾让顾姑姑照着话本子里的描述,找行宫里的巧匠做的,”林知夏头也不抬,专心致志地解着手中的环扣,“书中说,此物最是考验人的耐心与智慧,嫔妾想试试。”
贺凌渊在她身边坐下,看着她那双纤纤玉手,在复杂的环扣间灵活地穿梭,竟也看得入了神。阳光透过窗棂,洒在她身上,为她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,岁月静好,莫过于此。
“解开了!”林知夏忽然发出一声欢呼,献宝似的将那串被完全解开的九连环递到他面前,眼中闪着碎钻般的光芒,“皇上您瞧!”
“嗯,我们慧嫔果然是冰雪聪明。”贺凌渊笑着夸赞,伸手便想去握她的小手。
就在这气氛正好之时,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王进的声音带着一丝惶恐与为难,在门外响起:“启禀皇上,慧嫔娘娘……晚香居的宫人求见,说……说丽容华身子不适……”
话音未落,贺凌渊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毫不掩饰的烦躁与不耐。
又是这样!
他猛地站起身,声音冰冷:“她又怎么了?”
晚香居的宫女被传了进来,一见皇帝便跪在地上,声音带着哭腔:“回皇上的话,我们主子……我们主子说她心口又开始发闷了,头也晕得厉害,怕……怕是动了胎气,想请皇上过去瞧瞧。”
“够了!”贺凌渊终于忍无可忍,厉声打断了她,“朕看她不是动了胎气,是动了歪心思!日日如此,夜夜这般,她当真以为,凭着腹中这块肉,便能将朕玩弄于股掌之间吗!”
他怒极反笑,转身便要往外走:“好,朕今日便不去!朕倒要看看,离了朕,她这胎气,是不是就顺了!”
眼看一场雷霆之怒就要降临晚香居,林知夏却连忙上前,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。
她内心早已弹幕刷屏:来了来了,作精的“狼来了”戏码终于演砸了。这位丽容华还是太年轻,仗着项目重要就敢三番五次挑战大老板的底线,这下好了,要把老板惹毛了。我可不能让她连累我这个“优秀员工”也跟着失宠。
“皇上,”她仰起头,那双清澈的眸子里,满是善解人意的柔情与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,“您别生气。”
她绕到他身前,极其自然地为他抚平了龙袍上因动怒而起的褶皱,柔声道:“丽容华姐姐怀着龙裔,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,金贵着呢。她心中紧张不安,时时都想见到皇上,也是人之常情。您快去看看吧,莫要真出了什么事,您心里该多难受。”
贺凌渊看着她,心中的怒火,竟奇迹般地被她这温柔的话语抚平了些许。
林知夏见状,垂下眼帘,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剪影,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几不可闻的失落,却又故作坚强地笑道:
“嫔妾这里,什么时候来都使得。只要……只要皇上心里还记得有嫔妾这个人,得空的时候,能回来瞧瞧嫔妾,嫔妾便心满意足了。”
这番话,如同一根最柔软的羽毛,轻轻地、却又无比精准地,扫在了贺凌渊的心尖上。
他看着眼前这个故作大度、实则满眼都是不舍的女子,心中瞬间被疼惜与愧疚填满。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,紧紧地抱着,低声道:“是朕……委屈你了。”
林知夏在他怀里摇了摇头,没有说话。
贺凌渊放开她,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转身对李德福道:“摆驾晚香居!”
当贺凌渊带着一身寒气踏入晚香居时,只见宋嘉禾正半倚在榻上,由着宫女喂她吃着葡萄,脸上哪有半分不适的模样。见到皇帝进来,她还惊喜地想要起身。
“皇上,您来了?”
贺凌渊看着她那红润的脸色,听着她那中气十足的声音,心中的怒火“腾”地一下就窜到了顶点。
他挥手让所有宫人都退下,殿内瞬间只剩下他们二人。
他一步一步地走到床榻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:“朕听说,你动了胎气?”
宋嘉禾这才意识到不对,脸上的笑容僵住了,连忙解释道:“臣妾……臣妾方才确实是有些不舒服的,只是见到皇上来了,一欢喜,便……便好多了。”
“是吗?”贺凌渊冷笑一声,“看来,朕倒成了你的灵丹妙药了。只是朕好奇,你这‘胎气’,动得倒真是时候,次次都赶在朕要去旁人宫里的时候。”
宋嘉禾的脸,“唰”地一下变得惨白。
“朕念你初次有孕,心中不安,一再容忍。却不想,竟让你得寸进尺,将腹中龙裔,当作你争风吃醋、邀宠固宠的筹码!”贺凌渊的声音不大,却字字如刀,“宋嘉禾,你给朕听清楚了。”
他俯下身,捏住她的下巴,逼她看着自己,眼中满是彻骨的寒意与失望。
“这是最后一次。若是再让朕知道,你敢拿腹中孩儿做文章,耍弄心机,朕便即刻下旨,让你留在行宫,一个人,‘安安心心’地养胎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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