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夜的月色与桂花酒,最终都化作了林知夏醒来时,骨头缝里都透着的那股酸软。
天光微亮,林知夏在一阵浑身酸软中悠悠转醒,刚想翻个身,便觉得浑身像是被拆开重组了一遍,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。这一动,身旁那个罪魁祸首便也醒了。贺凌渊侧过身,长臂一伸,又将她捞回了怀里,下巴抵着她的发顶,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与笑意:“醒了?朕还以为昨夜那几杯桂花酒,就把咱们的慧婕妤给灌倒了,要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呢。”
林知夏将脸埋在他结实的胸膛里,哼哼唧唧地不动弹,内心疯狂吐槽:灌倒?我这是被你折腾倒的好吗!酒只是个借口,你就是个披着龙袍的狼!说好的君子,结果君子动口又动手,还没完没了!
贺凌渊见她像只赖床的猫儿,只往自己怀里钻,却不说话,不由得觉得好笑,伸手捏了捏她柔软的耳垂:“怎么不说话?可是昨夜累着了?”
林知夏终于有了反应,她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头,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来:“嫔妾再也不和皇上喝酒了……”
“哦?为何?”
“喝了酒的皇上,”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控诉的意味,又软又糯,“比……比军营里的将军还能操练人。”
贺凌渊先是一愣,随即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,胸腔里爆发出了一阵低沉而畅快的笑声。他伸手将她连人带被地抱进怀里,隔着被子拍了拍:“胡说八道!朕何时操练你了?”
两人又在床上腻歪了片刻,直到殿外传来李德福轻声的提醒,说上早朝的时辰已到,贺凌渊才终于有些不舍地起身。宫人鱼贯而入,伺候他穿戴上朝的龙袍。
林知夏也连忙起身,极其自然地伺候在他身侧,为他整理龙袍的衣角。
“好了,你也该准备准备,去给皇后请安了。”贺凌渊看着她温顺的模样,心中一动,捏了捏她还有些睡意的脸颊,在她额上印下一吻,“等朕下朝处理完政事,午膳时,再过来陪你。”
说完,这才心情极好地离去。
待恭送完皇帝,林知夏便立刻吩咐宫人准备热水简单梳洗。今日要去坤宁宫请安,时间紧迫,容不得半点耽搁。她正由着含翠为自己挑选今日要穿的宫装,顾姑姑便领着掌事太监王进,从殿外走了进来。
王进的脸上,带着一种想笑又不敢笑的古怪神情。
“主子,”他躬身行礼,压低了声音,“奴才……听了个有趣的信儿。”
“说。”林知夏懒洋洋地应了一声。
“昨夜皇上驾临咱们永和宫的事,您是知道的。只是您不知道,在皇上来咱们这儿之前,路上还出了个小插曲。”王进绘声绘色地将昨夜花采女在御花园舞剑,意图截驾,却被皇上三言两语打发了的事,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。
林知夏听完,也是一愣,随即忍不住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。
“她倒是……有胆色。”
顾姑姑在一旁听着,只是微微摇了摇头,并未多言。
林知夏心中却在暗笑:啧啧,这个狗皇帝,还算有点良心嘛。知道我受了委屈,特地来看我,还没让旁人截了胡。这要是他昨晚真被那朵“解语花”勾走了,我今天怕不是要沦为整个后宫的笑柄了。
她对着镜子,看着自己那张还带着几分慵懒春色的脸,忽然觉得,今日的请安,怕是又有好戏看了。
果不其然,当林知夏一身崭新的婕妤宫装,不疾不徐地出现在坤宁宫殿外时,隔着老远,便听见里面传来张婕妤那尖酸刻薄的声音。
“……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!真以为在戏台上扭两下腰,学了几招三脚猫的剑法,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?简直是痴心妄想!皇上圣明,又岂会被这等下九流的手段蒙蔽?真是自取其辱,活该!”
殿内,花采女跪在地上,瘦削的肩膀微微颤抖,一张小脸惨白如纸。
就在这时,一直沉默不语的珍妃,却忽然轻笑了一声。她摇着团扇,懒懒地开口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:
“张婕妤这话就说错了。这邀宠固宠,也是各凭本事的。耍心机舞剑固然上不得台面,可有些人啊,那才叫真本事呢。”
她的目光,意有所指地瞟向了殿门口的方向。
“什么都不用做,只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宫里,就能把皇上的魂儿都勾了去。这般手段,本宫我,可是羡慕得紧呢。”
这番话,瞬间将矛头从花采女身上,引到了林知夏这里。
就在这微妙的时刻,殿外的太监高声唱喏:“慧婕妤娘娘到——”
林知夏款步而入,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,仿佛没有听见方才那番夹枪带棒的话。她先是依着规矩,对着殿内众人屈膝一福:“嫔妾给各位姐姐请安了。”
她并未动怒,反而像是真的听到了什么新鲜事,盈盈一笑,目光清澈地望向珍妃,脸上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困惑与好奇:“嫔妾方才在殿外,隐约听见珍妃娘娘在说‘勾魂’的本事?哎呀,嫔妾初入宫闱,愚钝得很,正愁不知该如何更好地侍奉皇上呢。”
她故作苦恼地叹了口气,随即又用一种极为真诚的、请教的语气道:“娘娘是宫里最得圣宠之人,于此道想必最有心得。不知娘娘可否教教嫔妾一二?也好让嫔妾学学,日后如何才能像娘娘这般,时时都将皇上的心牵在身上呢?”
她这番话,如同一套行云流水的太极推手,不仅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,还反过来将了珍妃一军。珍妃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,手中那柄精致的团扇,扇柄几乎要被她生生捏碎。她看着林知夏那张纯真无辜的脸,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堵住,一口气不上不下,半个字都吐不出来。
就在这时,内殿的珠帘轻响,皇后谢晚晴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,缓缓走出。
“都在这里吵什么?本宫的坤宁宫,何时成了你们的戏台子?”
众人连忙收敛了神色,齐齐起身屈膝行礼。
请安结束后,珍妃在与林知夏擦肩而过时,脚步微顿,并未看她,只是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。
“伶牙俐齿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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