锁灵渊的入口藏在断云峰的裂隙中,终年弥漫着青灰色的雾气。林越带着灵域卫抵达时,裂隙两侧的岩壁上布满了暗红色的爪痕,最深的竟有半尺深,像是被巨物反复抓挠过。风中裹着若有若无的呜咽,时而像孩童啼哭,时而像野兽嘶吼,听得人心头发紧。
“大人,这雾气有蚀骨之毒。”一名灵域卫刚靠近裂隙,护心镜突然发出刺目的红光,镜面迅速蒙上一层黑霜,“属下的灵力护罩,竟挡不住这雾气的侵蚀!”
林越抬手祭出星玄剑,剑身在雾中划过一道银弧,剑气撞在岩壁上迸出火星。那些雾气遇剑光照耀,竟如活物般退缩了几分,露出岩壁上刻着的古老符文——正是与蚀灵老怪令牌背面一致的封印纹路。
“是‘镇幽符’。”林越指尖抚过符文,触感冰凉如铁,“玄阳师尊曾说,这符文需以纯粹灵力催动,否则会被雾气反噬。”他将星玄剑插入符文凹槽,灵力顺着剑身注入,符文瞬间亮起金芒,雾气如潮水般退向裂隙深处,露出一条仅容两人并行的石阶。
下行约莫百级台阶,雾气再次浓重起来,隐约能看到石阶两侧立着人形石雕。这些石雕身披残破甲胄,手中握着锈迹斑斑的兵器,眼窝中嵌着幽绿的晶石,在雾中闪闪烁烁,仿佛随时会活过来。
“这些是‘守渊卫’的石雕。”林越认出石雕甲胄上的徽记,“传闻千年前,锁灵渊爆发过一场大战,守渊卫全员战死,后人以石雕纪念,嵌上‘醒魂晶’守护入口。”他话音刚落,最前方的石雕突然转动脖颈,眼窝中的晶石骤然变亮,手中的长矛猛地刺向走在最前的灵域卫!
“小心!”林越挥剑格挡,星玄剑与长矛碰撞的瞬间,石雕表面裂开蛛网般的细纹,醒魂晶迸出绿火,将长矛的戾气净化成青烟。但更多的石雕接连苏醒,石阶上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金属碰撞声。这些石雕力大无穷,且不畏刀剑,灵域卫的剑气斩在它们身上,只留下浅浅的白痕。
“攻击醒魂晶!”林越发现石雕的弱点,星玄剑直指最近一尊石雕的眼窝。剑尖刺入的刹那,醒魂晶爆发出刺眼的绿光,石雕动作骤停,随后化作粉末簌簌落下。灵域卫们立刻效仿,战局才渐渐稳住。
穿过石雕阵,石阶尽头是一座横跨深渊的吊桥,桥身由玄铁锁链和黑色藤蔓编织而成,藤蔓上开着暗紫色的花,散发着甜腻的香气。林越摘下一朵花碾碎,花汁瞬间腐蚀了他指尖的灵力护罩,留下灼痛的红痕。
“是‘蚀心花’。”他认出这种毒花,“花香能麻痹神识,藤蔓韧性堪比玄铁,砍不断。”桥对岸的雾气中,隐约能看到一座黑色的石台,石台上似乎放着什么东西,被雾气裹着看不真切。
“我去试试。”一名灵域卫主动请缨,刚踏上吊桥,藤蔓突然剧烈晃动,暗紫色的花瓣纷纷张开,喷出细密的毒粉。那名灵域卫闷哼一声,眼神迅速变得空洞,竟转身拔剑刺向同伴!
“糟了,他被控制了!”林越急忙挥剑斩断藤蔓,毒粉被剑气扫开,“这花能引动心魔,不能硬闯。”他注意到吊桥两侧的锁链上刻着与守渊卫石雕相同的徽记,突然想起玄阳师尊留下的手札——“守渊卫以精血养链,锁链藏‘同心咒’,需以同源灵力唤醒。”
林越将星玄剑横在胸前,催动体内最精纯的灵力。剑身上的星纹与锁链上的徽记产生共鸣,玄铁锁链发出低沉的嗡鸣,暗紫色的藤蔓迅速褪去颜色,化作灰褐色的枯枝。蚀心花纷纷闭合,甜腻的香气也消散无踪。
“可以过了。”林越率先踏上吊桥,锁链虽然晃动得厉害,却再没有异常。走到桥中央时,他低头望向桥下——深渊中翻滚着黑色的雾气,隐约能看到无数发光的小点在雾中沉浮,像是被囚禁的魂魄。
对岸的石台终于清晰起来。石台上跪着一尊石像,石像怀中抱着一个青铜盒子,盒子上刻着“幽影”二字,正是蚀灵老怪令牌上的字迹。石像的面容模糊不清,但身形却与玄阳师尊手札中记载的“初代守渊卫统领”极为相似。
“这盒子……”林越刚要伸手去拿,石像突然睁开眼睛,眼窝中没有醒魂晶,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。它猛地抬手抓住林越的手腕,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:“擅动幽影盒者,需过我这关。”
石像的力量大得惊人,林越的手腕被攥得生疼,星玄剑几乎要脱手。他看清石像甲胄内侧刻着的血字——“以身封渊,永不超生”,突然明白了守渊卫的誓言。这些守护者即便化作石雕,也要守住锁灵渊的秘密。
“我不是来抢盒子的。”林越稳住心神,灵力顺着手腕注入石像体内,“我是来封印幽影的,就像千年前的守渊卫一样。”他将星玄剑抛向空中,剑身在石台上空划出巨大的星图,“玄阳师尊说过,锁灵渊的封印,需要‘信’与‘守’。信者,心无杂念;守者,至死不渝。”
星图的光芒照亮了石像模糊的面容,石像抓着林越的手渐渐松开,眼窝中流出两行石泪。它缓缓站起身,将青铜盒子推向林越,声音柔和了许多:“幽影盒中,是蚀灵一脉的本源之力。若它破封,世间再无安宁。守住它,便是守住守渊卫的牺牲。”
林越接过盒子,入手冰凉,盒子上的“幽影”二字烫得他指尖发麻。就在此时,整个锁灵渊突然剧烈震动,深渊中的黑雾翻涌而上,隐约有无数只手从雾中伸出,抓向吊桥的锁链!
“幽影要破封了!”林越将青铜盒交给身后的灵域卫,“带回去交给灵域长老会,用‘同心咒’加固封印!”他转身拔剑,星玄剑在石台上划出防御阵,“我断后!”
黑雾中传来蚀灵老怪的嘶吼,比之前更加凄厉:“你拦不住我!锁灵渊的封印,今日必破!”无数异化体从雾中冲出,它们的躯体由黑雾凝聚,手中握着由怨念化成的兵器。
林越站在吊桥头,星玄剑的光芒照亮了他沾满血污却坚定的脸庞。他想起守渊卫石雕的徽记,想起玄阳师尊的教诲,想起那些在战役中牺牲的灵域卫——他们都在用生命践行“守护”二字。
“想过锁灵渊,先踏过我的尸体!”他的声音在深渊中回荡,星玄剑卷起漫天星辉,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光墙,将黑雾与异化体牢牢挡在吊桥对岸。
灵域卫们抱着青铜盒冲向石阶,回头望去,只见他们的大人独自站在光墙之后,身影被星辉镀上一层金边,像一尊永不屈服的守护神。雾气中,守渊卫的石雕纷纷转向,将手中的长矛指向黑雾,仿佛在与林越并肩作战。
锁灵渊的震动还在持续,黑雾与星辉的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。但林越知道,只要幽影盒安全,只要守渊卫的信念还在,锁灵渊就不会陷落。而他,会像千年前的守渊卫一样,站在这里,直到最后一刻。
深渊之下的嘶吼越来越近,林越握紧星玄剑,剑身上的星纹与守渊卫石雕的徽记同时亮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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