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吴晨曦迈出第二步的瞬间，脚下的大地突然一烫，金色的纹路像活了一样飞快蔓延，眨眼间铺成一条发着光的路，笔直地通向北方冰原的尽头。那光芒不是静止的，一下一下地跳动着，好像大地有了心跳，正把某种古老的力量传到她的脚下。
她没犹豫。
一步踩上去，人已经站在了光路上。袖子里的噬魂剑嗡嗡直响，冰鳞和金纹产生共鸣，剑身上浮现出淡淡的符文，像是沉睡已久的契约被重新唤醒。她的心跳和那光芒的节奏完全同步，每一次跳动都震得胸口发麻，整个人像是被什么神秘力量一点点校准。
“走。”她轻声说了一句，声音小得几乎被风吹散。
陈晓琳靠在石台边，左臂还在隐隐作痛。她看着吴晨曦越走越远的身影，嘴唇动了动，最后还是没喊出口。她知道，这一趟不是去救人，也不是打架，而是要亲手撕开命运的裂缝——吴晨曦要用自己的血，补上那根断掉的因果绳结。
她咬破指尖，在空中迅速画出一道隐秘的符印，然后将青鸾翎抛向天空。羽毛燃起一点暗红的火光，炸开成一朵短暂却耀眼的花，像黑夜里的信号弹，把消息送向远方。
北境冰原，寒风刺骨。
吴晨曦冲进秘壤时，天还没亮。地上全是深不见底的裂缝，混沌的气息从里面冒出来，灰蒙蒙的雾缠在她脚边，像无数看不见的声音在耳边低语。她每走一步，空气就发出细微的撕裂声，仿佛连空间都在抗拒她的到来。
她盯着中央的石台，上面刻着半截绳结，残缺不全，像是被人硬生生扯断的。
“这就是‘契约’？”她冷笑一声，“烂得跟废品似的。”
她拔出剑，剑尖划过手指，一滴血落进最近的裂缝。刹那间，那裂缝猛地一缩，像是被烫到一样，紧接着其他裂缝也开始合拢，泥土翻动，地面缓缓重组，最后露出完整的石台。
她走上前，正准备动手补刻，脑子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。
“停下。”
不是耳朵听见的，是直接出现在脑海里的。
玄冰螭。
“你又来凑什么热闹？”吴晨曦冷哼，“你不是最讨厌我管这些事？”
“我不是拦你。”那个声音冷得像冰，“我是提醒你——一旦重刻这绳结，你就成了法则的锚点。动一下，疼十年；错一步，死一片。”
吴晨曦咧嘴笑了：“那你猜我怕不怕？”
她抬起手，用自己的血当墨水，在石台上一笔一划地补全绳结。每写一笔，手臂就像被刀割、被火烧，疼得她额头直冒冷汗，可她的手稳得很，一点都没抖。
最后一笔完成，石台猛地一震。
混沌气瞬间变清，化作白雾升腾而起，直冲云霄。一道光柱从秘壤中心冲天而起，像是把天都捅了个窟窿。
她喘着气低头看手——指尖流着血，伤口不但不愈合，反而裂得更深，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撑开。
“靠。”她骂了一声，“这就开始扣命了？”
话音刚落，头顶传来一声清亮的鸣叫。
一根冰晶柱从石台下升起，柱中浮现出一只冰凰的虚影，双翼展开，周围环绕着寒焰。它看了吴晨曦一眼，随即展翅冲上高空。
下一秒，冰凰羽裹住她，带着她直冲云层。
风在耳边呼啸，她死死攥着噬魂剑，眼前一片白茫茫。等视线恢复时，她已悬在万丈高空，脚下是秘壤，头顶是漫天星河。
那道光柱仍在向上延伸，可到了某个高度，突然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墙，停住了。
“外部星域的规则墙？”她眯眼，“还真把自己当守门员了？”
她抬剑，剑意爆发，冰蓝色的光芒顺着剑身缠绕而上，与冰凰羽融合，形成一个旋转的漩涡。漩涡中心，法则之力和外界规则激烈碰撞，火花四溅。
她咬牙，剑锋一转，狠狠斩向混乱交汇处。
“给我——开！”
咔！
一道细小的裂隙出现，不算宽，但稳定。锁隙初成，形状像竖立的眼睛，静静地浮在天际。
可就在这时，锁隙内部泛起微光，像是另一头有人睁开了眼。
“哟，”吴晨曦冷笑，“还挺好奇？”
她立刻凝聚剑意，化作屏障，把那股窥探的力量直接弹了回去。同时，锁隙中浮现出一串清晰的符文：“安全交流端点，非请勿扰。”
“写这么明白了还看？”她收剑落地，膝盖一软，差点跪倒。
但她撑住了。
秘壤恢复平静，石台上的因果绳结微微发光，和高空中的锁隙遥相呼应。
没过多久，远处传来破空声。
林逸踏着剑光而来，九把核心剑悬浮在他身后，散发着柔和的光。他落地后看了一眼锁隙，挑眉：“你自己弄的？”
“不然呢？”吴晨曦擦了把脸，“等你慢慢走过来？”
“挺猛啊。”他笑，“就是脸色绿得像中毒了。”
“闭嘴。”她瞪他一眼，“赶紧干活，别等人家打回来，咱们仨站这儿演温情剧？”
林逸耸耸肩，抬手召出九剑，剑阵展开，层层叠叠围住锁隙下方，筑起第一道防线。
陈晓琳也赶到了，驾驭焚天雀残存的火焰，青鸾翎化作火幕，与剑阵交错，织成第二层防护网。
“标记好了。”她盯着防御网一角，“刚才那股窥视，魂灯频率偏暗红，还有螺旋震颤——不是普通探子，是高阶观察者。”
“哦？”林逸来了兴趣，“能追回去吗？”
“不行。”她摇头，“对方马上切断了连接。但……”她顿了顿，“它留下了一丝回响，像是在回应什么。”
吴晨曦皱眉：“回应？回应谁？”
没人说话。
三人同时抬头，看向那道静静悬浮的锁隙。
那竖瞳般的入口依旧安静，可某一瞬，防御网上的符文忽然闪了一下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下。
“藏得真深。”林逸低声笑，“以为看不见就安全了？”
他手中九剑轻震，剑意渗入防御网，悄悄调整频率，让整个区域融入混沌气的掩护中。锁隙消失，防御网隐匿，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“现在。”他拍拍手，“他们找不到了。”
“不一定。”陈晓琳盯着那片虚空，“有些东西……不是躲起来就行的。”
吴晨曦没说话，走到石台边，伸手按在因果绳结上。
掌心接触的瞬间，一股力量顺着血脉往上爬，像是在翻看她的记忆。她没有挣脱，任由那股力量流淌。
片刻后，她睁开眼，低声说：“宁红夜还活着。”
“嗯？”陈晓琳抬头。
“她在池边，没动。”吴晨曦收回手，“但她的血……还在喂那块石头。”
林逸沉默几秒，笑了声：“所以她是真拿自己当燃料用了？”
“她是平衡。”陈晓琳轻声道，“我们是变量，她是定数。”
“定数也得呼吸。”吴晨曦转身，看着两人，“听着，锁隙建好了，防线也布了，接下来不是庆祝的时候。谁也不知道对面是谁，更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。”
林逸点头：“我守外围，有动静第一时间拦下。”
“我去加固防御网。”陈晓琳握紧青鸾翎，“刚才那股频率……我还得再查查。”
吴晨曦站在石台中央，看着两人离开。
风又吹了起来，卷起她的衣角。她低头一看，手上的伤口还在流血，一滴滴落在石台上，顺着因果绳结的纹路慢慢渗进去。
石台微微发烫。
她忽然胸口一闷，像是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轻轻动了一下。
玄冰螭的声音再次响起：“你碰了不该碰的东西。”
“少废话。”她冷笑，“你要么帮我，要么闭嘴。”
“我不是帮你。”那声音冷到底，“我是告诉你——刚才那一剑，斩开的不只是规则，还有时间。”
她一愣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你劈开了过去和未来的缝隙。”玄冰螭说，“现在，有人正从那边……往这边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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