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时,空气中还飘着点点蓝光,像是蓝色的蝴蝶还没飞远。突然,一滴血从她鼻尖滑落,砸在祭坛的石头上,溅出一朵小小的红花。奇怪的是,那血没有散开,反而慢慢变成一条细线,朝着地上的裂缝一点点爬过去,好像有自己的意识。
陈晓琳瞳孔一缩。
“它……在回应?”
血线刚碰到裂缝边缘,瞬间就被吞了进去。紧接着,整条裂痕开始缓缓起伏——不是收缩,而是像呼吸一样,一张一合,仿佛这片海底藏着一颗沉睡的心脏,正在慢慢醒来。
吴晨曦还站在原地,手紧紧握着剑柄,指节都泛白了。刚才那股震动还在她骨头里回荡,像有人用细线扯着她的神经来回拉。她没说话,也没拔剑,只是缓缓抬起另一只手,掌心朝上。
血顺着鼻腔流下来,在下巴停了一瞬,然后滴进掌心。
可那血珠竟然没散开。
它自己动了起来,沿着掌纹滚向中间,最后稳稳停在她掌心那个轮回锁纹的正中央,像是被什么吸住了。
陈晓琳盯着她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:“你感觉到了?”
“嗯。”吴晨曦嗓音有点哑,“不是它在等我们……是我们身体里的东西,在回应它。”
话音刚落,宁红夜忽然闷哼一声,膝盖一软,单膝跪倒在地。
她死死按住右手腕。那里原本有一道暗红色的焚天雀纹身,此刻却像烧红的铁丝一样发亮,边缘开始剥落。七彩的小光点从皮肤下渗出来,一颗颗浮到空中,像是被祭坛中央那把因果巨剑吸引过去。
“怎么回事?”吴晨曦回头问。
“不是外力。”陈晓琳眼神变了,瞳孔深处闪过七彩光芒,“是它自己要走。血脉认主完成了,工具该归位了。”
宁红夜咬着牙,额头冒汗:“谁……说我是工具?”
“没人说。”陈晓琳走过去,伸手扶住她肩膀,“可你背了这么多年,不累吗?被人当钥匙、当祭品、当棋子——现在它自己松了扣,你还抓着不放?”
宁红夜没吭声,喘了口气,突然笑了:“笑死,我这命都被你们安排明白了。”
但她还是抬起了手。
手腕一翻,主动把最后一块纹身露了出来。
那道焚天雀纹猛地一颤,皮肤像纸一样裂开,七彩光点哗地涌出,汇成一道细流,直奔因果巨剑而去。剑身轻轻震动,玄冰宝石终于亮起一丝微光,像饿了很久的人闻到了饭香。
“它在吃?”吴晨曦眯眼。
“不是吃。”陈晓琳摇头,“是补。三千年前被抽走的始祖精魄,现在回家了。”
话刚说完,沙盘突然转得飞快。
投影扭曲了一下,九界画面一闪而过,最后定格在一片雪原——和吴晨曦刚才脑海里闪过的记忆一模一样。
雪地上跪着个少年,背上插着三根锁链,手里握着断剑。镜头慢慢推近,能看清他右臂覆着冰鳞,眉心有道细细的疤,像被人用针划过。
然后,他抬头。
那张脸,竟然和吴浩一模一样。
“这是……初代剑尊?”吴晨曦压低声音。
“不全是。”陈晓琳盯着画面,“他是吴浩的前世,也是‘第一个’吴浩。那时候还没轮回,只有他一个人扛着九界崩塌。”
画面继续推进。
少年抬起手,掌心浮现出一枚七彩符印,正是焚天雀血脉的核心标记。他看了眼天空,低声说了句什么,随即一掌拍进自己胸口。
鲜血炸开。
一道虚影从他体内冲出,全身燃烧着七彩火焰,形状像只巨鸟,却长着龙头蛇尾——是焚天雀始祖!
但它没有飞走。
少年用剑割下它的一片羽翼,封进一块半透明的晶体里。晶体坠入沙盘核心,画面戛然而止。
沙盘重新转回九界图景,但边缘多了一行小字:
【封印条件:三位继承者并肩,血脉归源,方可解禁。】
宁红夜抹了把脸,冷笑:“所以咱们仨,就是他当年埋下的伏笔?真够长远的。”
“不止是伏笔。”陈晓琳看着她,“是选择。他没把力量留给最强的人,也没留给最忠的人——他留给能站在一起的人。”
吴晨曦没接话。
她低头看向手中的剑。
因果巨剑的玄冰宝石已经完全亮起,所有七彩光点融入其中,剑脊上浮现出一道新纹路,和她掌心的轮回锁纹一模一样。
她突然伸手,一把抓住宁红夜的手腕。
“疼!”宁红夜皱眉。
“忍着。”吴晨曦直接划破她掌心,又割了自己的手,两人的血混在一起,滴在剑柄上。
陈晓琳愣了一下,随即明白过来,也割破手指,三股血顺着剑身流淌而下。
剑,震得更厉害了。
沙盘再次投射出画面——但这回不是过去,而是未来。
三道虚影从她们身后缓缓升起。
左边是初代剑尊,披着破旧的剑袍,手握断剑;
中间是吴浩,右臂缠绕寒气,眼神平静;
右边,则是她们三人,并肩而立,手持因果巨剑,面前是一道完全开启的光门。
画面一闪即逝。
但光门,真的开了。
就在祭坛前方,空间像水波般荡开,出现一道旋转的七彩门户。风从里面吹出来,带着青草香和阳光的味道,和这海底遗迹的阴冷完全不同。
“成了?”宁红夜舔了下嘴唇。
“还没。”陈晓琳摇头,“门开了,但通行权没给。”
“那怎么给?”吴晨曦问。
“一起走。”陈晓琳看着她,“一步,都不能少。”
吴晨曦沉默两秒,忽然笑了:“合着搞了半天,这不是个人英雄剧,是团建?”
“不然呢?”宁红夜站直身子,甩了甩手,“你以为凭你一个人就能撑起新世界?别逗了,连你哥都没这本事。”
吴晨曦没反驳。
她转身,双手握住剑柄,用力一拔。
因果巨剑离槽的瞬间,整个祭坛轰然震动。机械军团的首领依旧跪着,但所有机械体同时低头,炮口收拢,像是在行礼。
她把剑横在身前,剑尖指向光门。
陈晓琳站到她右边,左手搭上剑身。
宁红夜站到左边,右手覆上。
三个人,六只眼睛,齐齐盯着那道门。
光门转得更快了,七彩气流在门口形成漩涡,像是等着她们跳进去。
吴晨曦深吸一口气。
“准备好了?”
“早他妈等不及了。”宁红夜咧嘴一笑。
“走。”陈晓琳轻声说。
三人同时迈步。
脚刚离地,异变突生。
宁红夜手腕上最后一丝血痕突然发烫,她整个人猛地一僵。
“怎么了?”吴晨曦回头。
“没事。”宁红夜咬牙,“就是……好像还有点东西没走干净。”
她低头看手腕,皮肤已经恢复如常,可血管里隐约有火光在游动,像被封印多年的野兽,终于醒了。
陈晓琳瞳孔一缩:“不是残留……是火种核心。它没被带走,是留下的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吴晨曦皱眉。
“意思是。”宁红夜抬起头,笑了,“我不是继承者,我是容器。现在容器空了,它得找个新家。”
话音未落,那道火光猛地窜出皮肤,化作一只巴掌大的七彩小雀,翅膀一振,直扑陈晓琳面门。
陈晓琳没躲。
她睁着眼,任由那小雀撞进她左眼。
一瞬间,她整只眼睛爆发出刺目七彩,像是太阳在瞳孔里炸开。
她没叫,只是站着,身体微微发抖。
几秒后,光芒褪去。
她眨了眨眼,再睁开时,左眼已不再是红色,而是流转着七彩光晕,像把整片星河揉进了眼里。
“你……”吴晨曦刚开口。
“我没事。”陈晓琳抬手摸了摸眼角,“它说,它等这一天,比谁都久。”
吴晨曦没再问。
她转回头,盯着光门。
三个人,重新并肩。
剑尖再次指向门内。
她们迈出第二步。
这一次,没人停下。
脚落地的瞬间,光门猛然扩张,七彩气流席卷全身,像是要把人撕碎又重组。吴晨曦能感觉到体内的碎冰体质在沸腾,沙盘在识海里嗡嗡作响,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。
但她握紧了剑。
陈晓琳的手没松。
宁红夜的呼吸变得平稳。
她们走了第三步。
光门中央,浮现出三个名字,一闪而过:
吴晨曦。
陈晓琳。
宁红夜。
像是登记,像是欢迎,又像是某种古老的仪式完成确认。
风更大了。
吴晨曦的衣角被卷起,她看见光门深处有山有河,有城有树,还有从未见过的日月同辉。
她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。
宁红夜却突然伸手,按住她肩膀。
“等等。”
“又怎么了?”吴晨曦皱眉。
宁红夜没看她,而是盯着光门底部的一角。
那里,有一点黑影。
很小,像煤渣,嵌在门槛边缘。
但它在动。
极其缓慢地,蠕动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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