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束擦过平台边缘炸出一串火花,吴浩的右臂猛地一颤,布条上的血迹又扩大了一圈。他没松手,冰魄剑还横在身前,寒气顺着剑刃蔓延出去,在地面结出一道半弧形的冰墙。
“别愣着!”他吼了一声,声音有点哑。
林逸刚站稳,九柄剑还在身边旋转。他抬眼就看见最近那具机械守卫掌心炮口重新充能,红光越聚越亮。他没等第二道光射出来,直接把九剑合一,化作长枪甩向空中,人跟着跃起。
吴晨曦识海里嗡的一声,沙盘圆盘自己转了起来。她还没来得及反应,眼前突然浮现出几条红色细线,全都指向机械守卫头部的晶体位置。一个字跳出来:弱点。
她立刻喊:“眼睛!打它们的眼睛!”
林逸在半空拧身,长枪调转方向,直刺最近一具守卫的菱形头部。枪尖撞上晶体的瞬间发出刺耳摩擦声,接着“砰”地爆开,蓝光四溅。那具机械身体剧烈抖动,关节咔咔作响,忽然全身冒烟,轰的一声炸了。
冲击波扫过去,其余七具守卫动作齐齐一顿,像是被什么信号干扰了一下。
顾清寒抓住机会,掌心拍地,寒气迅速沿着金属平台扩散。两具守卫的腿部关节瞬间结冰,动不了了。宁红夜闪身上前,枪杆横扫,砸断其中一具的能源管,黑色液体喷出来,碰到空气就冒白烟。
陈晓琳站在原地没动,眉心一点红光闪了闪。她闭着眼,手指掐住手腕,硬是把最后一丝火种逼了出来。焚天雀的残影掠过她的指尖,一道微弱火焰窜出,贴着地面爬向另一具守卫的电路接口。几秒后,那家伙也开始冒烟,手臂垂了下来。
吴浩喘了口气,想收剑后退,结果脚下一滑,差点跪倒。他扶住冰墙才稳住,低头看自己的右手——整条手臂都麻了,碎冰体质撑得太久,经脉开始反噬。
“你再动一下试试?”宁红夜瞥了他一眼,“下次可没人给你挡炮。”
吴浩没回嘴,只是把剑插进地面撑住身体。
最后一具还能动的机械守卫突然转身,炮口对准林逸。后者刚落地,还没站稳,眼看就要被击中。
吴晨曦反应最快,因果巨剑从背后飞出,挡在他面前。光束打在剑面上,发出一声闷响,整把剑剧烈震动。她咬牙稳住心神,发现玄冰宝石的位置居然开始发烫。
不对劲。
她下意识把手按在剑柄上,下一秒,原本几乎融化的宝石竟然开始吸收那些逸散的能量。蓝光一点一点亮起来,像是重新凝固。
“它在充电?”林逸瞪大眼。
“别废话,继续拆。”吴晨曦低声道,剑身压得更低,防护范围扩大。
顾清寒走过去,一脚踩住一具瘫痪的守卫胸口,用力掰开它的头部外壳。里面是一团缠绕的线路和一颗跳动的蓝色核心。“这些不是普通机关,它们有自主判断能力。”
“那就是活的?”宁红夜冷笑,“活的也得死。”
她说完,枪尖挑起地上一块碎片,甩手扔进另一具残骸的裂缝里。噼啪几声电响,那堆铁疙瘩彻底不动了。
陈晓琳慢慢睁开左眼,瞳孔恢复了些许光泽。她走到平台边缘,低头看了会儿下面的深洞。“这地方不止一层。”
“当然不止。”吴浩终于缓过来一点,拔出冰魄剑,走到她旁边,“我们掉下来的时候,看到下面还有结构。”
“你是说……我们才刚到第一层?”
“可能连入口都没算。”林逸走过来,手里拎着刚才拆下来的机械头颅,“这些东西守在这里,说明上面的东西更重要。”
吴晨曦这时盘膝坐下,把因果巨剑横放在腿上。沙盘圆盘浮在她头顶,画面不断刷新。【外部信号中断】【防御协议降级】【能量读数稳定】一条条信息跳出来。
她轻出一口气:“暂时安全了。”
“暂时?”宁红夜靠在枪上,“你能不能说点让人安心的?”
“我说的是事实。”吴晨曦抬头,“沙盘检测到主控系统还在运行,只是切换到了待机模式。刚才那一波攻击失败,它可能会换策略。”
“比如?”顾清寒问。
“比如……不打我们,改用别的办法。”
话音刚落,平台中央的发光纹路突然熄灭。紧接着,四周墙壁缓缓裂开几道缝隙,露出密密麻麻的储存格。每一格里都躺着一具和刚才一样的机械守卫,数量至少三十具。
没人说话了。
林逸盯着那些沉睡的机器,低声说:“这不是防御……这是库存。”
“意思是,刚才那八具,只是试水的?”宁红夜皱眉。
“更像是测试我们的实力。”吴浩站直身子,“看看值不值得动真格。”
陈晓琳忽然抬手捂住左眼,眉头一皱。“又来了。”
“怎么?”
“那种感觉……有人在看我们。”她摇头,“不是摄像头,也不是扫描。就像……我们在被评估。”
吴晨曦抬头看沙盘,画面正快速滚动一组数据。她眯起眼:“沙盘发现了异常能量波动,来自平台下方。不是机械,也不是灵力,更像是一种……规则本身在运作。”
“规则?”林逸不解。
“就像天地法则被人写进了机器里。”她顿了顿,“而且它已经开始记录我们的战斗方式了。”
顾清寒脸色变了:“也就是说,下次遇到的机械,会模仿我们的招式?”
“不止。”吴晨曦看着屏幕,“它已经在学习林逸的九剑轨迹、我的因果推演频率、你的寒冰冻结速度……甚至吴浩的碎冰体质传导路径。”
宁红夜冷笑:“所以接下来,我们要打一群会复制我们的铁疙瘩?”
“也许更糟。”吴浩盯着那些储存格,“如果它不只是复制,而是融合呢?”
空气一下子冷了几分。
林逸弯腰捡起一块机械残片,翻来覆去看了会儿。“这些材料没见过,不像凡铁,也不像灵矿。但它能导灵力,说明可以被改造。”
“你想干嘛?”宁红夜问。
“拆几个带路上。”他说,“万一以后碰上了升级版,咱们好歹知道弱点在哪。”
“你当这是市集淘货?”顾清寒冷笑。
“总比啥都不强化。”林逸耸肩,“不然你打算在这坐三天等它自己开门?”
吴晨曦这时忽然睁眼:“不用三天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
“沙盘刚刚完成一次深层同步。”她指着悬浮的画面,“它捕捉到了一段残留指令流——每隔三日,主控系统会进行一次全局推演,预测所有入侵者的未来行动链。”
“预测未来?”陈晓琳皱眉。
“准确说是模拟。”吴晨曦解释,“它会把我们的行为输入模型,生成三百六十种可能走向,然后选出最优清除方案。”
“那我们就在这三日内动手。”吴浩立刻接话,“赶在它推演完成前,先打破节奏。”
“问题是,怎么下去。”宁红夜环视四周,“这里没楼梯,也没门。”
顾清寒蹲下,手掌贴在金属地面。几秒后,她开口:“下面有震动,频率很规律。每隔二十秒一次,像是某种传送装置在运行。”
“那就等下次震动时找突破口。”吴浩看向吴晨曦,“你能定位震源吗?”
她点头,手指在沙盘上划了一下。画面切换成剖面图,显示平台下方有一条垂直通道,尽头连着一个巨大腔室。
“通道口被封死了。”她说,“但震动会让封板产生微小位移,每次持续零点三秒。”
“够了。”林逸咧嘴,“零点三秒,我也能钻进去。”
“你进去干嘛?”宁红夜嘲讽,“观光?”
“我去开锁。”他拍拍腰间的剑,“顺便看看下面到底是谁在管事。”
吴晨曦这时突然站起身,因果巨剑自动归鞘。她看着众人:“我有个建议。”
“说。”
“别单独行动。”她语气很平静,“沙盘刚才提醒了我一件事——从我们落地开始,每个人的因果线就被轻微扭曲了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就是……”她停顿一秒,“如果我们分开,可能会变成‘不同时间线的人’。再见面时,也许就不认识彼此了。”
现场安静了几秒。
宁红夜嗤笑一声:“现在连时间都能改了?你们这群搞命理的,能不能别总说些听不懂的?”
“你不信可以试试。”吴晨曦看着她,“走出十步,我就告诉你三分钟后你会说什么。”
“赌注是什么?”林逸来了兴趣。
“要是我说中了,你们听我的指挥。”吴晨曦说,“十分钟。”
“要是你说错了呢?”
“我把沙盘权限交给你。”她直视对方,“随便你怎么用。”
宁红夜盯着她看了五秒,忽然迈步向前。
一步,两步,三步……
第七步时,她忽然停下。
因为她发现自己张不开嘴了。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,半个音都发不出来。
她猛地回头,眼神惊疑不定。
吴晨曦静静站着:“我说了,别走。”
林逸倒吸一口凉气:“她……真的说不出话了?”
“不是说不出。”顾清寒低声说,“是‘还没到说的时候’。”
陈晓琳抬头看天,那里什么都没有,但她忽然觉得冷。
吴浩看着妹妹,声音低了几分:“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一手的?”
吴晨曦没回答。她只是抬起手,轻轻一挥。
宁红夜的喉咙一松,终于喘上气。
“现在呢?”吴晨曦问。
宁红夜握紧枪,指节发白。她盯着吴晨曦,一句话没说,但最终点了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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