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北的黑土地上空,战云密布,气压低得令人窒息。李锦兵团主力在摆脱了孙立人及新一军南下的内部牵绊后,在李锦的指挥下,继续向东北腹地纵深推进。然而,李锦深知,蒋介石及其南京统帅部那双猜忌的眼睛,从未离开过自己和他这支庞大的美械兵团。长时间的“徘徊”与“消极接收”已然引起了南京的极大不满和更深重的怀疑。若再无明显“战功”向蒋介石交代,不仅后续补给、装备会受阻,更可能招致直接的军事干预甚至内部瓦解的危险。
1946年春,东北大地依旧寒风凛冽,但冰雪已开始悄然消融。
四平前线,炮火将天空染成诡异的橘红色。第一机动兵团指挥部设在一处隐蔽的半地下工事内,墙壁上挂满了作战地图,红色与蓝色的箭头犬牙交错。指挥部外,士兵们正在检查一排排美制谢尔曼坦克,那些钢铁巨兽在暮色中泛着冷光。
兵团总司令李锦站在观察口前,举起望远镜望向四平城区方向。他年约四十,面容刚毅,眼神锐利如鹰,但此刻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阴郁。
“慕公,各军主官已到齐,可以开会了。”参谋长陈瑜走近低声说道。
李锦微微点头,放下望远镜,转身走向会议室。他的步伐稳健有力,将星在肩头闪烁,但只有他自己知道,这副挺拔身躯上留下的旧伤正在隐隐作痛——那是东征北伐时留下的纪念。
会议室内,长桌两旁端坐着兵团的将领们。副总司令梁卫国、楚南河、沈德威,参谋长陈瑜,各军军长以及兵团直属部队的主官们齐聚一堂。这些国军精锐部队的指挥官们,穿着笔挺的美式将官服,肩章上的将星在灯光下熠熠生辉。
李锦走到主位,目光扫过全场。他注意到孙立人的位置空着——这位副总司令正率领新一军在邯郸方向作战,远离东北战场。这一安排,李锦早有考量。
“诸位,”李锦声音沉稳,“今日召集大家,不单是为四平战事。”
他稍作停顿,室内寂静无声,只有远处隐隐传来的炮声。
“我们先分析当前战局。陈参谋长,请你介绍情况。”
陈瑜起身走到地图前:“目前,我兵团七个整编军,总计二十一万官兵,已全部抵达四平外围。共军林部据城固守,依托工事顽强抵抗。按国防部命令,我部应于三日内发动总攻。”
随着陈瑜的讲解,将领们神情肃穆。大家都明白,这将是一场血战。
“装备接收情况如何?”李锦看向装备部长徐文博。
徐文博起立报告:“总司令,我兵团已全部换装美械。第七军配备m4A4谢尔曼坦克348辆,各步兵师均配备m1加兰德步枪、m1919机枪、巴祖卡火箭筒等全套美式装备。炮兵司令部已列装m1 155mm榴弹炮60门,m1 203mm榴弹炮36门,火箭炮兵旅列装t34‘管风琴’火箭炮48辆。”
听着这份装备清单,几位将领眼中闪过自豪,但也有人面露忧色。如此强大的火力,若是用于同胞相残,将是何等的悲剧。
李锦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些细微表情。他缓缓起身,双手撑在桌面上:“诸位,我李锦入黄埔,追随总理遗志,东征北伐,抗日御侮,从未犹豫。但今日之战,令我寝食难安。”
他环视全场,目光如炬:“日本人刚走,中国大地百废待兴,百姓渴望和平。我们却要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同胞,这是为何?”
会议室里一阵骚动。军法处长刘费少将——那位有着复兴社背景的监军——眯起了眼睛:“总司令,此言不妥。共党拥兵自重,违抗中央,我等军人当以服从为天职。”
“服从?”李锦直视刘费,“服从谁的天职?是国家的天职,还是某一个人的天职?”
这句话如惊雷般在会议室炸响。刘费脸色骤变,手不自觉地按在了配枪上。
就在这时,译电室主任秦若兰推门而入。她身着合体的校官服,端庄秀美中带着不容侵犯的凛然。她径直走向李锦,递上一份电报:“总司令,南京急电。”
李锦接过电报,快速浏览后,冷笑一声,将电报递给陈瑜:“念给大家听听。”
陈瑜接过电报,面色一变,随即朗声念道:“国防部令:第一机动兵团务于48小时内攻克四平,歼敌不计代价。如有畏战不前、贻误战机者,军法从事。”
会议室里一片哗然。
“不计代价?”副总司令楚南河拍案而起,“这是什么混账命令!我兵团官兵的生命如此不值钱吗?”
沈德威也沉声道:“四平工事坚固,强攻必致重大伤亡。这是要我们自断臂膀!”
李锦抬手示意安静,然后转向秦若兰:“若兰,把那份情报拿来。”
秦若兰点头,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递给李锦。所有人都注意到她直呼总司令的名字,这种不寻常的亲昵令人惊讶。
“这是一份绝密情报,”李锦举起文件,“证明国防部某些人已计划在四平战役后,将我兵团拆分重组,剥夺我们的指挥权。”
这消息如同一颗炸弹,引起更大震动。将领们面面相觑,难以置信。
“不仅如此,”李锦继续道,“他们还计划将部分将领以‘通共’罪名逮捕法办。”
李锦的目光投向政治部主任林风眠,两人交换了一个短暂而意味深长的眼神。
“总司令,”刘费突然站起,“这些情报从何而来?为何我不知情?”
秦若兰转向刘费,平静回答:“刘处长,这是译电室通过特殊渠道获得,已核实无误。至于为何不通知你,这是总司令的决定。”
刘费脸色铁青,手已握紧了枪柄。
就在这一触即发之际,李锦突然提高了声音:“诸位,我李锦今日有一事相告,也有一事相求。”
他缓缓摘下一级上将肩章,放在桌上:“这身军装,这肩上的星,本是为保卫国家、保护百姓而戴。而今,有人却要我们用它来残害同胞,我李锦——做不到!”
会议室死一般寂静。
李锦继续道:“我决定,第一机动兵团即日起停止对共军的进攻,并与之合作,共同促成国家的和平统一。”
“叛变!这是叛变!”刘费猛地掏出手枪,对准李锦,“我以军法处长的身份逮捕你!”
但就在这一瞬间,特种作战司令王大山已悄无声息地移动到刘费身后,一把夺过他的手枪。几乎同时,政治保卫处长冷锋带人进入会议室,控制了刘费。
“放开我!你们这是叛乱!”刘费挣扎着大吼。
李锦平静地看着他:“刘处长,不是叛乱,是起义。中国人不打中国人——这是我们的共识。”
他转向震惊的将领们:“现在,我需要知道诸位的选择。愿意跟我李锦走的,我感激不尽;不愿意的,我保证其安全离开。”
会议室里鸦雀无声,只有刘费被带出去时的挣扎声。
突然,梁卫国站起身,走向李锦,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:“总司令,我跟你走!当年在黄埔,你就说过军人的枪口应当一致对外。今天我梁卫国追随到底!”
紧接着,楚南河、沈德威、陈瑜等李锦的亲信纷纷站起表示支持。
“总司令说得对,中国人不打中国人!”
“抗日刚结束,又要打内战,老子不干!”
“跟着总司令,走和平道路!”
然而,并非所有人都立即表态。新二军军长李军华——沈德威的亲信——眉头紧锁:“总司令,此举关系二十一万将士的身家性命,是否从长计议?”
“军华,”沈德威看向他,“正是为了二十一万将士的生命,我们才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在四平城下。”
李锦点头:“李军长,我理解你的顾虑。但请相信,我已与对方达成协议,他们将保证我兵团全体官兵的安全和尊严。”
这时,秦若兰走近李军华,低声说了几句。李军华面露惊讶,随后缓缓点头,终于站起身:“既然总司令已考虑周全,我新二军愿追随起义!”
此时,第七军军长刘慧平提出问题:“总司令,孙立人副总司令还在邯郸,他若得知此事...”
“孙将军那边我已派人联系,”李锦回答,“他虽亲近美国,但同样是爱国将领。我相信他会理解我们的选择。”
随着核心将领们的一致支持,兵团起义的决定正式形成。
“与中共方面的联络是否畅通?”李锦问秦若兰。
“已通过三条独立渠道确认,林彪司令员欢迎我们的决定,同意配合。”秦若兰回答,眼中闪烁着不易察觉的光芒。这位中共地下党“白鸽”,多年来潜伏在国民党高层,如今终于可以公开为自己的理想而战。
林风眠中将接着说:“政治部已准备好告全军官兵书,解释起义的必要性。”
“装备部和后勤能否确保起义过程中不被南京察觉?”李锦问徐文博和张维扬。
徐文博点头:“我已命令各部队进行‘例行检修’,电台静默,不会引起怀疑。”
张维扬补充:“后勤系统完全掌控,所有物资调配正常,南京方面不会察觉异常。”
陈瑜指着地图:“起义开始时,我兵团将向两翼展开,让开通道,允许共军通过我防区。同时,我部将在后方建立防线,阻止国民党增援部队。”
“特种作战司令部已准备好控制可能的反对者,”王大山报告,“同时保护关键设施不被破坏。”
楚南河接着说:“装甲部队将处于警戒状态,随时应对突发情况。”
一切安排就绪,李锦却独自走到观察口前,望着星空出神。秦若兰轻轻走到他身边。
“若兰,这些年委屈你了。”李锦轻声说。
秦若兰微笑摇头:“为了理想,何谈委屈。只是没想到,最终是你带领整个兵团走向光明。”
李锦握住她的手:“还记得周先生当年的嘱托吗?他早就预见到这一天,要我们在关键时刻做出正确选择。”
“周先生...”秦若兰眼中泛起泪光,“他若知道今日,定会欣慰。”
二人沉默片刻,回忆着那些隐秘的过往。作为周恩来早年布下的暗棋,李锦在国民党内潜伏多年,从黄埔一期生一路升至兵团司令,就是为了这一天。
“起义之后,道路依然艰难。”李锦轻声道。
秦若兰靠在他肩上:“但只要方向正确,再难也值得。”
次日清晨,第一机动兵团指挥部向全军发布了代号“济民”的特别命令。
各部队主官接到命令后,反应不一。大多数官兵对内战早已厌倦,欣然接受;少数顽固分子试图反抗,但很快被控制起来;极少数人选择离开,李锦也遵守诺言,派人护送他们离开防区。
四平前线的枪炮声逐渐停息。共产党军队惊讶地发现,对面的国民党精锐部队正在有序撤离阵地,并打出“中国人不打中国人”的横幅。
四平城内,林彪接到前线报告,脸上露出罕见的笑容:“李锦,不愧是周公早年布下的棋子,这一着,改变了整个东北战局。”
与此同时,南京总统府却乱成一团。
“什么?第一机动兵团叛变?”蒋介石震怒,手中的茶杯摔得粉碎,“李锦...我待他不薄啊!”
“委座,李锦兵团让开四平通道,共军正通过其防区向我后方迂回!”参谋总长急切报告。
蒋介石颓然坐下,喃喃自语:“完了,东北完了...”
五天后,第一机动兵团发表《告全国同胞书》,宣布起义,站在人民一边。这一消息震撼全国,改变了内战的力量对比。
在兵团大会上,李锦向全体官兵讲话:
“弟兄们!我们不是叛变,我们是回归!回归军人的本分,回归爱国初心!从今天起,我们的枪口将永远对外,我们的生命将献给国家的真正和平与统一!”
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响彻云霄。
秦若兰站在台下,看着丈夫的身影,眼中含泪却面带微笑。林风眠走近她,低声说:“白鸽同志,辛苦了。”
“都是为了新中国。”秦若兰轻声回答。
远处,政治部的文工团正在教士兵们唱新歌:“团结就是力量,团结就是力量...”
阳光洒在这片土地上,冰雪消融,春天真的来了。
李锦望着欢欣鼓舞的官兵,心中默念:“周先生,您交给我的任务,完成了。”
这一刻,他肩头虽无将星,眼中却有光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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