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瑶把猫眼部件放进密封袋时,指尖还沾着那层薄胶。她没洗手,而是将袋子锁进保险盒,顺手带上了书房门。走廊的灯刚亮起,五宝在房间里翻了个身,含糊地喊了声“妈咪”。她立刻停下脚步,轻轻推开房门。
五个孩子挤在一张大床上,被子踢到一半,小脸贴着枕头睡得正熟。她走过去,替他们一一拉好被角,最后在五宝额上轻吻了一下。回到客厅,天边刚泛白,窗帘缝里透进一缕灰光。
早餐是煎蛋和牛奶。四宝端着碗,抬头看她:“妈咪,你眼睛下面有黑线。”二宝跟着凑过来:“是不是坏人又来了?”
苏瑶正要说话,大宝放下勺子,声音很轻:“我们的‘火种’没了,对吧?”
餐桌一下子安静下来。三宝握紧叉子:“那我们怎么办?躲起来吗?”
苏瑶看着他们,喉咙有点发紧。她没说没事,也没说别问,只是慢慢点头:“我在想办法。”
“我们可以一起想。”四宝小声说,手指绕着衣角,“你不该一个人做所有事。”
二宝跳下椅子,扑到她怀里:“我也会出主意!我可以唱歌,把坏人唱晕!”
三宝站起来:“我能跑,还能守门!谁想进来都得问我!”
五宝趴在桌边,奶声奶气:“我可以装肚子疼,坏人就会靠近,然后——”他忽然咧嘴一笑,“你们就抓住他!”
苏瑶低头看着他们,鼻尖一酸。她伸手把每个孩子都搂进怀里,声音稳了下来:“好。从现在开始,我们不躲,也不等。我们要让他们自己走出来。”
大宝眼睛亮了:“我知道怎么引他们出来。”
他从书包里拿出平板,调出一个空白文档:“我们可以留一条假消息,就说我们在北院找到了新东西。系统会自动通知主管,林仲元一定会看到。”
“什么东西?”苏瑶问。
“就说发现了录音残片,还有带血的纸条。”大宝语速很快,“内容写‘钟楼底下有密道,证据藏在配电房夹层’。这种消息最能让人紧张,他们肯定坐不住。”
苏瑶盯着他看了几秒。这思路跟她昨晚想过的一样,甚至更自然——敌人以为她孤立无援,却不会想到,她的孩子已经能和她并肩作战。
“消息怎么传?”她问。
“我模拟管理员权限,发一条加密日志到后勤共享区,标记为紧急归档。”大宝手指在屏幕上滑动,“这类文件会自动推送到所有主管终端,包括林仲元的手机。”
四宝忽然举手:“我可以把纸条放在花园长椅上。”
“什么纸条?”苏瑶问。
“写‘妈咪今晚要去钟楼拿东西’。”四宝认真地说,“老陈以前常坐在那里,要是有人监视他,一定会看到。”
苏瑶心头一动。老陈虽然离职了,但他曾是北院唯一的清洁工,熟悉所有死角。如果有人还在利用他传递信息,这条线索就能钓出幕后的人。
“不行。”她摇头,“不能用真实时间地点。”
大宝马上接话:“那就写‘后天凌晨两点,单独行动’。时间太晚,一般人不会信,但如果是真线索,他们一定会来。”
苏瑶点头:“可以。但纸条不能直接写名字,也不能留下笔迹。”
四宝想了想,从书桌抽屉里翻出一支旧蜡笔,把纸条涂得发黄,又撕了个角:“像捡来的,没人知道是谁写的。”
三宝拍桌子:“那我当哨兵!东墙那边有个缺口,我可以蹲在那里看。”
“不准靠近围墙。”苏瑶语气坚决,“你只负责巡逻主屋周围,发现陌生人立刻回屋报警。”
“那我呢?”二宝仰头。
“你监听家庭频道。”苏瑶把一个小型接收器递给他,“如果有异常呼叫,比如重复信号或者陌生频率,马上告诉我。”
五宝拽她袖子:“我呢?我也要任务!”
苏瑶摸了摸他的头:“你留在主屋,守着报警按钮。我吹口哨的时候,你就按下去,明白吗?”
“明白!”五宝挺起小胸脯,“我按得可快了!”
她站起身,从柜子里取出备用平板:“大宝,用离线模式写日志,通过蓝牙传给我旧手机,我来上传到边缘节点。”
大宝接过设备,十指飞快敲击。不到十分钟,一份伪造文件生成完毕——《北院钟楼地下通道二次勘验报告》。内容详尽,提及“发现疑似血迹残留物”“录音片段可辨识关键词:交接、销毁、林”。
“这个林字会让他坐不住。”大宝低声说。
苏瑶检查了一遍,确认没有留下真实Ip痕迹,才将文件设定推送时间为今晚八点。
“四宝,去花园。”她说,“把纸条夹在童话书里,放长椅上。动作要自然,像忘了拿。”
四宝点点头,抱着书出门。阳光洒在他背上,小小身影一步步走向花园角落。
苏瑶站在窗前,看着他把书轻轻搁在长椅上,转身跑开。风吹起书页,那张涂旧的纸条露了一角,随即被风压住。
“下一步呢?”三宝问。
“等。”她说,“他们看到消息,一定会动。”
“要是不来呢?”二宝担心地问。
“会来的。”大宝肯定地说,“他们怕真相曝光,更怕我们找到证据。只要觉得有一丝可能,他们就不会放过。”
苏瑶走到监控面板前,关闭了主屋外围的四个摄像头,只保留内部线路。她不想让内鬼察觉异常布防。
“所有人记住规则。”她转过身,“只传递信息,不单独接触陌生人。一旦发现可疑,立刻回屋,关门,报警。我不允许任何人冒险。”
孩子们齐声应下。
傍晚六点,所有布置完成。苏瑶站在书房窗前,手里握着信号屏蔽器。庭院静悄悄的,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。
五宝跑进来抱住她腿:“妈咪,坏人会上当吗?”
她低头看他,嘴角扬起一点笑:“因为他们以为我们走投路了。”
话音未落,平板震动了一下。
大宝立刻抓过去查看,脸色微变:“日志……已读回执。”
苏瑶接过平板。发送记录显示,文件已于十分钟前被打开,阅读时长两分十七秒,设备标识为林仲元私人终端。
她把屏幕转向孩子们,轻声说:“鱼,咬钩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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