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天休息，晚上赶路，早晨和傍晚也在赶路。
除了吃饭和睡觉的时间，几乎都在赶路。
如此走了十天左右，人已经非常疲乏了，可惜他们还是没有找到水源。
“小杜，咱们停下来休息一会吧，熬不住了！”
下午吃完饭，正准备出发的时候，孙五斤突然喊道。
杜若这才注意到，他眼圈青黑，眼皮都是浮肿的。
仔细一瞧，发现孙五斤整张脸都有些浮肿。
杜若有些惊讶，又仔细打量了一下两个孩子和姜格，见他们面色都正常，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面色浮肿有可能是缺水引起的。
当身体缺水的时候，机体为了自救会自动减少水分的排出，例如尿液和汗液减少。
同时会储存水分，引发局部肿胀。
晚上的光线昏暗，不易被发觉。
她常常借着方便的机会，带明珠偷偷去喝水。
其他人就比较惨了，每天只有维持身体代谢的基本水量。
但是就算是这样，症状也不应该这么严重。
再说了，姜格和石头都还好好的呢。
虽然看着面色比较干燥，但是没有一点浮肿的迹象。
“孙五斤，你是不是偷偷把自己的水倒回缸里了？”
分水不是随便分的，不止要考虑水的存量，还得考虑人的基本用水需求。
她计算过，大伙每天的水量，加上菜粥的汤汁，其实是能维持最低的代谢需求的。
不然他们的水也不会消耗得这么快，原本快两个水缸的水，现在只剩下半缸水了。
而且大伙分的水都是一样的，既然姜格和石头都没事，怎么就他一个人脸肿了？
这只能说明，他喝的水比较少。
但是这么缺水的情况下，肯定不存在浪费水的情况。
最大的可能性，就是他没有把水喝完，又倒回缸里了。
听见这话，孙五斤眼里闪过一丝慌乱。
随即又很快镇定下来，结结巴巴道：
“哪...哪有，俺每次都喝完了，没有的事！”
“既然没有，那为什么大伙都没事，就你的脸因为缺水肿了？”
“我...我的脸肿了吗？没...没有吧......”
孙五斤说着，下意识的伸手抚了抚脸颊。
“师傅，你的脸真的肿了！”
石头盯着孙五斤的脸，可怜巴巴说道。
仔细听，语气里还带着哭腔。
“是吗？没事，可能是被蚊子咬了，师傅涂点艾草汁就好了！”
孙五斤勾了勾嘴角，勉强扯出一个笑容。
“师傅骗人！你是不是生病了？”
“你快跟杜婶子说实话啊！石头不想你死，呜呜呜......”
想起死去的阿娘，石头忍不住哭出声。
他只有杜婶子、明珠和师傅他们了，一点都不想他们出事。
“还不说实话！你是想被赶出队伍吗？”
杜若盯着他，厉声呵斥。
都到这个时候了，还在跟她装傻！
听见这话，孙五斤脸色一白，磕磕巴巴说道：
“我...我这不是想着咱们的水不多了，我一个老东西，也不用喝那么多水，所以就把水倒了一些回去。”
“不过你们放心，我都是没喝之前倒的，不是我喝剩下的水，若是找不着机会倒，我就全喝了......”
“那你还真是替我们着想啊！”
杜若冷笑着，目光死死盯着他。
“小杜,咱们的水不多了，应该让你们年轻人先活下去。
我一把老骨头，死了就死了，能活到今天，已经是菩萨保佑了，俺没什么遗憾的了......”
孙五斤说着，脸色灰暗了下来，颇有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气势。
“那你可真是太伟大了！我们都要欠你一条命呢，是想让我们下辈子还你吗？”
杜若彻底无语，她最讨厌这种自我感动式的牺牲了。
作用又不大！
有时候甚至是帮倒忙。
再说了，他们也不需要他这样的牺牲。
他这样做，只会感动自己，成全自己的英雄主义情怀。
他倒是死而无憾了，孩子们却要一辈子活在愧疚和自责之中。
“孙哥，你这回真的做错了，咱们还有半缸水呢，还远远达不到这个地步。”
“一路走来，这边的树林明显比之前更加茂密，咱们能找着水源也说不定，你着实不必那么着急的。”
“再说了，你这要是倒下了，咱们还得照顾你，岂不是更麻烦？”
“咱们五个人呢，每天的耗水量不少，你这样节约几口水，又能救得了谁啊？”
“真要是到了那一步，咱们就一起渴死得了。”
姜格忍不住叹气，他也不知道孙五斤咋想的。
“俺...俺没想这么多，俺就想着多给两个娃儿留几口水......”
孙五斤慌乱得语无伦次。
“不用说了！你要是想死，现在就可以离开队伍，我们不会阻止你的，但是不用打着为孩子好的旗号，把自己给活活渴死。”
“咱们走！”
杜若说完，率先推着板车向前走去，没有再看孙五斤一眼。
明珠犹豫的看了师傅一眼，还是默默的跟上了阿娘的脚步。
见石头一脸纠结的站在原地，不知如何是好。
姜格给他使了个眼色，示意他把人搀扶着走。
石头这才松了一口气，默默的搀扶起孙五斤，跟上杜若和明珠娘俩。
姜格推着板车走在最后。
这一走，就是一个时辰，直到天彻底黑了下来，已经看不清路了。
杜若这才让原地休整，顺便把火把点上。
其实也该休息了。
这大热天的，本来就睡不好，刚睡一会就会被热醒。
而且睡觉的时间也短，还昼夜颠倒。
睡眠时间不够不说，还是破碎的。
这长时间赶路，普通人确实吃不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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