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城外，聚集的人群自然而然地分成了几个小团体，泾渭分明。
皇室宗亲聚在一处，人数最多，约有近百人；开国勋贵子弟聚在另一处，人数次之，约有三四十人；建国后提拔的新贵最少，只有十来人。
除了他们这些年轻子弟，也有一些皇帝点名邀请的文武官员，他们则是按照文武分列，各占一处。
贾琏带着贾璋和贾蓉走向开国勋贵的队伍，一路上向众人打着招呼。
“宝玉、蓉哥儿，我来给你们介绍。”贾琏压低声音，“这些都是咱们这一辈的，以后少不了要打交道。”
他指着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，“这位是镇国公府的牛达，牛兄弟。”
“这是我二叔的儿子贾璋，和我宁国府的侄儿贾蓉。”
牛达拱手笑道：“久闻大名，今日一见，果然英姿勃发，名不虚传。”
贾璋连忙回礼：“牛兄客气了，在下初次参加围猎，还请多多指教。”
贾琏又指着其他人挨个介绍：“这位是理国公府的柳泽，这位是齐国公府的陈博，这位是治国公府的马远……”
这些都是各个国公家族下一代的继承人。
众人一一见礼，都很是客气。
同为开国勋贵，毕竟是一条船上的人，所以彼此之间还算和睦。
正当大家寒暄之际，从宗亲队伍中走过来一个年轻男子，约莫二十岁左右，面白无须，穿着一件黄色锦袍，扬声道：“敢问哪一位是衔玉而生的荣国府二公子？”
声音之大，生怕在场的人听不见一般，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。
贾璋一听这语气就知道，这货绝对是来找麻烦的；看其相貌，眉眼间倒是和废物世子有几分相像。
不过兵来将挡，水来土掩，他丝毫不慌。
正在这时，他的脑海中响起系统提示音：
“叮——”
【人敬我一尺，我敬人一丈；人毁我一粟，我毁人粮仓。】
【触发今日任务一：敬人者，人恒敬之；不敬人者，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！】
这系统是又要让他搞事啊！
贾璋站了出来，上前两步，拱手道：“我就是，敢问您是？”
年轻人也故作客气地拱了拱手：“忠顺王府徐涛。”
他环视四周，尽可能吸引周围人的目光，继续道：“我听说你出生时便衔了一块通灵宝玉，天生祥瑞，传得神乎其神。”
“不知今日可带来了，让我们也长长见识？”
许多人都看了过来，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说了贾璋和忠顺王府的矛盾，也乐得在出发前看个热闹。
贾璋歉意一笑：“不巧，为了避免在打猎时遗失，所以，没带！”
“哦？”徐涛故意拖长了声调，“究竟是不想戴还是不敢戴啊？”
贾璋耸了耸肩，淡淡道：“纯粹就是不方便，我为何不敢？”
徐涛冷笑一声：“为什么不敢，得问你自己啊。”
“生而衔玉，天生祥瑞，这种事还真是闻所未闻，见所未见。”
他的声音陡然拔高，语气严厉：“你们荣国府好大的胆子，竟然敢伪造祥瑞，究竟意欲何为？”
周围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，所有人都屏息凝神，等着看这场好戏。
皇室宗亲那边有人窃窃私语，开国勋贵这边的人则面面相觑。
贾璋笑道：“您没听过、没见过，只能说明您孤陋寡闻，孤陋寡闻就应该多读书。”
“身为臣子，您觉得我们敢伪造吗？”
“这种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事，会有人傻到伪造这种东西吗？不是平白惹人怀疑吗？”
徐涛不气反笑：“这不过是你的托词而已。”
“古往今来，生来自带祥瑞的事，我也听过不少，但无一不是帝王。”
“贾宝玉，我问你，你凭什么会出现祥瑞？”
“难不成，你要造反？”
此话一出，周围瞬间鸦雀无声。
“造反”这两个字，可不是能随便说的。
贾璋的嘴角也勾起一抹浅笑：“说你孤陋寡闻，你还不服气。”
“相传，至圣先师孔夫子出生时有麒麟献玉；道家始祖老子出生时紫气东来，霞光漫天；理学大成者朱子出生时眼角有北斗七星痣，朱家祖宅紫气如虹；民族英雄岳飞，其母怀孕时梦见大鹏展翅，出生后屋内异香数日不散。”
他顿了顿，环视众人：“这种例子，不胜枚举。”
“难道他们都是帝王吗？”
“还是说，你认为他们的祥瑞都是伪造的？”
徐涛被问得哑口无言。
他倒想说是伪造的，但他敢吗？
儒家和道家的创始人，是他能碰瓷的吗？
他现在敢说是伪造的，明天就有无数的读书人敢围了他们忠顺王府。
徐涛冷哼一声：“果然是巧言令色之徒。”
“你的祥瑞，和他们的祥瑞能一样吗？”
“口中含玉就是国，你这是要叛国。”
贾璋不急不缓地开口：“此言差矣！”
“口中含玉确实是国，但为什么是叛国，而不是护国呢？”
“我们贾家两位先祖随高祖皇帝征战天下，立下赫赫战功，这不是护国是什么？”
“我们贾家后辈无一不对陛下忠心耿耿，愿鞠躬尽瘁，死而后已，这不是护国是什么？”
“我这块玉，就是我们贾家一心护国的明证，是上天对我们忠诚的褒奖。”
他发出一声轻笑：“常言道，境由心生，心有所想，目有所见，心有所思，行亦随之。”
“我倒是想问问你，为什么你一想到国，就是叛国？一想到祥瑞，就说是要造反？难道你们忠顺王府的人，心里就这么想造反吗？”
徐涛气急，用手指着贾璋：“贾宝玉，你休要胡说八道！”
贾璋摊了摊手：“我哪胡说八道了？”
“我说的都是事实！”
“前两天先是贵府的世子说要长幼有序，今儿你心里又时时刻刻都想着叛国和造反，这很难不让人多想啊。”
他叹道：“陛下天命所归，乃真龙天子，你说说你们有什么不服的？”
徐涛脸色涨红：“我们王府对陛下忠心耿耿，你休想挑拨离间！”
贾璋嗤笑一声：“是我在挑拨离间吗？”
“大家可都看着呢，分明是你在找事啊！”
“我问你，你挑拨我们贾家和陛下的关系，挑拨我们开国勋贵和陛下的关系，你有何企图？”
“如此作为，也敢说你们对陛下忠心耿耿？”
徐涛被怼得说不出话来，脸色青一阵白一阵。
贾琏见徐涛难堪，不想把忠顺王府得罪死了，上前解围道：“宝玉，大家都是为陛下效力的，何必如此争执？”
“不过是些许误会而已，彼此说开就好了。”
徐涛恶狠狠地瞪了贾璋一眼：“贾宝玉，你牙尖嘴利，但这改变不了你们伪造祥瑞的事实！”
“反正我不信你那所谓的通灵宝玉是真的！”
贾璋反问：“那你说说，我们为什么要伪造祥瑞？有什么好处？”
“这……”徐涛一时语塞。
他本来想说为了造反，为了叛国，但才刚被贾璋怼了，他也不敢再说这两个词。
贾璋嗤笑一声：“说不出来了吧！”
“伪造祥瑞，除了招来像你这样的居心叵测的人的怀疑，还有什么用？”
“我们贾家本就是开国功臣，与国同休，要地位有地位，要财富有财富，何必多此一举？”
“反倒是你们忠顺王府，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我们，是不是想要挑起开国勋贵和陛下的矛盾，你们好从中渔利？”
徐涛急道：“你胡说！”
“胡说？”贾璋冷笑，“是不是胡说，大家自有公论！”
“前两天，是你们世子主动找上门来挑事的吧？是他派人来监视我的吧？”
“今儿，又是你来没事找事的吧？”
“这还不够明显吗？”
周围的人窃窃私语，显然贾璋的话更有说服力。
难道这忠顺王府，真的想搞事？
就在这时，皇城大门缓缓打开，发出沉闷的“吱呀”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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