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九抬起头，目光在林宵和路西法之间游移。
路西法正窝在沙发里，捧着一个酷似掌机的装置玩得入迷，手指在虚拟按键上飞快敲击。
而林宵则在她的身侧俯身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两人的前方，似乎在等着苏九调出全息画面，一起看看是谁会在这里给她发消息。
\"我姐姐...好像给我发消息了。\"苏九喃喃道，手指无意识地指向面前的空气，眼神恍惚得像是梦游。
林宵直起腰，挠了挠的头：\"该不会是诈骗短信吧？\"他脱口而出，随即被自己的话蠢到。
苏九没理会他的胡言乱语，立刻调出全息界面开始追踪信息源头。
顺便让林宵也能看得见。
光幕上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，最终锁定在一个正在网吧里打游戏打到面目狰狞的少年身上——显然只是个被利用的跳板。
但是追踪信号到此戛然而止，不是遇到技术阻碍，而是线索本身就像被凭空掐断。
苏九后颈的汗毛竖竖了起来。
她犹豫再三，最终回复了一个简单的：【？】
对方回复来得快得诡异——却是从另一个完全不相干的终端发出。
那是个正在咖啡厅约会的年轻人，此刻满脑子都在想着要怎么样牵起女孩的手才会显得不尴尬。
【没关系，你现在需要立刻离开这里。回去你之前的那个世界。】
\"对方知道我们是穿越者...\"苏九的声音有些发紧，\"但我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毫无痕迹的用随机终端发消息，还能即时接收回复的。\"
林宵的注意力却跑偏了：\"等等，居然有人技术在你之上？\"在他心里，苏九可是能黑进任何系统的网络之神，能有她不理解的技术？
苏九甩给他一个\"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\"的眼神，又发了个【？】过去。这次，回复窗口直接在他们面前的空气中炸开——
【小九，听话，趁着他还没有察觉，快离开。】
林宵挑起眉毛：\"这'他'是谁？对面怎么当起谜语人来了？\"
苏九快速输入：【你究竟是谁？'他'又是谁？】
信息发出后，没有立即得到回复。
就在苏九忍不住要再次发问时，光幕上终于跳出新的文字：
【我是苏三，从小照顾着你长大，直到送你离开苏氏。后来我们再次相遇，是你来上层世界寻找抗衰老药剂那次...】这次的信息源，竟是一个正在被上司训斥的上班族。那人低着头挨骂的样子，与屏幕上冷静的文字形成诡异反差。
文字详细叙述了只有苏三才知道的往事，连那天的药剂型号都准确无误。
苏九的身体不自觉地前倾，一个疯狂的想法在脑海中闪现，又被她迅速否定。
就在这时，新消息弹出：【真的是我。我在死亡瞬间将意识上传到了网络。】
\"哈！这种剧情走向！\"林宵夸张地挑眉，而苏九已经飞快回复：【且不说这种技术在当时是否存在，姐姐在脑死亡前根本没有设备，也没有时间做这种事。】
【我说的都是真的。小九，听话，被他发现就晚了。】这次回复明显变慢，仿佛对方在斟酌措辞。
【\"他\"到底是谁？】苏九不依不饶。
片刻沉寂后，屏幕上终于出现回复：【我不能告诉你。一旦你知道他是谁，他就会注视到你。】
\"我去！\"林宵猛地指向屏幕，\"路哥！这家伙好像知道'天道'——就是世界意志的存在啊！\"
路西法正全神贯注地操作着什么，闻言只是漫不经心地\"嗯\"了一声，手上动作丝毫不停。
突然，他的游戏机屏幕闪过一串乱码，随后浮现一串字符。
【快带小九走！】
路西法突然从沙发上起身，瞪大了眼睛看向苏九和林宵，一只手指着他的掌机屏幕。
这人是不是有病？！往哪走啊？！
他马上就要无伤通关这个boSS了啊！这人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强行切断他的游戏？！
他疯狂地按着返回键，画面却纹丝不动。他甚至不敢按电源键——一旦重启了，那他刚刚那突如其来的神之操作就等于是没有存在过了？
强压下怒火，路西法声音冷得像冰：\"让他把我的机器恢复正常……\"
林宵在一旁看得直咂舌，心想这位神秘人最好真的是苏九的姐姐，不然恐怕难免得挨一顿毒打……
苏九扶额叹气，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了几下。路西法的掌机立刻恢复了正常——
他连坐都顾不上，立即双手紧握设备继续操作，脸上的专注程度堪比面对世界末日。
不，世界末日他都不见得有这么紧张。
苏九赶紧打字，此时她已经有些相信对方了：\"如果你说的是世界意志，那不用担心，我室友会遮掩术……\"
林宵立刻插嘴：\"遮掩天机之术！让他放心大胆地说！\"
苏九修正了措辞重新发送。
然而，这一次，对方再也没有回复。
连续发送的几个问号都显示【通信出错】。
\"会不会……真的是姐姐？\"苏九盯着错误提示喃喃自语。
她才刚刚准备接受姐姐的死亡，却又冒出来了个姐姐。
就在这时。
门口的全息投影仪突然启动，一个女性身形开始缓缓凝聚。
苏九从床上猛地翻下来，光着脚冲向门口。
看着那张逐渐清晰的脸，她声音颤抖地轻唤：
\"……姐……姐？\"
路西法的视线短暂地从掌机屏幕上移开，在看清门口的影像后急忙继续埋头操作——直到\"砰\"的一声闷响。
\"小九！\"
苏三下意识蹲下想要接住拥抱她的苏九，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妹妹从自己的虚影中穿过，重重摔在地上。
全息投影的双手徒劳地悬在空中，脸上写满心疼与无力。
林宵也没反应过来，他没有想到苏九会去拥抱一个全息影像。
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扶起苏九，然后独自坐到了路西法的身旁。
当他经过苏三的投影时，不由多看了一眼——那张与苏九七分相似的脸上，此刻交织着温柔与决绝。
\"看来...你交到了了不起的朋友呢。\"苏三的投影微微发光，脸上带着笑容。
\"嗯。\"苏九揉了揉发红的眼眶，鼻音浓重地应着。
“你爱发问号的习惯就是跟他们学的？”苏三突然打趣道。
苏九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。
林宵的表情僵了一下。
\"哈哈，开玩笑的，不过...你们该走了。\"苏三的笑了笑，语气突然坚决起来，投影在空气中泛起涟漪，\"这里交给我就...\"
\"我就是来带你离开的！\"苏九突然向前走了两步，几乎要撞进那片虚幻的光影中。
而苏三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，连躲避的意图都没有，只是温柔地注视着妹妹。
\"对不起，小九。\"投影的手虚抚过妹妹的脸颊，\"我得留下来...这是我对这个世界的补偿。\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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