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远拎着两只鸡，走到了院子角落。
他熟练地抓住鸡翅和鸡脚，将鸡倒悬着固定住，那只鸡还在徒劳地扑腾着。
郁依依从没见过这阵仗，好奇又害怕地远远看着。
张远拿起一把锋利的菜刀，对着鸡脖子就是一刀。
鲜红的鸡血，立刻顺着刀口喷涌而出。
他将鸡头对准了地上的一个旧盆，准备接鸡血。
可就在这时，他手腕故意一歪，一股温热的鸡血，直接撇到了盆外的泥土地上。
“呀！”
郁依依吓得低呼一声。
“你……你干嘛弄到外面去啊？多浪费！”
张远头也不抬，神色平静地解释道：“这是老规矩。”
“叫鸡血镇宅。”
“家里的地，得见见荤腥，沾点阳气，能避开那些不干净的东西。”
郁依依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，连连摆手。
“我不看了，不看了！太吓人了！”
张远利落地处理完另一只鸡，用热水拔了毛，两只小公鸡很快就收拾干净了。
他没急着焯水。
而是直接将整鸡扔进了一个半人高的大砂煲里，加足了清水，扔了几片姜。
就这么直接架在土灶上，用大火烧开，再转文火慢炖。
“诶？不用先焯一下水去掉血沫吗？”
郁依依蹲在灶台边，好奇地问道。
“不用。”
张远一边添着柴火，一边解释。
“正宗的跑山鸡，吃的是虫子野草，喝的是山泉水。”
“干净得很，没什么腥味。”
“不焯水，才能把鸡油完完整整地保留在汤里。”
他拍了拍砂煲的盖子。
“这锅汤里的鸡油可是宝贝，等会儿给你做个鸡油拌面，保管你吃得舌头都吞下去。”
郁依依听得直咽口水，眼睛亮晶晶的。
鸡汤在砂煲里“咕嘟咕嘟”地翻滚着，浓郁的香气很快就飘满了整个院子。
张远算着时间，估摸着鸡汤炖得差不多了，便开始准备中午的重头戏——菌子鸳鸯锅。
他拿出一个铜质的鸳鸯锅，舀了大半锅原汁原味的浓醇鸡汤。
接着，他又往锅里扔了几颗自家晒干的山柑、几颗红枣、一把桂圆，还有几片切得薄薄的平芷。
“这些都是提鲜增香的，还能中和一下菌子里的那点‘野性’。”
张远一边放料一边说。
准备工作就绪，他将那一大盆五颜六色的菌子端了过来，一股脑儿地倒进了沸腾的鸡汤里。
“哗啦”一声，各种菌子在锅里翻腾。
“记住了啊。”
张远转过身，叮嘱郁依依。
“这玩意儿，必需要煮够二十分钟！”
“一分钟都不能少！”
“不然的话……”他故意顿了顿。
“你就会看见满地穿着花衣服的小人儿，在你面前唱歌跳舞，拉着你转圈圈。”
郁依依被他这神神叨叨的样子逗笑了。
“哪有那么夸张，你就是吓唬我。”
“我可没吓唬你。”张远无奈道。
“每年吃菌子中毒看见小人儿的，都能从村头排到村尾。”
“这可不是闹着玩的。”
说完，他便转身去准备鸡油拌面了。
他从砂煲里撇出一大碗金黄透亮的鸡油，倒进烧热的铁锅里。
然后用小火慢慢干煸，直到鸡油的香气被彻底激发出来。
另一边，灶上的大锅里水已经烧开。
张远抓起一把细长的面条扔进去，煮熟后迅速捞出，在凉水里过了一遍，沥干水分。
最后，淋上滚烫的鸡油，撒上一大勺金黄的蒜蓉，再浇上调好的酱汁，用力一拌。
一碗香喷喷的鸡油拌面就做好了。
张远专心致志地做着面，完全没注意到，身后的郁依依正对着那锅菌子，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。
太香了！
她看着锅里那些煮得上下翻滚的菌子，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。
“就……就尝一小口，应该没事吧？”
这个念头一旦升起，就再也压不下去了。
郁依依偷偷瞥了一眼张远的背影，看他正忙着拌面，完全没注意到自己。
她鬼使神差地拿起一双干净的筷子，从锅里夹起一筷子菌子，飞快地塞进了嘴里。
菌子入口，爽滑、鲜嫩。
“唔……太好吃了！”
郁依依的眼睛瞬间瞪圆了。
一口下肚，她就停不下来了。
她一筷子接着一筷子，专挑那些看起来煮得差不多的菌子吃。
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，锅里的菌子，已经被她消灭了小半。
她心虚地擦了擦嘴，正准备毁尸灭迹，把筷子放回原处，身体却突然传来一阵异样。
一股燥热的感觉，从小腹猛地升起。
眼前的一切，开始变得有些模糊，光线也变得扭曲起来。
“好……好热……”
郁依依无意识地呢喃着，眼神开始变得迷离，失去了焦点。
她觉得身上穿着的衣服碍事极了，让她浑身难受。
她下意识地就想去脱衣服。
“依依，面好了，快来……”
张远端着两碗香喷喷的鸡油拌面转过身，话还没说完，就看到了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。
只见郁依依双眼迷蒙，脸蛋酡红。
她正笨拙地拉扯着自己的衣领，嘴里还念念有词。
“你干嘛呢！”
张远吓了一跳，赶紧放下碗冲了过去。
可他刚一靠近，郁依依就猛地一下扑了上来，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胳膊。
“找到了……跟我回家……”
她抬起头，用迷惘的眼神看着张远。
郁依依张嘴就在他的肩膀上，结结实实地啃了一口。
“你……你干嘛！松口！”
“不松……想吃你……你做的菜……”
郁依依的逻辑已经完全混乱，说话也含糊不清，抱着他的胳膊啃得更起劲了。
张远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股淡淡的菌子香气。
再一扭头，看到那锅明显少了一大截的菌子，瞬间什么都明白了。
这丫头，偷吃菌子了！
“我的姑奶奶，我不是跟你说了要煮够二十分钟吗！”张远又气又急。
可现在的郁依依哪里还听得进人话。
她只觉得抱着张远很舒服，手脚并用地缠了上来，嘴里还在不停地胡言乱语。
张远急忙脱下自己的外套，一把将她裹住。
他抱起郁依依，快步冲上了二楼的房间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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