承乾宫偏殿内,药香袅袅,混合着清冽的檀香,试图驱散病气之余,也压下了苏棠心头的几分躁动。
剪秋离去后,殿内重归寂静。苏棠,如今的瓜尔佳贵人,靠在引枕上,闭目养神。高热虽退,但病去如抽丝,身体依旧虚软无力,思绪却如缠线,她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尽快梳理好人物关系并做出决策,这可是后宫,说错一句话就能赏赐“一丈红”的地方。
皇后的“关怀”如芒在背。她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病愈之后,必然要去景仁宫谢恩,届时才是真正的考验。如何在皇后面前既表现得顺从可用,又不至于立刻被当成弃子推出去送死,这其中的分寸,需要极精妙的拿捏。
原主的记忆碎片杂乱无章,多是些骄横跋扈、争风吃醋的画面,于大局无益。苏棠只能更多地依赖自己对《甄嬛传》剧情的理解。皇后宜修,表面端庄贤德,实则心机深沉,最善借刀杀人,且极其多疑。要取信于她,光有“蠢”是不够的,还得有恰到好处的“聪明”和“把柄”。
“景泰。”苏棠轻声唤道。
“奴婢在。”景泰立刻上前,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欣喜。小主醒了,还能吩咐事情,这病看来是真的大好了。
“我生病的这些时日,除了皇后娘娘,还有哪位娘娘主子派人来问过?”苏棠状似无意地问道,手指轻轻捻着锦被的边缘。
景泰想了想,如实回道:“华妃娘娘宫里的周宁海公公按例来问过一声,送了份例里的药材。端妃娘娘、齐妃娘娘也派人来探过病。莞贵人、沈贵人、安常在她们……也都送了东西来,礼单您方才看过了。”
“安常在……”苏棠沉吟片刻,抬眼看向景泰,“她送来的药材,你可仔细瞧了?品质如何?”
景泰愣了一下,似乎没想到小主会突然问起这个,老实回答:“奴婢粗略看了,都是些常见的……品相……倒也寻常,并无什么特别出挑的。”她话说得委婉,但意思明白,安陵容送的东西,寒酸。
苏棠点了点头,没再追问。安陵容家境贫寒,位份又低,不受宠,能拿出这些东西已是不易。这份“不易”,或许能成为切入点。
“替我更衣吧。”苏棠掀开被子,试图下床。躺了两天,骨头都酥了,而且她必须尽快恢复体力。
“小主!您这才刚醒,太医嘱咐要静养!”景泰急忙劝阻。
“无妨,只是在殿内稍稍走动,躺得浑身乏得很。”苏棠语气温和却坚持。她知道在这深宫里,一副好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,绝不能真躺废了。
景泰见她坚持,只好上前搀扶。苏棠双脚落地时,仍觉一阵虚浮,但她咬着牙,慢慢在殿内踱步。每走一步,都感觉力气回来一分,思维也愈发清晰。
她必须去见皇后,但不能立刻就去。得太医明确说“已无大碍”之后,方能显得她对凤体康健的重视,以及对皇后关怀的感恩——病一好就去谢恩,方显诚意。
接下来的两日,苏棠安心在承乾宫偏殿养病。她按时服药,强迫自己进食,虽胃口不佳,也尽量多用些清淡有营养的粥品小菜。她不再像原主那样对宫人非打即骂,动辄斥责,反而对贴身伺候的景泰和几个小太监态度温和了许多,偶尔还会问几句他们当差是否辛苦。
景泰等人受宠若惊,伺候得更加尽心尽力,只觉小主病了这一场,脾气似乎比从前好了不少,少了些骄纵,多了些沉静,却更让人不敢怠慢。
期间,太医又来诊脉两次,确认高热已退,只需慢慢调理便可。苏棠赏了太医一个不小的封红,太医眉开眼笑,连说“小主底子好,恢复得快”。
第三日清晨,苏棠感觉身体已恢复了六七成,虽仍有些虚弱,但行动无碍。她命景泰为她梳妆。
“小主,今日气色好多了,梳个娇俏些的发髻可好?戴上前日内务府新送来的那套赤金点翠头面?”景泰拿着梳子,兴致勃勃地建议。从前小主最爱华丽打扮,总要压过旁人一头。
苏棠看着镜中这张陌生却足够美艳的脸庞——瓜子脸,柳叶眉,杏眼桃腮,的确有骄纵的资本。但她却摇了摇头:“不必。梳个简单些的小两把头,戴两支素净的玉簪即可。脸色还有些白,略施薄粉,唇上点些胭脂,显得有精神些便好。”
她要的不是艳压群芳,而是病愈后的楚楚可怜与低调感恩。过于华丽的装扮,反而会冲淡这份“病弱”带来的弱势姿态,甚至可能引来皇后“病中还有心思打扮”的猜疑。
景泰虽不解,但还是依言照做。妆成之后,镜中人依旧眉目如画,却因淡雅的妆容和略显苍白的脸色,褪去了几分攻击性的明艳,多了几分我见犹怜的脆弱感。一身浅碧色的旗装,更衬得人身姿纤弱。
苏棠满意地点点头。很好,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。
“去景仁宫。”她站起身,扶住景泰的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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