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深沉,东宫密室内,只余几盏昏黄的宫灯摇曳,将太子萧景与武安侯柳文渊的身影拉长,扭曲地投在冰冷的墙壁上。
空气里弥漫着压抑与一种近乎凝滞的紧张。
萧景裹着厚重的狐裘,面色在灯火下显得愈发苍白,眼眶下是挥之不去的青黑。
他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温润的玉佩,眼神却锐利如刀,紧紧盯着对面的柳文渊。
“外公,”萧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焦灼,“边关连日传来战报,四弟……萧绝他又胜了一场,连克苍狼国两座营寨。
再这样下去,他在军中的威望,在父皇心中的分量……”他话未说尽,但其中的忌惮与恐慌已表露无遗。
柳文渊老神在在端坐着,花白的须发整理得一丝不苟,唯有那双深陷的眼眸中,偶尔掠过老狐狸般的精光。
他慢条斯理地端起手边的参茶,呷了一口,方才缓缓道:
“太子殿下稍安勿躁。
萧绝确是一员悍将,然,功高……亦可震主。”
最后四个字,他吐得极轻,却像重锤般敲在萧景心上。
萧景身子前倾,急声道:
“道理孤岂会不知?
可如今朝中那些见风使舵之辈,已有暗通曲款之意!
父皇虽未明言,但赏赐一次次送往边关,态度已然分明。
我们若再不动手,只怕等他凯旋之日,便是孤这东宫易主之时!”
他越说越激动,呼吸都急促了几分,引得一阵压抑的咳嗽。
柳文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,随即被更深的谋算覆盖。
他放下茶盏,声音压得更低:
“殿下,既然战场上暂时奈何他不得,那便让他……‘败’在朝堂之上。”
“如何败?”
萧景追问。
“通敌。”
柳文渊吐出两个字,冰冷无情。
萧景瞳孔微缩,手下意识握紧了玉佩:
“通敌?
此计虽险,但若能成,确是一击毙命之法。
只是……证据从何而来?
萧绝行事谨慎,边关又都是他的心腹,想要拿到实证,难如登天。”
“没有实证,便造一份实证。”
柳文渊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,“苍狼国内也非铁板一块,有个部落首领,贪恋我朝丝绸瓷器与盐铁久矣。
只需许以重利,让他配合,提供一些苍狼国的信物、印鉴样式,甚至……让他麾下之人,冒充使者与萧绝‘联络’。我们只需截获这‘联络’的信件,便是铁证如山。”
“伪造信件……”
萧景沉吟,眼中光芒闪烁不定,“笔迹、印鉴皆可仿造,但信纸来源,传递途径,都需天衣无缝。
一旦被查出破绽,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。”
“信纸,可用东宫特供的‘雪浪笺’。”
柳文渊语出惊人,“此纸制作工艺特殊,内有暗纹,仅东宫与陛下御书房可用。
用此纸伪造信件,一旦事发,陛下首先便会疑心是宫内或东宫有人构陷,反而能洗清殿下嫌疑,更能坐实萧绝与‘宫内某人’勾结的罪名。
至于笔迹……”
他顿了顿,“殿下身边,不是有位擅长模仿各家笔法的能人吗?”
萧景闻言,先是一惊,随即恍然,脸上浮现出病态的潮红:
“妙!妙啊!
用东宫的纸,反而能撇清东宫!
笔迹让心腹模仿,务必做到以假乱真!
只是……那部落首领,可靠吗?”
“重利之下,必有勇夫。”
柳文渊淡淡道,“老臣已派人初步接触,对方胃口不小,但要价还在可接受范围内。
事成之后,许他边境五城互市之利,以及黄金万两。
此事,需殿下首肯,并拨付部分金银作为前期打点。”
萧景站起身,在密室内踱了几步,狐裘拖曳在地,发出窸窣声响。
他脸上挣扎、恐惧、狠厉交织,最终,对权力的渴望压倒了一切。
他猛地转身,眼中已是一片决绝的狠毒:
“就依外公之计!
所需金银,孤会从内库中拨付。
此事务必机密,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!
信件伪造好后,由外公的人设法交给母妃,再由母妃在合适时机,‘偶然’发现,呈报父皇!”
“老臣明白。”
柳文渊躬身领命,垂下的眼帘掩住了眸底深处的算计。
此事若成,柳家与太子的地位将更加稳固;
若败……他心中冷笑,自有替罪羔羊顶罪。
无论如何,柳家不能倒。
“萧绝……”
萧景走到窗边,望着窗外沉沉的夜幕,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棱,“你就在边关好好打仗吧,等你‘凯旋’归来,等待你的,便是通敌叛国的铁证和万丈深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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