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瘸腿在门口停下脚步，身体抖得更厉害了。他不敢进去。
林一没有看他，径直步入了巢穴。
巢穴内部比想象中更加空旷、巨大。
高耸的穹顶由巨大的、不知名生物的脊椎骨架构而成，
上面悬挂着一些风干的、扭曲的生物残骸和锈蚀的金属构件。
地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、冰冷的黑色灰烬，踩上去悄无声息。
在巢穴的最深处，一个由无数废弃武器、机械残骸和苍白兽骨堆砌而成的、巨大而扭曲的王座，矗立在阴影之中。
王座之上，那个佝偻的身影，正静静地坐在那里。
瘸狼。
他依旧穿着那件由无数破布缝制的宽大斗篷，兜帽拉得很低，遮住了面容。
那根顶端镶嵌着暗沉金属的兽骨杖，随意地靠在王座扶手旁。
他仿佛与整个巢穴的阴影融为一体，散发着一种亘古、冰冷、死寂的气息。
林一在王座前十米处停下脚步。
无声的对峙。
巢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。
幽蓝的鬼火微微摇曳，将两人的影子拉长、扭曲，投在冰冷的墙壁上，如同张牙舞爪的妖魔。
许久。
“看来……‘熔炉’的洗礼，让你……脱胎换骨了。”
瘸狼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，打破了死寂。
他的声音不再带有之前的玩味或冰冷命令，
而是变得平淡，如同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。
林一没有回答。
他的右眼瞳孔中，那混沌漩涡缓缓旋转，倒映着王座上那个佝偻的身影。
在他的“视野”中，瘸狼不再是一个具体的“人”，
而是一团极度内敛却浩瀚如同深渊般的污秽能量集合体！
其核心深处，一点暗红如同凝固血核般的光芒恒定闪烁，散发着统御一切污秽的绝对权威！
这就是锈火的本源？
“你的眼睛……”瘸狼的声音再次响起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探究，“看到了……什么？”
“看到……锈火。”林一终于开口。
他的声音平静无波，却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冰冷质感，在空旷的巢穴中回荡。
“也看到……束缚。”
“束缚？”瘸狼兜帽下的阴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。
“银盾的穹顶……锁住了锈火。”林一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巢穴的壁垒，望向远方那蓝白色的能量护盾。
“他们在……汲取……分流……压制。”
这是他融合了锈火之心碎片、经历了熔炉淬炼后，混沌烙印提升到新的层次，
结合小智的扫描分析，所“看”到的东西。
银盾的穹顶不仅仅是庇护所，更像是一个巨大的能量提取与镇压装置！
它们在抽取这片土地的污秽本源，同时用秩序的护盾将其活性压制在一个临界点之下！
瘸狼沉默了。巢穴内只剩下那幽蓝鬼火燃烧的细微噼啪声。
过了许久，他才缓缓说道：
“看来……‘锈火之心’选择你，并非偶然。你比那些废物……看得更远。”
他顿了顿，骨杖轻轻敲击了一下王座扶手。
“那么……你也应该看到……‘净火之泉’了？”
净火之泉！老瘸腿之前提到的名字！
林一右眼的混沌漩涡微微加速。
“秩序……的……残余。银盾……想要……得到它。或者……毁掉它。”
“那是钥匙。”瘸狼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渴望，
“打开……真正‘锈火’的钥匙。也是……打破‘银盾’囚笼的……唯一希望。”
他缓缓抬起头，兜帽下的阴影中，两点暗红如同熔岩般的光芒缓缓亮起！
那不再是人类的眼睛，而是两颗浓缩的锈火核心！
“银盾……以为他们能永远囚禁锈火……以为他们能窃取神只的力量……”
瘸狼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之下，冰冷而充满毁灭的欲望，
“但他们忘了……锈火……终将焚尽一切囚笼！吞噬所有窃贼！”
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压迫，落在林一身上。
“你……现在……是锈火的一部分。你的眼睛……能看到枷锁……也能看到钥匙。”
林一静静地看着他，右眼的混沌漩涡平稳旋转。
“你想要……我做什么？”
“找到‘净火之泉’。”瘸狼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，
“把它……带回来。或者……在银盾得到它之前……毁掉它。”
“在哪里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瘸狼的回答出乎意料，
“它可能在任何地方。可能在银盾穹顶的最深处……
也可能在旧城废墟的某个角落……甚至……可能在那些‘遗民’的传说里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暗红的眼眸死死盯着林一，
“但你的眼睛……能找到它。锈火……会指引你。”
林一沉默了片刻。
寻找一个未知的、被银盾和锈火同时觊觎的目标？这无异于大海捞针，而且危机四伏。
“代价。”林一吐出两个字。
瘸狼发出了一声低沉的笑声，如同锈蚀的管道在摩擦。
“代价？你活着……就是代价。你体内的力量……就是代价。你……别无选择。”
他骨杖一挥，指向巢穴出口，
“你可以走了。带着你的‘眼睛’……去找。锈火镇……会给你提供……有限的帮助。
但记住……时间……不多了。银盾的‘净化仪式’……即将开始。
如果他们先得到‘净火之泉’……那么……你我……
连同这片土地……都将化为……真正的……虚无。”
林一没有再说话。
他深深看了一眼王座上那如同锈火化身的身影，转身，朝着巢穴出口走去。
老瘸腿如同得到特赦般，连滚爬爬地跟在他身后。
走出巢穴，重新回到昏黄的光线下，老瘸腿才敢大口喘气，后背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。
林一站在巢穴入口，右眼的混沌漩涡缓缓旋转，
扫视着这片破败、绝望、却又蕴含着疯狂力量的污秽之地。
寻找净火之泉……
这既是瘸狼的命令，也关乎他自身的存亡。
秩序结晶濒临破碎，一旦彻底失效，精神污染将瞬间突破临界，他会被体内的混沌彻底吞噬。
净火之泉，或许是维持平衡，甚至是彻底掌控这力量的关键。
而且，银盾……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？净化？还是更大的阴谋？
未完待续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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