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无当圣母？！”
林凡心中掀起惊涛骇浪，面上却竭力保持平静，只是眼神中的震动难以完全掩饰。眼前这位气息晦涩如渊、面容古朴的道人，竟是封神大劫后便销声匿迹、传说中通天教主座下四大亲传弟子之一的无当圣母！
这可是真正经历过万仙阵、与圣人论道、与阐教十二金仙争锋过的上古大能！其实力，恐怕早已臻至准圣之境，甚至更高！
她为何会出现在此地？又为何找上自己？
无数念头在林凡脑中电闪而过，他拱手为礼，不卑不亢：“原来是圣母驾临，晚辈林凡，失敬。不知圣母拦住晚辈去路，所为何事？”
无当圣母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表象，直视林凡混沌之道的核心，她缓缓道：“不必紧张。贫道于此古战场静修残魂，感应到混沌气息与幽冥魔氛争斗，故来一观。小友方才手段，颇有些……故人之风。”
她话语中带着一丝追忆与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。林凡心中一动，难道她指的是……通天教主？传闻通天教主于诛仙剑阵中展现无上剑道，亦有破灭万法、重定地水火风之能，与混沌之道确有几分相似之处。
“晚辈微末道行，岂敢与圣人比肩。”林凡谨慎回应。
无当圣母微微摇头，不再纠结于此，转而问道：“小友此行，可是欲往万寿山，寻那镇元子？”
林凡心中再震，这位圣母似乎对他的动向颇为了解。他略一沉吟，觉得在此等人物面前隐瞒并无意义，便坦然道：“不错。冥河老祖勾结域外天魔，祸乱洪荒，其心可诛。晚辈欲寻镇元大仙，陈明利害，共商应对之策。”
“镇元子……”无当圣母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，“他与世同君，明哲保身，封神旧事尚且袖手，此番魔劫，未必会轻易涉足。况且，佛门大兴乃天道定数，他与西方那位，关系亦是微妙。”
林凡默然，知道无当圣母所言非虚。镇元子超然物外，请他出手对付冥河与天魔，难度极大。
“不过，”无当圣母话锋一转，目光锐利地看向林凡，“你手中既有魔种实证，又有混沌之道这等变数，或许……真能说动他也未可知。只是，单凭你一人，即便加上镇元子，欲撼动冥河与那天魔，亦是力有未逮。”
林凡听出她话中有话，顺势问道：“圣母有何指教？”
无当圣母负手而立，望向那灰暗的天空，声音带着一丝苍凉与决绝：“封神一役，我截教道统凋零，万仙陨落，此仇此恨，贫道与残余门人，从未敢忘。那冥河老魔，昔日亦曾落井下石，觊觎我教遗宝。如今他竟敢勾结域外邪魔，妄图倾覆洪荒，此獠不除，天地难安！”
她猛地转头，目光灼灼地看向林凡：“小友身负混沌，乃天道变数，不惧劫运缠身，正是破局关键。我截教残余虽势微，却尚存几分底蕴，于这洪荒暗处，亦有些许耳目。若小友不弃，贫道愿与你结盟，共伐血海，清算旧账，亦为这洪荒……争一线生机！”
结盟！与截教残余势力结盟！
林凡心脏猛地一跳！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！截教纵然败落，但其残余力量，尤其是无当圣母这等准圣级存在，以及那些隐匿各处的门人，依旧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！若能得他们相助，对抗冥河与天魔的胜算将大大增加！
但其中风险亦是不言而喻。截教乃是玄门公认的“失败者”，与它们结盟，无异于站在了如今执掌天庭的阐教与大兴佛门的对立面，至少是潜在的对立面。而且，截教门人良莠不齐，其中是否还有被魔念渗透者，亦未可知。
“圣母厚意，晚辈感激。”林凡沉吟道，“只是，结盟之事，关乎重大。晚辈需知，圣母与麾下，如今究竟是何等境况？对于冥河与天魔，又有何具体谋划？”
他需要评估这份盟友的真正价值与潜在风险。
无当圣母似乎早有所料，也不隐瞒，直言道：“贫道与金灵、龟灵等数位同门，借师尊遗留之宝，于金鳌岛废墟之下开辟一方秘境存身，门下尚有百余忠心弟子，其中太乙者七人，金仙者三十有余。此外，于四海八荒，亦有些许散落门人及交好势力，可为耳目臂助。”
她顿了顿，继续道：“至于谋划……冥河老魔根基在于血海与幽冥，欲除此獠，必先断其根基。贫道知晓一处上古遗留的‘九幽蚀魂大阵’阵图，若能布下，或可引动幽冥法则，短暂隔绝血海与外界的联系。届时，再合你我之力，或可直捣黄龙，逼那老魔现身！”
林凡听得心神激荡。百余门人，七位太乙，三十多位金仙！这实力，远超他之前的预估！而那“九幽蚀魂大阵”，更是闻所未闻的凶阵，竟能引动幽冥法则隔绝血海！若真能成功，无疑将斩断冥河最大的依仗！
“圣母可知，那域外天魔……”林凡将最大的担忧问出。
无当圣母神色凝重：“域外天魔，神秘莫测，其本体受洪荒天地排斥，难以长时间降临，需借冥河之力与特定节点。若能速战速决，在其反应过来之前重创冥河，或可逼其退去。即便其强行降临部分力量，我等占据地利（大阵），亦有一战之力！”
她看向林凡，目光深邃：“此计虽险，却是目前看来，唯一可能重创甚至诛杀冥河的机会。小友身负混沌，不惧魔念侵蚀，正是主持大阵、对抗天魔意志的最佳人选！如何？可敢与贫道，行此逆天之举？”
山谷中一片寂静，唯有风声呜咽。猪刚鬣与赤尻马猴早已听得目瞪口呆，不敢插言。
林凡心念电转，权衡利弊。风险极大，一旦失败，可能万劫不复。但收益同样惊人，若能成功，不仅可重创魔道，化解眼前危机，更能与截教残余这股东风结成牢固同盟，为未来应对更大的劫难打下基础！
更重要的是，他身负系统，乃是洪荒最大的变数，本就注定要走一条逆天之路！瞻前顾后，绝非他的风格！
“好！”林凡眼中闪过一丝决然，抬头迎向无当圣母的目光，“圣母既有此魄力，晚辈又岂是畏首畏尾之辈？这盟，结了！血海，闯了！”
“善！”无当圣母古井无波的脸上，终于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，那笑意中带着欣慰，更带着压抑了无数岁月的杀意与战意！“小友快人快语，不愧为混沌选中之人！”
她袖袍一拂，一枚非金非玉、形似龟甲、上面刻满了玄奥截天道纹的令牌飞向林凡。
“此乃‘截天令’，持此令，可见我截教门人，亦可调动部分资源。布阵所需材料，贫道会命人尽快备齐。在此期间，小友可先行前往万寿山，若能说动镇元子，自是锦上添花。若不能……一月之后，西海与幽冥交界处的‘寂灭海眼’，我等再会，共商布阵大计！”
林凡接过那枚沉甸甸、仿佛承载着截教最后气运的令牌，郑重收起：“晚辈定不负所托！”
无当圣母点了点头，身影开始缓缓变淡，如同融入虚空：“切记，此事需绝对保密，不可令第三人知晓。冥河与那天魔，绝非易与之辈……小心。”
话音袅袅散去，无当圣母的身影已彻底消失，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山谷中，只剩下林凡三人，以及那枚冰冷的截天令，证明着方才那场足以影响洪荒未来格局的盟约，并非虚幻。
“道……道友，咱们真的要和……和截教联手，去打血海？”猪刚鬣咽了口唾沫，感觉像是在做梦。
赤尻马猴也是神色复杂，既有激动，亦有深深的忧虑。
林凡摩挲着截天令，目光穿透山谷，望向那无尽虚空，声音低沉而坚定：
“乱世已至，独木难支。既然注定要卷入这漩涡，那便不如……将这水，搅得更浑一些！走吧，先去万寿山！无论如何，总要试一试！”
混沌遁光再起，载着决心与未知，划破长空，直奔那地仙祖庭。一场针对幽冥血海的惊天风暴，已然在这看似平静的洪荒暗处，悄然酝酿。而林凡这只变数的蝴蝶，在接连扇动翅膀后，终于引动了第一股足以撼动大势的……飓风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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