溪山园的串灯还亮着，暖黄的光把散落的喜糖盒、空茶杯都染得软乎乎的。宾客们刚散去，苏母就系上围裙，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——瓷盘里还剩几块红烧肉，是她特意多做的，知道顾沉舟爱吃；青花瓷茶杯被小心地摞在一旁，杯沿沾着的茶渍还没干，是刚才敬茶时留下的痕迹。
“沉舟，快来帮我把这些碗端到厨房，小心点，别摔了。”苏母朝顾沉舟招手，手里已经拎起了两个餐盘。顾沉舟立刻走过去，接过餐盘时，特意避开了杯沿的磕碰处——早上苏父特意叮嘱过，这对茶杯是老物件，得好好护着。“妈，您歇会儿，我跟晚晚来收拾就行，您今天忙了一天，该累了。”
“不累不累，”苏母笑着摆手，又拿起个空喜糖盒，里面还夹着片干槐叶，“这些盒子别扔，留着给晚晚装首饰，刚好能放她的珍珠耳环。”顾母这时也走过来，手里拿着块湿抹布，开始擦桌子：“老苏嫂子，我跟你一起收拾，让孩子们歇会儿，他们今天才是最累的。”
苏晚靠在舞台边的槐树苗旁，看着长辈们忙碌的身影，心里像被串灯的暖光裹着似的软。顾沉舟走过来，从背后轻轻抱住她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：“在看什么？是不是觉得今天像做梦？”
“有点，”苏晚转过身，靠在他怀里，指尖碰了碰他腕上的银戒，戒圈内侧的“槐”字还带着体温，“刚才宣誓的时候，我还怕自己忘词，没想到一看到你，就什么都想起来了。”
顾沉舟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，眼底满是笑意：“我也是，看到你站在红毯那头，穿着婚纱，头发上别着珍珠花，我就觉得，以前所有的等待都值了。”他伸手拿起旁边的槐树苗，枝叶上还沾着点傍晚的露水，“咱们明天出发去蜜月，这棵树苗让爸帮忙照看，等咱们回来，就能种在新家的院子里了。”
苏父这时走过来，手里拿着个塑料袋，里面装着剩下的豆沙糕——是早上顾母带来的，还没吃完。“沉舟，晚晚，你们明天去蜜月，路上饿了就吃这个，别总吃零食。”他把塑料袋递给顾沉舟，又叮嘱，“海边风大，晚晚的外套要带够，别感冒了；还有，记得拍点日出的照片，回来给我们看看。”
“知道啦，爸。”苏晚接过塑料袋，里面的豆沙糕还带着点温度，“您跟妈也要注意身体，别总为我们操心。”
顾父也凑过来，手里拿着车钥匙：“我跟你妈先回去，你们收拾完也早点休息，明天还要赶早班机。沉舟，新家的钥匙我放在你妈那里了，你们度完蜜月回来，直接去拿就行；还有，房产证我帮你们收好了，等你们回来，咱们一起去把名字加上，别忘带身份证。”
“谢谢爸，您放心，我记着呢。”顾沉舟点头应着，心里满是踏实——从见家长时的拘谨，到现在长辈们把新家钥匙、房产证都放心交给自己，这份认可，比任何祝福都珍贵。
长辈们渐渐走了，院子里只剩下苏晚和顾沉舟。串灯的光落在红毯上，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；槐树苗放在旁边的陶盆里，枝叶在风里轻轻晃，像在跟他们道别。顾沉舟牵着苏晚的手，慢慢走到照片墙前，墙上的照片还没拆，每一张都记录着他们的故事——青林湾的夕阳、月牙湾的礁石、槐树下的笑容。
“你看这张，”顾沉舟指着一张抓拍，照片里苏晚正弯腰帮他整理西装领口，阳光落在两人发间，“这是小周拍的，我之前都没发现，现在一看，才觉得咱们俩真的很配。”
苏晚看着照片，忍不住笑了：“当时我还嫌你领带歪了，现在看来，歪点也挺好看的。”她转头看向顾沉舟，眼里满是甜蜜，“以后咱们每年都来溪山园一次，拍张照片，贴在新家的照片墙上，好不好？”
“好，”顾沉舟握紧她的手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，“以后每年结婚纪念日，咱们都来这里，吃你爱吃的清蒸鲈鱼，喝我煮的绿豆汤，再拍张照片，记录咱们的日子。”
收拾完院子，顾沉舟开车送苏晚回家。路上的车不多，初秋的晚风从车窗吹进来，带着桂树的清香。苏晚靠在副驾上，看着顾沉舟认真开车的侧脸，忽然想起第一次跟他去见顾家长辈时的场景——那时她紧张得手心冒汗，而现在，她能坦然地靠在他身边，聊未来的日子，聊新家的槐树苗，聊每年的纪念日。
“顾沉舟，”苏晚小声说，“你说咱们的孩子，会不会也喜欢在槐树下玩？”
“肯定会，”顾沉舟侧头看她一眼，眼底闪着光，“等孩子长大了，咱们就教他修收音机，教他煮绿豆汤，教他在槐树下挂串灯，告诉他，这棵槐树见证了咱们的爱情，也会见证他的成长。”
苏晚笑着点头，心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。车子驶进熟悉的巷子，苏家院子里的老槐树还立在那里，枝桠上还挂着婚礼时剩下的红丝带。顾沉舟停下车，牵着苏晚的手走进院子，石桌上还放着早上没叠完的喜帕，竹篮里的红糖馒头还剩几个，一切都像在诉说着今天的热闹。
“明天早上我来接你，”顾沉舟站在门口，低头看着苏晚，“你早点休息，别熬夜收拾行李，我都帮你收拾好了，外套、护肤品、你爱吃的零食，都装在行李箱里了。”
“你怎么什么都想到了？”苏晚抬头看他，眼里满是笑意。
“跟你有关的事，当然要想周全。”顾沉舟弯腰，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，“晚安，我的新娘。”
“晚安，我的新郎。”苏晚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，心里满是踏实的幸福。
回到屋里，苏晚坐在梳妆台前，看着镜中的自己——头上的珍珠花还没摘，腕上的银镯还在泛着光，手指上的银戒贴着皮肤，每一样都带着今天的回忆。她轻轻抚摸着戒圈内侧的“槐”字，忽然觉得，这场婚礼不是结束，而是她和顾沉舟“烟火余生”的真正开始。
窗外的串灯还亮着，老槐树的影子落在窗台上，像一幅温柔的画。苏晚躺在床上，想起明天的蜜月，想起新家的槐树苗，想起未来的日子，嘴角的笑意久久没有散去。她知道，往后的日子里，有顾沉舟的陪伴，有家人的牵挂，有槐树叶的香，有喜糖的甜，他们会把每一个平凡的日子，都过得像今天这样，满是爱意，满是温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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