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六点的卧室,窗帘缝里溜进一缕金亮的晨光,刚好落在婴儿床的栏杆上。顾沉舟是被怀里的动静弄醒的,顾念安不知道什么时候翻了个身,小胖手紧紧抓着他的睡衣领口,小脑袋顶着他的下巴,呼吸温热地喷在他颈窝里。
“小懒虫,醒啦?”顾沉舟低笑一声,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,小心翼翼地拨开女儿额前的碎发。小家伙睫毛颤了颤,睁开圆溜溜的眼睛,看到他的脸,立刻咧开嘴笑了,嘴里发出“爸爸”的模糊音节,小胖手在他脸上胡乱地拍着。
“轻点,别把妈妈吵醒了。”顾沉舟握住她的小手,在她掌心亲了一下。身旁的苏晚还睡得沉,眉头却微微蹙着,大概是昨晚又被他晚归的动静惊扰了。顾沉舟心里掠过一丝愧疚,俯身在苏晚额头印了个轻吻,动作轻得像羽毛。
他抱着安安悄悄下床,刚走到卧室门口,就听到身后传来苏晚的声音:“不多睡会儿?”
“你再睡会儿,我带安安去洗漱。”顾沉舟回头笑了笑,“今天给她做小米粥配鳕鱼泥,怎么样?”
苏晚揉了揉眼睛,坐起身看着他们的背影:“别总给她吃鳕鱼,换点虾仁试试?昨天超市的活虾很新鲜。”
“听你的。”顾沉舟扬了扬下巴,抱着安安往卫生间走,“等你起来,早餐刚好能吃。”
卫生间里很快传来安安的咿呀声。顾沉舟给她套上小鸭子形状的围兜,用温水轻轻擦她的小脸,小家伙不老实,小手拍打着水盆,溅得两人身上都是水珠。“调皮鬼。”顾沉舟无奈又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,“再动,爸爸就不给你吃虾仁了。”
安安立刻停下动作,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,小嘴巴撅了撅,像是在认错。顾沉舟被她逗笑,心里那点因昨晚工作产生的疲惫,瞬间消散了大半。
收拾好安安,顾沉舟把她放在厨房的高脚凳上,系好小围裙。小家伙扒着台面,好奇地看着他洗虾仁、剁成泥,嘴里时不时喊一声“爸爸”,像是在给他加油。顾沉舟一边处理食材,一边跟她说话:“安安乖,等下粥煮好了,我们就吃虾仁,长高高,好不好?”
“好!高!”安安用力点头,小手在空中比划着,像是在模仿长高的样子。
手机放在料理台的角落,屏幕突然亮了一下,是特助陈默发来的消息,附带一张股价走势图,红色的下跌曲线刺得人眼疼:“顾总,开盘半小时,股价又跌了两个点,启明资本还在暗中吸筹,另外,有两家合作媒体突然拒绝发布我们的品牌宣传,说是收到了‘上面’的通知。”
顾沉舟的动作顿了顿,指尖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。资本围剿的力度越来越大,从股市到舆论,步步紧逼,显然是想在短期内给顾氏致命一击。他深吸一口气,快速回复:“联系其他媒体资源,优先保障核心技术的科普宣传,不能让市场被谣言带偏。另外,让券商密切关注启明资本的动向,一旦他们有大额交易,立刻汇报。”
发送完毕,他把手机倒扣在台面上,转身继续搅拌锅里的小米粥。不能让工作的阴霾影响到家庭,这是他给自己定的规矩。
“在想什么呢?”苏晚走进厨房,手里拿着他的西装外套,“粥快好了吧?我刚才看你脸色有点不好。”
“没事,就是在想今天的工作安排。”顾沉舟掩饰地笑了笑,把虾仁泥倒进粥里,“马上就好了,你去洗漱吧。”
苏晚没有追问,只是把外套放在沙发上,走到他身边帮忙:“我来看着火,你陪安安玩会儿。”她能感觉到顾沉舟的不对劲,他眼底的红血丝比往常更重,握着勺子的手也隐隐有些用力,只是他不想说,她便不多问,只想着多帮他分担一点。
早餐桌上,安安坐在儿童餐椅里,自己拿着小勺子舀粥吃,吃得满脸都是。顾沉舟一边给她擦脸,一边给苏晚夹了个水煮蛋:“多吃点,今天不是要去见那个建筑界的前辈吗?得养足精神。”
“你才该多吃点。”苏晚把自己碗里的虾仁夹给他,“昨晚又忙到几点?我凌晨两点起来喝水,看到你书房的灯还亮着。”
顾沉舟心里一暖,嘴里却敷衍道:“没几点,一点多就睡了。”他不想让她担心,这些天他平均每天只睡四个小时,有时候甚至只能在办公室眯一两个小时,全靠咖啡撑着,但在家人面前,他必须装作精力充沛的样子。
“骗人。”苏晚瞪了他一眼,语气里带着心疼,“咖啡喝多了伤胃,晚上回来我给你炖点养胃汤。”
“好,谢谢老婆。”顾沉舟笑着握住她的手,指尖传来的温热让他心里踏实了不少。
就在这时,顾沉舟的手机响了,是供应商张总的电话。他看了眼安安,起身走到阳台接起:“张总,早上好。”
“顾总,实在不好意思啊。”张总的声音带着犹豫,“我们这边收到通知,说你们顾氏最近资金链有点问题,所以……下次的供货,可能要先付一部分预付款了。”
顾沉舟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。这明显是有人在背后造谣,挑拨供应商和顾氏的关系,大概率就是启明资本的手笔。“张总,我们合作了这么多年,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?”顾沉舟的声音依旧平静,“顾氏的资金链很稳定,你要是担心,我们可以签补充协议,预付款可以付,但你得保证供货按时按质。”
“哎呀,顾总,我不是不信你。”张总的声音更犹豫了,“主要是最近有好几个人跟我说你们公司要不行了,还说启明资本要收购顾氏,我这小公司,实在经不起折腾。”
顾沉舟心里冷笑,嘴上却放缓了语气:“张总,我可以明确告诉你,顾氏不会倒,而且很快就会有一笔大额投资到账。如果你现在选择相信我,后续的合作,我可以给你提高两个点的利润。但如果你要听信谣言,那我们的合作,恐怕只能到此为止了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张总才开口:“好,顾总,我信你!预付款我现在就不收了,供货我保证按时按质!”
“合作愉快。”顾沉舟挂了电话,靠在阳台栏杆上,眼底的平静被寒芒取代。启明资本真是不择手段,连供应商都不放过。
“怎么了?供应商那边出问题了?”苏晚走到他身边,递给他一杯温水。
“没事,已经解决了。”顾沉舟接过水喝了一口,转身搂住她,“就是有人在背后造谣,挑拨离间。”
“是不是启明资本?”苏晚抬头看着他,“我昨天跟我那个前辈聊天,他说启明资本最近在圈子里很活跃,到处散布顾氏的负面消息。”
顾沉舟点点头,心里有些惊讶:“你都知道了?”
“我又不傻。”苏晚戳了戳他的胸口,“你最近天天早出晚归,脸色越来越差,股价又跌得这么厉害,我怎么可能不担心?”她顿了顿,认真地说,“我那个前辈认识几个做投资的朋友,都是靠谱的人,我已经跟他约好了,这周末一起吃个饭,带你见见他们,说不定能帮上忙。”
顾沉舟心里一震,看着苏晚坚定的眼神,喉咙有些发紧。他一直想自己扛下所有,却忘了苏晚从来不是只会躲在他身后的人,她有自己的人脉和能力,是能和他并肩作战的伴侣。“辛苦你了。”他紧紧抱住她,“其实你不用这么操心,公司的事,我能处理好。”
“跟我还说这种话?”苏晚拍了拍他的后背,“我们是一家人,你的事就是我的事。再说,我也不想看到你这么累,每天只睡几个小时,身体早晚要垮的。”
顾沉舟没有说话,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了。有妻如此,夫复何求?
吃完早餐,顾沉舟送安安去早教中心。车上,安安坐在安全座椅里,手里拿着一个毛绒小熊,咿咿呀呀地唱着不成调的儿歌。顾沉舟通过后视镜看着她的笑脸,拿出蓝牙耳机,拨通了陈默的电话:“张总那边已经稳住了,但其他供应商可能还会受到挑拨,你让采购部逐一联系,给他们吃颗定心丸。另外,查一下是谁在给张总散布谣言,查到后,收集证据。”
“明白顾总!”陈默的声音很干脆,“还有,技术部那边有新进展,他们发现有人在尝试破解我们的客户数据库,虽然没成功,但对方的技术手段很专业,大概率是启明资本的人。”
顾沉舟的眼神一沉:“让技术部加强防护,同时反向追踪,一定要找到对方的落脚点。另外,通知法务部,准备好律师函,一旦抓到证据,立刻起诉。”
“好的顾总!”
送到早教中心门口,老师已经在等候了。顾沉舟把安安从车里抱出来,在她脸上亲了一口:“安安乖,在学校好好玩,爸爸下午来接你,给你带草莓。”
“草莓!”安安眼睛一亮,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一口,口水蹭到了他的脸颊上,“爸爸再见!”
“再见。”顾沉舟笑着把她递给老师,看着她被老师牵着手走进教学楼,直到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口,才转身回到车里。
关上车门的瞬间,他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冽。他发动车子,往公司疾驰而去,车窗外的街景快速后退,晨光虽然明媚,却照不进他眼底的凝重。
路上,他又接到了董事会的电话,几位老股东在电话里语气焦急,质问他为什么股价一直下跌,还问他有没有应对措施。顾沉舟耐心地安抚着他们,承诺会尽快稳定股价,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。
挂了电话,顾沉舟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。一边是虎视眈眈的资本大鳄,一边是焦虑的股东,还有需要他守护的家人,他就像站在风口浪尖上,稍微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。但他不能退缩,顾氏是祖父一手创办的企业,是他给妻女遮风挡雨的港湾,他必须守住。
车子驶进顾氏集团总部的地下车库,顾沉舟深吸一口气,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,推开车门。走进电梯,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,调整好状态。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,他都要保持冷静和坚定,因为他是顾沉舟,是顾氏的cEo,是苏晚和安安的依靠。
电梯门打开,陈默已经在门口等候了。“顾总,高管们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,还有,远航资本的李总刚才发来消息,说想今天下午和你见一面,谈谈投资的事。”
顾沉舟眼睛一亮,心里燃起一丝希望。远航资本是业内知名的投资机构,如果能拿到他们的投资,顾氏的资金链就能得到缓解,也能给市场和股东一个交代。“好,安排一下,下午三点,在公司会议室见面。”
“明白顾总!”
走进会议室,高管们已经坐满了一桌,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焦虑。顾沉舟走到主位上坐下,目光扫过众人,平静地开口:“各位,我知道最近公司遇到了一些困难,股价下跌,资本围剿,还有谣言四起。但我想告诉大家,这些都只是暂时的,只要我们齐心协力,就一定能度过难关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技术部,继续加强核心技术的保密和防护,同时加快新产品的研发进度;公关部,加大正面宣传力度,澄清谣言,稳定市场信心;销售部,积极拓展新客户,稳定现有客户;采购部,稳住供应商,确保供应链稳定;财务部,重新梳理财务预算,压缩非必要开支,优先保障核心业务的资金需求。”
“另外,下午我要和远航资本的李总见面,谈投资的事。”顾沉舟的声音带着一丝振奋,“只要能拿到这笔投资,我们就能扭转局面,反击启明资本。”
高管们听到这个消息,脸上的焦虑渐渐消散,眼神里露出了希望的光芒。“顾总,我们相信你!”销售部总监站起来说道,“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,守住公司!”
“对,我们全力以赴!”其他高管也纷纷附和。
顾沉舟点点头,心里涌起一股暖流。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,还有这么多靠谱的团队成员陪着他。
会议结束后,顾沉舟回到办公室,陈默把远航资本的资料送了过来。他坐在办公桌前,仔细地看着资料,脑子里飞速思考着见面时要沟通的内容。他必须抓住这次机会,拿到远航资本的投资。
中午,顾沉舟在办公室里吃了份简单的外卖,边吃边看资料。手机震动了一下,是苏晚发来的安安的照片。照片里,安安正在和小朋友们一起玩滑梯,笑得格外开心。顾沉舟看着照片,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容,连日来的疲惫仿佛被这笑容驱散了不少。
他给苏晚回复:“安安真可爱,下午我和远航资本的李总见面,谈投资的事。”
很快,苏晚回复了消息:“加油!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!晚上我给你做你爱吃的红烧排骨。”
顾沉舟看着消息,心里满是温暖和动力。为了妻女,为了团队,为了顾氏,他必须成功。
下午三点,远航资本的李总准时来到顾氏集团。顾沉舟亲自到门口迎接,两人握手寒暄后,一起走进会议室。
“顾总,久仰大名。”李总笑着说道,“顾氏的‘星尘’系统我有所耳闻,技术实力很强。”
“李总过奖了。”顾沉舟笑着回应,“远航资本在投资界的口碑也很好,能和李总见面,是我的荣幸。”
双方坐下来,开始进入正题。顾沉舟详细介绍了顾氏的发展历程、核心技术、市场前景以及目前遇到的困难。李总听得很认真,时不时提出一些问题,顾沉舟都一一耐心解答。
“顾总,我很看好顾氏的技术实力和市场前景。”李总思考了片刻,说道,“但是,目前顾氏面临的资本围剿和舆论危机,也是我们需要考虑的风险。不过,我相信顾总的能力,也相信顾氏能扭转局面。”
顾沉舟心里一紧,等着李总的下文。
“我们愿意给顾氏投资,但具体的投资金额和股权比例,还需要进一步协商。”李总的声音带着一丝肯定,“另外,我们需要对顾氏做一次全面的尽职调查,确保公司的财务状况和技术实力没有问题。”
顾沉舟松了口气,脸上露出了笑容:“没问题,李总,我们全力配合尽职调查。具体的投资细节,我们可以慢慢协商。”
“好。”李总点点头,“我会安排团队尽快进行尽职调查,希望我们能早日达成合作。”
送走李总,顾沉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虽然还没有最终敲定,但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开始。他相信,只要尽职调查顺利,就能拿到远航资本的投资。
他拿起手机,给苏晚发了条消息:“见面很顺利,李总愿意投资,接下来会做尽职调查。”
苏晚很快回复:“太好了!我就知道你可以的!晚上我们好好庆祝一下!”
顾沉舟笑着收起手机,起身走到窗边。窗外的阳光明媚,城市繁华依旧。他知道,困难还没有完全解决,启明资本还会继续反扑,但他已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。
他心里暗暗发誓,无论遇到多大的风雨,他都会拼尽全力,守护好顾氏这个战场,也守护好家里那个温暖的摇篮。他会平衡好事业和家庭,给妻女一个幸福安稳的未来,也给顾氏一个光明的明天。
下班的时候,顾沉舟特意提前了半个小时,去早教中心接安安。看到安安开心的笑脸,他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了。
“爸爸!”安安看到他,立刻兴奋地跑过来,扑进他的怀里。
“安安今天玩得开心吗?”顾沉舟抱起她,在她脸上亲了一口。
“开心!老师奖励我小红花了!”安安骄傲地举起胸前的小红花,“爸爸,我们回家吃红烧排骨吧!”
“好,回家吃红烧排骨。”顾沉舟笑着,抱着安安往车里走。
回家的路上,安安坐在安全座椅里,唱着老师教的儿歌,声音稚嫩又响亮。顾沉舟听着,时不时附和几句,心里满是踏实和幸福。
他知道,未来的路还很长,还会有很多挑战,但他不再害怕。因为他有最爱的家人,有最靠谱的团队,还有坚定的信念。他会在战场与摇篮之间,找到属于自己的平衡之道,守护好他所珍视的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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