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时杳仰起头,看着那道格外高大的身影越过她越走越远。
后面,脸色苍白的妈妈追了出来。
“时恒山,一会儿妈要来,今天是杳杳生日,你给我留下一部分。”
妈妈跌跌撞撞追了出去,两人在路边开始了新一轮的拉扯。
小时杳已经害怕的浑身发抖,只知道重复着。
“妈妈,我不吃蛋糕了,我不吃了。”
邻居把她抱进怀里,直叹气;“可怜的孩子。”
远处两人越走越远,慢慢声音就听不见了。
小时杳猛地反应过来,睁开邻居的手就追了上去。
“今天不行,”妈妈拉着时恒山的胳膊,哭的上气不接下气:“今天是杳杳的生日,时恒山,你是不是人!”
小时杳大哭着往那边跑:“妈妈,妈妈,我不吃蛋糕了,不吃了。”
耳边风声呼啸,将小时杳的头发吹乱。
远处的人根本听不到一个小小孩童的哭喊。
“**,不就是一点儿钱,要死要活的,给你!”
时恒山怒吼一声,直接胳膊一抬,将手里的所有纸币用力抛向空中。
花花绿绿的钱币被风一吹,就轻飘飘的飞的到处都是。
妈妈慌张的弯腰,想要一张一张的捡起来。
小时杳剧烈的喘息着,停下来喘了口气。
“吱---碰--”
刺耳的刹车声传来,紧接着就是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。
看热闹的人群传来尖叫声。
小时杳弯着腰,不敢抬头。
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好似消失,只剩下时恒山的怒吼声。
“是你,你撞死了人!”
“我要报警抓你,你杀了人,那是我老婆,你杀了我老婆。”
陌生的声音害怕的争执:“是她自己忽然冲出来的,不是我,不是我。”
又一道声音响起:“快叫救护车啊,人还没死,还有救。”
时恒山依旧抓着人不放:“就是你,你别想跑。”
小时杳茫然的直起身,脸色已经白的不成样子。
她跌跌撞撞的往那边跑去,看到的就是妈妈仰躺在血泊中,正艰难的冲着她摇头的样子。
她抖了几次才张开的嘴巴用口型做着:【杳杳,不要过来。】
小时杳脚下一个踉跄,直接摔倒在地,手上直接擦破一大片,血迹快速流了出来。
“妈妈,妈妈。”
小时杳茫然的喊着,想要起来,可是膝盖已经疼的站不起来,‘
她拼命的往那边爬着,好不容易爬到妈妈身旁,呆呆的去摸她的脸。
耳边,是时恒山重复的话语。
“哎哟,这可怎么办啊,以后可让我跟孩子怎么活啊!”
“求求哪位好心人帮忙叫个救护车啊,救救我老婆吧!”
一旁,有人打电话叫了救护车,报了警。
时恒山恶狠狠的指着肇事者吼。
“你最好祈祷我老婆没事,不然我一定让你偿命!”
小时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,感受到妈妈握着她的手的温暖,大声喊。
“谁救救我妈妈,求求你们救救我妈妈。”
“我不吃蛋糕了,以后都不吃了,妈妈,妈妈,杳杳错了,杳杳错了。”
妈妈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。
“好,孩子,不哭,以后,以后你就,跟奶,奶生活。”
“我不要,我不要,我要妈妈。”
救护车呼啸而来。
小时杳被带到一旁,几乎已经哭晕过去。
时恒山在忙碌的医护人员中转来转去,哭着询问。
“我老婆有事吗?医生,我老婆不能有事啊。”
“那个杀千刀的,就是他撞了我老婆,可怜我女儿还这么小,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她,求求了。”
医护耐心的将他拉到一旁:“家属请别耽误我们的救助,这样我们才好救助伤患。”
时恒山就跟没听到一样,直接坐到了地上,开始嚎啕大哭。
“老婆,老婆。。\"
不知道过了多久,医护正将妈妈往担架上搬,时恒山就在一旁帮忙。
可是他是越帮越忙,让本来顺利的救援变得磕磕绊绊。
但是所有人看着他脸上几欲崩溃的神情,也不好说重话,只能费劲的救助的同时让他离远一点。
可他依旧好似没有听到,只是手忙脚乱的打乱着医护的动作。
等好不容易将他劝离,时恒山一抹眼泪,问。
“医生,这救护车的费用谁出?”
“我跟你们说,这救护车可不是我叫的,我可没钱掏。”
所有人瞪大眼睛,不敢置信的看着他。
但是救人要紧。
一行人上了车,小时杳哭嚎着爬了上去,医护这才反应过来,还有一个小孩子。
妈妈被推进了手术室,时恒山哭的满脸泪水,拉着警察嚎。
“警察同志,青天大老爷啊,你们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。”
“要是我老婆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啊!”
警察无奈,又理解他的伤心,只得尽力将他拉离这里。
奶奶赶了过来,抱着默默流泪的小时杳哭的不能自已,嘴里喊着:“那个畜生,那个畜生。”
手术灯暗了下来。
医生走了出来,声音疲惫,看着一老一小满眼不忍。
“抱歉,患者送来的太晚了,哪怕,哪怕早五分钟。”
小时杳脑中一根筋绷直。
被白布遮挡的妈妈被推了出来。
小时杳跑过去,摸了摸妈妈冰凉的手腕,双眼发直。
那道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【啊啊哈哈哈,小时杳,听到了吗?】
【早五分钟就可以了,早五分钟就可以了啊哈哈哈--】
那声音依旧带着大笑,那笑声刺耳,越来越激昂。
【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?就是,若是没有时恒山捣乱,救护车一定会在五分钟内赶到医院。】
【若是时恒山能够早点叫救护车,医护就会早点过来。】
【但是...】
无形的黑雾聚集在小时杳耳边,遮住她的口鼻。
【他一定是故意的。】
声音忽的低沉了下来,带着一股神经质的呢喃:【是他,他就是故意拖延时间。】
【小时杳,你没有妈妈了,你妈妈死了~~】
声音忽的再次笑了起来。
先是痛快的低笑,接着就变成了疯狂大笑,声音带着一股仇恨,直冲时杳的内心,将她稚嫩的双眼染成了黑色。
【小时杳,你妈妈死了。她死了!】
【是时恒山杀了她!】
【可是,】声音忽的又弱了下来,带着嬉笑:【你要怎么做呢?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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